第 111 章

    事后,萧莫言餍足地拥着她酣睡。

    阮翛然酒醒难眠,明明他近在迟尺。她爱慕他,而他只当自己是个满足需求的不错人选。

    “阿姐。”萧莫言发出模糊的呓语,不自觉抱她更紧。

    半晌,再无动静。

    殿外,雷雨又起。

    “为何还不睡?”

    萧莫言不知何时突然睁了眼,换了个姿势将她的头揽到心口处。口吻不似平常冷冰,带着些许柔情道:“本宫记得,你怕打雷。”

    他还记得这些,可惜了她早不是从前的自己。

    温情不过片刻,萧莫言恢复冷漠,强硬无情道:“你是个聪明人,不然陛下也不会看中你。贺家想要太子妃之位,可本宫不想让贺家有下一个贺皇贵妃。”

    他言语停顿,阮翛然听见他的心跳,不知为何突然躁动。

    只听他又沉声道:“你是本宫的第一个女人,又与本宫有自幼相识的情意。所以你是与贺芷瑶抗衡,最合适的人选。”

    不用他说,阮翛然心如明镜,他在利用她。

    “殿下觉得,谁会是太子妃?”事事难料,也未必会与上一世那般。

    烦暑燥热,床榻旁虽然有冰鉴,可萧莫言搂得紧,令阮翛然闷热不畅。

    伸手推开萧莫言,借着幔帐外的烛光,看清了萧莫言此时凝重的神情。

    他抓住阮翛然的手腕,逼问: “你在刺探本宫的想法?陛下想知道什么?”

    阮翛然不慌不忙,反问道:“殿下可知我这侧妃之位,是如何得来的?”

    “不是陛下对你父亲,暮春围猎的赏赐吗?”萧莫言错愕,莫非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殿下忘了,我发现了康亲王沈如山,与许达通的秘密。本想将那些证据交与殿下,可被殿下严词拒绝。为此我只能以此向陛下邀功,换取来的侧妃之位。不然以我的家世,如何能越过京城中的名门闺秀,先做了侧妃。”

    “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本宫?”萧莫言有些急切,他竟不知其中有这缘由。这才明白,围场那日阮翛然与林千帆去见元德帝作何。

    萧莫言询问过林千帆,林千帆并未说实话。

    阮翛然见他信了几分,叹道:“你若不信,大可向你母妃求证。沈如山将贪赃远州的黄金,送到你母妃的手里,以你的消息为饵逼迫王妃做事。让这些黄金经王妃之手送与许达通,来日即便东窗事发,也与他沈如山无关。我无意得知此事,便骗了王妃说,我是陛下的人。让王妃将那些黄金,交由我处置。后来的事,不用我说,殿下应该猜得到。”

    萧莫言手腕一颤,松了她的手腕,将信将疑道:“本宫百思不得其解,你如何能得知沈如山的那些事情?”

    一夕千念,又想起昔年离别之时,阮翛然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更是疑从心生,如坠迷雾之中难辨真相。

    阮翛然急道: “殿下,当下要紧之事,是如何扳倒康亲王。有黄金之事,陛下为何还不动康亲王?还有殿下的东宫亲卫中的那个梁隐山,是康亲王与侍婢所生之子。还有,白孟春爱慕包明欢……”

    “你究竟是谁?”萧莫言的眼神一慌,厉声打断。

    凭阮翛然一个知县之女,又远离京城,如何对这些京中秘事了如指掌。若她说的皆是真的,怎能不让他胆战心惊。

    阮翛然对上他冷冽的目光,深思熟虑后,缓缓道:“殿下,我知道你不信我。就算我是陛下的人,眼下至少陛下与殿下的目标一致。”

    萧莫言猛地坐起,口吻厌恶:“你承认了,你果然是陛下的人。”

    重生一说荒诞至极,他未必能信。说自己是元德帝的人,更能让萧莫言相信。也好解释得通,她为何能知晓这么多事。

    她打算用三寸不烂之舌,诓骗萧莫言。于是,又道:“我虽是陛下的人,但我爱慕殿下。我选择与殿下并肩而行,心甘情愿做殿下的一颗棋子。”

    萧莫言的脸阴晴不定,垂眸凝着花颜月貌。

    半晌,眼光一定,虎视眈眈恐吓道:“若你敢算计本宫,这宫里死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阮翛然身子一抖,他的神情似夏日可畏,又似寒冬腊月。这一夕,阮翛然终于明白他与她只谈谋事,不谈风月。

    她自嘲笑道:“我命如草芥,殿下何须忌惮。”

    电闪雷鸣,澍雨落檐。

    雨声大作,风起喧嚣。

    阮翛然身心疲惫,翻身闭眼不再理会萧莫言。

    不消片刻,在雷雨声中竟安枕入眠。

    翌日,雨过天晴。

    日上三竿,阮翛然饥肠辘辘醒来。

    唤进碧云,一问方知都快午时了。

    随意用了几口早膳,便让碧云备水沐浴。

    几日后,太极宫,正殿。

    殿内正中跪着一个身穿甲胄的之人,一旁站着萧莫言。

    萧莫言一袭月白纱袍,高雅尊贵。

    元德帝走近二人,对跪着的人,命道:“抬起头来。”

    那人慢慢抬首,样貌周正。眼神深邃,有一望而知的阴恶。

    这人正是梁隐山。

    元德帝似笑非笑,这眼神还真是一脉相承。遂和气道:“果然有几分像康亲王,听说你母亲在白家堡,朕,已下令让骠骑将军林千帆,亲自去朔漠,接你母亲入京与你团聚。”

    梁隐山叩首谢恩道:“梁隐山叩谢,圣恩浩荡。”

    元德帝亲自扶起梁隐山,嘱咐道:“在此之前委屈你,继续做东宫亲卫。毕竟皇室血脉马虎不得,待你母亲来京,方能证实你的身世。届时,朕定会昭告天下,让你入宗室玉牒。”

    梁隐山是恨极了沈如山,可比起认祖归宗他当然更看重这个。感激涕零,又跪地谢恩。

    这回,元德帝没有扶他,而是挥手让其跪安。

    梁隐山一出去,王公公便识趣将殿门关上。

    原来是萧莫言信了阮翛然的话,暗中与梁隐山达成交易。

    萧莫言助梁隐山认祖归宗,梁隐山则帮他牵制沈家父子。

    毕竟,梁隐山也是沈如山的儿子。

    沈子夜这个世子之位,也不见得就坐得安稳。

    到时,两个儿子因为世子之位都争得头破血流。哪有功夫,去争太子之位。

    “太子,此事做的深得朕心。康亲王后院起火,让他们狗咬狗,朕,坐收渔翁之利。”

    元德帝心情大好,又笑道:“阮侧妃,太子可还满意?”

    萧莫言正色回道:“阮侧妃,冰雪聪明,又善解人意,儿臣十分中意。”

    “既然中意,朕,何时能抱上皇孙?还有,后宫要雨露均沾。朕可听闻,你尚未召幸过其他人。皇贵妃总是在朕耳旁念叨,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什么雨露均沾,说白了就是让贺芷瑶侍寝。

    萧莫言屈膝跪地,将早已备好的说辞说出,为难道:“陛下,实不相瞒,儿臣一见到芷瑶妹妹那张脸,便想起了皇贵妃娘娘。儿臣,力不从心……”

    萧莫言故意没说下去,反正元德帝心知肚明他与贺皇贵妃的过节。

    元德帝面上尴尬,正欲开口。殿外,王公公禀报:“陛下,林将军来了。”

    元德帝让萧莫言起身,随即宣林千帆入殿。

    少倾,萧莫言与林千帆一道出了太极宫。

    林千帆身着绯色官袍,比起往日的桀骜不驯,多了几分内敛沉稳。

    萧莫言瞟了一眼,林千帆官袍上绣着的金狮,温和笑道:“千帆,你有心事?”

    他原是随口一问,哪知林千帆一口应道:“是,殿下,臣想求殿下,让臣见一面阮侧妃。”

    萧莫言淡然反问: “见她作何?”

    林千帆一瞬,嬉皮笑脸道:“还不是,阮侧妃的妹妹来信,问臣,她姐姐在宫中如何?臣,又未见过,何以回信。”

    萧莫言打趣道:“本宫还以为有何天大的事,竟能让风流倜傥的林将军,愁眉不展。小事一桩,本宫准了。”

    林千帆满脸艳羡,调侃道:“还是殿下好福气,佳人无数,还不被管束。真令臣,羡慕啊!”

    他咬重“羡慕”二字,真真切切发自内心的妒忌。两世了,萧莫言都是如此轻易地得到了阮翛然。

    萧莫言敛容收色,冷肃道:“本宫有一件事,寻不到合适的人去做。今日碰巧你来了,便由你去做吧。”

    他取下腰间的青色竹纹荷包,从中取出一个红色的瓷瓶递与林千帆。

    林千帆接过来,隐隐闻见一股奇异的药香味,诧异道:“这是?”

    “避子丸。”

    萧莫言的语气坚决,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林千帆止步不前,收好瓷瓶,唏嘘道:“为何让臣去做?”

    萧莫言稳步向前,无可奈何道:“本宫是为了她好,就算她怀上了,东宫那些女人,哪个能容得下她。你与她,也算是亲戚。论交情,你比本宫合适。”

    林千帆盯着薄情寡义的背影,眼光一沉露出疼惜之色。

    他替阮翛然不值,为了这个男人苦心经营多年。义无反顾,入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得到的却是猜忌,拒之千里将人扔在永安斋不闻不问。

    永安斋,永远安分反省之意。

    林千帆抬足追上,故作轻佻笑道: “殿下,就不怕,阮侧妃怨恨您吗?”

    萧莫言面不改色,回道:“这宫里,最不缺的便是满腹幽怨的女人。多她一个不多,本宫可没那个工夫,也没有心力,与女人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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