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还是低估了呼邪人的速度。扶筝率先反应过来:“殿下带人先取草药,我去看看。”

    霍霆拽住她的手,问那暗卫:“咱们的人手什么时候到?”

    “已经告知了裴将军,约摸最多两个时辰,咱们的人都安置在东门,随时掩护殿下和姑娘撤退。”

    霍霆重重的吻了吻她的眉心,捧着她的脸颊无比真挚的道:“你先出城,最多半个时辰,我去找你。”

    扶筝对他的想法不甚赞成,但现在不是做口舌之争的时候,临走之时那位兀突国师不知趁乱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她看也没看随手胡乱的裹进衣襟里,阔步出了门,霍霆则争分夺秒般的去收集那草药。

    不知过了多久,那暗卫不住的催促,霍霆只得先将那草药收拢好同他出城,本以为不会那么容易,可是一路上都只见那些呼邪卫兵往西街涌去,好似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们,听那些慌乱的百姓议论,方知有人潜入罪人所,将那些收押之人都放了出来,还在罪人所放了把火,现在满城的人马都忙着抓捕逃犯,倒是少了他们许多麻烦。

    霍霆顺利的来到东门处同众人会和,此处防卫正是薄弱之时,城外接应的暗卫放倒了防守城门的守备便催促霍霆快些走,他的目光在众人中间环视一周,没来由的一阵慌张:“我的人呢?我问你们扶筝呢?”

    “她没跟殿下在一起吗?”这些人这才警觉少了一人,可是反应过来后又不住的催促:“殿下,阿尔斯楞亲率的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了,再不走,咱们谁都走不了。”

    霍霆推开众人便要驾马往回走,几人手脚并用的拦住了他:“殿下若是不放心扶姑娘,我亲自去寻她,还请殿下先走,我舍了这条命也把人给你带回来。”

    霍霆一脚踢开众人上马,几人慌神的工夫他已经驾马折返,为首那暗卫朝发呆那人腿上踢了一脚:“快去催促裴将军前来接应,越快越好,剩下的人都跟我走,殿下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把你们都宰了都不够赔的。”

    回城的路上,霍霆止不住的心慌,也怪自己刚刚情急失智,扶筝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怪不得自己出城的时候这么顺利,除了扶筝,又有谁会费心的帮自己引开这满城的守军,这个傻子!

    扶筝原想放了火后便趁乱出城,可看着这围将上来的大队人马,还是来不及了,她只得抽刀同众人对峙,为首那人拿贼溜溜的眼睛将人上下打量一通,嘴角扯出一抹极为狡黠的笑来,并起两指吹了声口哨道:“别弄死了,我要,活的。”

    众人打斗间果然留了几分余地,扶筝身边的尸首很快便堆的小山一样高,为首那人看这情况不免有些着急,扶筝亦到了筋疲力竭的边缘,铁打的身躯恐怕也顶不住别人轮番的进攻,手中的刀沾满了滑腻的血液几乎要脱手而出,她只得用布条将手和刀绑在一起,机械般的重复着杀人的动作。

    右肩被人用箭矢射中,围攻的人看准了机会将她踹出数米,扶筝不住的翻滚直到撞上了身后的尸体方才止住了动作,那群人胆怯她刚刚的威慑不敢妄动,为首那人却不住催促:“她没力气了,还不拿下!”

    众人缓缓包了上来,扶筝强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因为消耗太大的缘故一时竟难以如愿,她目光所至,时明时暗,原以为是刚才撞到了脑袋头昏的缘故,可是很快她便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她的视觉和听觉正在急速的衰退。

    “你们在做什么?杀一个人这么磨磨唧唧的!”阿尔斯楞带大队人马围了上来,先将为首那人一顿训斥,待看清地上那人,终于来了兴趣。

    他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居高临下的打量眼下蜉蝣一般的可怜人:“好久不见,我说了,下次见面,必然取你性命。”

    扶筝只看到一个黑影在逼近,耳中嗡鸣,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辨别出来他是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敏锐的觉察到了危险的降临。待到屠刀落下的那一刻,她任命般的闭上了双眼,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如约而至,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将她拥入怀中。

    “霆哥?”她嗓音微弱,试探性的问。

    “我在,”他让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将衣摆撕成细细的布条绑在一起,随后背起那重伤的人,将人同自己捆在一起。阿尔斯楞的刀刃被人弹开本来很愤怒,待看清来人又是一喜:“又一个熟人,来得正好,倒省的我一个一个去找你们算账了。”

    他的右边衣袖袖中空空,那是上次被扶筝所伤,医治不及时断臂所致,此刻他左手握刀,眉目间的愠色更浓,刀锋一转便向霍霆劈来,霍霆举刀仓促应付,刀锋碰撞之声铿锵有力,火花飞溅,如此缠斗数个回合难分高下,阿尔斯楞注意到他背上神志不清的扶筝,闪身朝他背后劈去,霍霆躲闪及时,万幸那刀只是刮掉了扶筝的几根发丝。

    阿尔斯楞攻势不减,霍霆也彻底来了脾气,在其又一次举刀之时用力将其刀锋震开,阿尔斯楞虎口处生疼,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被人抬脚踹出数米。

    霍霆终于摆脱了这粘人的尾巴翻身上马,一波人忙着去搀扶阿尔斯楞,另一波人则直勾勾的盯着身陷重围的两人。霍霆将那血在自己身上抹干净,冷冽的直视众人道:“避我者生,挡我者死,都给我滚开!”

    “敢放他们走,我一个个砍了你们!”阿尔斯楞伤的不轻,余威却是不减,这些人听他发话牛皮糖似的缠将上来,霍霆一刀一个,可是还有数不尽的人不断的靠近……

    两人的衣襟都被鲜血染红,周遭皆是刀光血腥,可扶筝倚靠的背部却是格外的安稳和踏实,她勉力睁眼,余光触及霍霆侧脸上的零星血迹,心想,这辈子值了。

    从前她从不敢奢望这么多,她想,若有朝一日霍霆得知真相,活剐了自己那算自己罪有应得;好聚好散那一定是自己上辈子行善积福;只是她从未敢幻想过当有一日自己身后的底牌都被揭开,自己还能伴在他的身侧,在这种危急关头这个人还会为自己回头。

    她不甘心,她想要的越来越多了,可是上天却不愿意再给她时间了。

    “值了,”她呢喃,霍霆听不太真切,但还是下意识的回头:“怎么了?伤到了吗?”

    她摇头:“霆哥,你放我下来。”

    “听话,睡一觉,我带你回家。”

    霍霆竭力应付着身前之敌,条件反射般的察觉到身后的不测,扶筝正拿了刀去割那束缚着二人的布条,只她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力气了,眼睛又视物不清,再锋利的刀到手里都跟钝铁一般。

    “你干什么?”霍霆猛地出了一身冷汗,他呵斥道:“你说啊?你想做什么?”

    “我……我是个拖累,”扶筝咽下口中的血腥:“再这样下去咱们都走不了。”

    “走不了我也在这陪着你,生死咱们都在一处了,黄泉边奈何口我陪着你,听明白了吗!”霍霆头一次冲她发这么大的火,他点着自己的心口道:“但你若敢割那布条弃我而去,你不若先拿你手里的那把刀往这扎。”

    霍霆话音未落又是两颗人头落地,他看到那些呼邪人不再忙于应付自己,而是掉头往城外奔去,便猜想是援军到了。

    果不其然,裴爙策马上前道:“殿下先走,我来断后。”

    乔韫舟等人也赶了上来,告礼道:“殿下受惊了,咱们这次带出来的人手不多,您快带着姑娘走,咱们稍后便跟上去。”

    霍霆看了看背上几乎昏厥过去的扶筝,再看看眼下的局势,皱眉道:“不要恋战,快跟上来。”

    裴爙带出来的人手大多被困在了瘴气林,这些人入林便吐的厉害,更有甚者直接高热昏厥,裴爙见这情形只得让大队的人马先退了出去,自己带小股精壮人手前来接应,只是人手虽精却少,被呼邪这帮人缠将起来应付着颇为费力,他估摸着时间应当差不多了,这才冲着乔韫舟道:“撤吧?”

    乔韫舟点头:“殿下应当已经回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

    裴爙吹了声口哨:“不要恋战,撤!”

    等到大家都安全回到营地,已经是黄昏后了,万幸这次有惊无险,天知道裴爙听人来报霍霆遇险吓得三魂七魄都要丢了,好在最后平安无事,他简单梳洗一番方来面见霍霆,却被乔韫舟拦了下来:“他这会儿脾气不好,别进去了,你今日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裴爙道:“殿下伤势如何?”

    “刀口不少,好在都不深,养几日应当就结痂了,扶姑娘伤的要重些,殿下陪着呢。”

    裴爙还是不放心:“我进去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他那是心病,”乔韫舟劝道:“别触他的霉头了,听我一句劝,扶姑娘醒了,他那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别瞎操心了,歇着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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