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于荷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签了吧。”
“什么?”仇柘接过来,翻开,又扔下,“妈?”
“儿子,妈妈知道你,一直不肯签是因为你奶奶很喜欢颜含时,你有所顾虑。”于荷绕过桌子,嗓音温柔,“但现在奶奶不在了,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不是的,妈。”仇柘焦急解释,“不是因为奶奶。”
于荷:“那是为什么?”
仇柘:“妈,你别管,我会处理好的。”
“我不是管你。”于荷,“仇柘,她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她,离了婚不是刚刚好吗?”
仇柘:“我喜欢她。”
“你开什么玩笑?”于荷看着他固执的样子,厉声道:“当初是我和你爸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你。”
仇柘打开碎纸机,把离婚协议书塞进去,声音低沉:“这不是玩笑,我很认真。”
“不是玩笑,那你告诉我,你喜欢她什么?”于荷看着他固执的样子,气急怒吼道。
“所有。”仇柘。
房间的门,半阖着,于荷的声音传出来,吓了走到门口的颜含时一跳。
她还没有见过,于荷发这么大的脾气。
“哼。”于荷冷哼一声,“你说得轻巧,我告诉你仇柘,我已经和你爸商量过了,这个婚你不离也得离。说不定当年就是他们颜家用的计谋。”
“不是颜家,是我。”仇柘看着离婚协议书,彻底粉碎在机器里,“是我买通红娘,是我让她把我的资料塞进去,是我故意设计让她选中我。”
仇柘自嘲一声,“真拙劣。”
“妈,你知道吗?”他转过身,“当时,但凡颜含时稍微多翻一翻,就能发现,每一沓的资料有一多半都是我。”
仇柘低笑着,眼眶渐红,“你知道她选上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我怕你们不答应,所以才借口说,是怕丢了我们家的面子,其实并不是。”
“我不怕丢面子,我反而很期待这一天,因为我等这一天,我等了12年。”
“所以妈,你再给我点时间,帮我拖一拖。”仇柘祈求地看着于荷,“三个月,就三个月,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颜含时手贴在门把手上,被震惊得忘记了动作。
怎么可能?
相亲资料是她爸妈经手的,这样低级漏洞他们怎么会发现不了。
而且十二年,简直胡言乱语,在领证之前,她从来不认识仇柘这号人。
于荷诧异的声音,惊醒颜含时。
她轻轻地拿开手,转身离开。
大厅里人还有不少,走道里还有小孩在打闹。
颜含时走到楼梯拐角,深呼吸,调整好状态,准备下楼,却看到正在上楼的乔初然。
乔初然也看到她,脸上泛起甜美的笑意,“嫂子,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长时间呢。”
乔初然温柔贴心,在长辈里很受欢迎,所以在她出声的瞬间,楼下就有不少长辈看过来。
颜含时心里厌烦,但不能拉着脸,也只能笑道:“有什么事吗?”
乔初然走上来,站在楼梯边缘,想亲昵地挽住颜含时,被颜含时躲开。
乔初然笑意一僵,神色挑衅,嗓音却是很温柔,“伯父伯母们想喝茶,可茶罐里的茶喝完了,所以我来问问你。”
“你的没有我的铠甲厉害。”
“我就不玩铠甲。”
三楼楼梯上传来小孩子跑下来的声音,一个小孩窜出来,紧跟着又是一个。
乔初然依旧盯着她。
颜含时移开目光准备下楼。
刚踩了两个台阶,“砰”的闷响,耳边猛地响起乔初然,恐怖的尖叫声。
颜含时下意识地侧头看去。
乔初然脚已经离开地面,身体后倾,眼神惊恐,下一秒,她整个身体重重地落在楼梯上,摔下去。
机械铠甲也掉下去,在地面上滑了好远。
一楼大厅的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有动作快的人,已经冲上来。
颜含时瞳孔震惊地看着楼梯下晕倒的乔初然。
楼梯上的小孩子,害怕地抱着栏杆哭起来。
混乱之间,不知道谁喊了句:“血,好多血。”
吵闹声太大,仇柘和于荷也赶出来。
仇柘一把拉住神色有些恍惚的颜含时,“姐姐。”
颜含时惊掉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快叫救护车。”
乔初然身下大片的血,她穿着黑色的裙子,血流到地面才被人发现。
人在仇家出的事,仇柘和颜含时也跟着去了,撞到乔初然的小孩和她家长也等在手术室外。
乔家人赶到时,乔初然已经进了手术室。
“小柘,初然她怎么样了?”乔母泪眼婆娑地问。
“您别担心,初然她会没事的。”仇柘安慰道。
“小柘,你告诉我,我家初然好生生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乔父声音很大。
躲在爸妈怀里的小孩,听见声音吓得哭起来。
仇柘:“伯父,是我们照看不周。”
“乔总实在抱歉,是我没看好孩子。”孩子的爸爸站出来,“您放心乔小姐所有的医药费,我们都会承担的。”
“孩子年纪小,做错了事,家长不能老护着。”乔父冷着脸,“你最好希望我闺女好好地。”
广播里,医生叫着家属进谈话室。
医生:“乔初然女士的手术很成功,但孩子没保住。”
“孩子?”乔父。
“对,胎儿已经六周了。”医生,“乔初然女士半年内是不是做过流产手术?”
“没有,我家闺女没有。”乔母慌张道:“医生你是不是诊断错了?”
“好的,我们会再核实的。”医生离开谈话间。
乔父扭脸看向乔母,“怎么回事?”
乔母摇头,“我不知道,初然平时很乖的。”
颜含时、仇柘和孩子的父母都等在谈话室门口,里面的话被听得一清二楚。
颜含时扭头和求和对视了眼。
仇柘当即就拖着颜含时的肩,往旁边走,急忙解释:“不是我。”
颜含时:“我没怀疑你。”
乔父觉得丢了面子,没等乔初然出来,就算提前离开,只留乔母一个人。
仇柘说的事情太假,别说于荷不相信,已经三天了颜含时还是觉得假。
仇柘坐着行李箱滑进卧室。
“你快点收拾,我出去一趟。”颜含时拿上包。
“去哪?”仇柘跑出来。
颜含时速度太快,只留下关门声。
山河台里驶进一辆车子,方希喝着茶朝窗外看了看。
瞧见颜含时进来,第一句话就是:“离婚了?”
颜含时扔下包坐到对面,动作行云流水地给自己倒了一盏,端起看向窗外。
方希瞧着她,缓缓放下茶盏,小声询问:“你,怎么了?”
颜含时抿了口茶,转过脸,问:“当时那个红娘靠谱不?”
“挺靠谱的呀,我周围的朋友全都找她。”方希。
颜含时眉心一压,嫌弃道:“你有多少朋友需要相亲啊?”
方希:“别管多与少,总之那红娘很有名的呀。”
颜含时:“那她当时给你资料的时候,你有没有翻一翻给我把把关?”
方希:“开玩笑,我能不把关?”
颜含时怀疑:“真的?”
“这我有什么好骗你的?你是亲闺女我能把你往火坑里推?”方希:“我和你爸当场就把相亲资料给看了。”
这就不对了。
既然把过关,仇柘的资料就不可能出现一多半,但……
颜含时搁下茶杯,快速起身,“走,带我见一见那个红娘。”
方希惊住,视线跟着颜含时,“不太好吧,刚离婚就去相亲——”
“走。”颜含时边换鞋,边往外走,“快点,我在车里等你。”
与此同时,医院里病房的门被拉开,进来的人一身休闲风。
病床上的乔初然看着那人走过,虚弱地开口:“你来了。”
进来的人,摘下头上的鸭舌帽,丢在旁边的柜子上,手指贴上她的脸颊,轻轻地触碰。
“就你一个人?”
“我妈先回家了,一会儿就回来。”乔初然。
“护工呢?”
“交接班。”乔初然看着人的眼神,厌烦地躲了躲,“别这样看我。”
那人突然笑起来,声音又阴又柔,他指节移到氧气管上,轻轻一勾,“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惨。”紧接着又俯身粗暴地撞上她的唇,肆意地吸咬着。
乔初然还没来得及回应,下一秒,勾着她氧气管的手,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
报复性的吻,从她口中退出。
乔初然惊恐地看着他,“靳承韵,你干什么?”
靳承韵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么蠢呢?第一个孩子我没管你,第二个你也保不住?”
乔初然:“靳承韵,你——”
靳承韵掐着的手往上移,抵住她的下颌骨,眼神阴翳,“我什么?被我玩了那么长时间,给我生个孩子怎么了?”
乔初然有些说不出话,大力地呼吸,言语间带着刺,“给你生孩子,你拿什么养?你的皮包公司吗?”
“当然不是。”靳承韵,“原本是想让仇柘帮我养,现在你生不出来了,计划只能泡汤。”
乔初然:“靳承韵,你别太过分。”
靳承韵讥笑着松开手,又亲了亲乔初然,“别害怕,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伤你呢。”说着他靠坐在椅子上,又弯腰靠近,从怀里掏出一份请帖,塞在氧气管上,“下周我结婚,我真诚地邀请你去参加我的婚礼,毕竟你是我打/炮最爽的一个。”
乔初然彻底生气了,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靳承韵按住。
“别白费力气了。”靳承韵手隔着被子,揉捏着乔初然病号服下的柔软,威胁道:“你最好把嘴巴闭紧,别让我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于我们两个的事情,要是你违背我话。”
他稍作停顿,手上揉捏得力道加重,引得乔初然倒吸口凉气,“你在我身下乱叫的视频,就像你和仇柘的那份文件一样,人手一份了。”
乔初然啐了一口,骂道:“你他/妈/的真下贱。”
靳承韵笑得更加阴险,“你生气的样子,真是太美了,真他/妈/的让我想操/你。”
门外走廊的传来乔母和护士说话的声音。
靳承韵敛起笑容,往门口看了眼,又转过头埋在乔初然颈窝深深吸了口,警告道:“听话点,等我结了婚我再来找你。”
乔初然恶狠狠地盯着大开的门,拳头紧握手指不断收紧,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走廊上,乔母和护士听见立马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