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前夕

    煊孚的身体渐渐冰冷,惨白的面孔祥和一片。

    花妤怔怔地抬起头,望见焦急赶来的宋惊鹤,望见他们缠斗起来,以及他们身后失去神志的人悄然逼近。

    她攥紧了手,敛去眸底的哀色,把人横躺翻下,轻声道:“师尊,我会带你回衍洛宗的。”

    再抬头,眼神冰冷充斥着杀意,体内蓬勃的灵力似急需一个宣泄口。

    煊孚的佩剑入土三分,感受到召唤,剑身嗡鸣,倏然抽离,落入她手中。

    花妤捏紧剑柄,气势如虹,提剑刺来。

    沈熙禾按住唐子玺肩头,脑袋微扬,带着后退几米,娇笑着望着来人:“花掌门,你来我这里,是不是寻错地了?杀煊孚的可是苍兊,你不去找他,反倒是来我这寻仇,未免……”

    她啧笑几声,不言而喻。

    花妤冷眉以对,持剑挡在前面:“煊孚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

    以苍兊如今的实力,根本杀不了煊孚,别以为她没发现苍兊身上的魔气。

    沈熙禾无奈叹气:“作为赔礼,我把苍兊抓来给你,怎么样?”

    苍兊已逃至不知所踪,他们想把他抓回来,希望渺茫,但沈熙禾不一样,苍兊体内有魔气,沈熙禾作为魔尊,有能力把人抓来。

    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一场骗局。

    花妤不答。

    沈熙禾也不恼,兀自伸手一抓,一声惨叫声响起,就见苍兊的魂体被她从虚空中抓出,魂体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诺,抓来了。”

    花妤沉下眉目,剑柄捏紧几分。

    仇人固然可恨,但眼下敌人近在眼前,她怎可因为一己之私,放任他们离去。

    沈熙禾淡笑不语,目光微微一侧,和她身后的宋惊鹤对上。

    宋惊鹤不动神色回看过去,翠色眸子暗沉一片。

    这一眼,意味着什么,二人再清楚不过。

    宋惊鹤显然不打算在花妤面前暴露自己魔尊的身份,不然以花妤现在仇视魔族的状态,必然会连累江拂瑛。

    他能接受自己被所有人抛弃,唯独不能接受江拂瑛因他受累。这一世他难得有了温情,不想连这唯一的温情都消失。

    但沈熙禾的目的不在此处,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江拂瑛目视一切,悄然上前,握住他攥紧的手心。

    宋惊鹤一愣,嘴角不自觉勾起。

    花妤不知这一切,反手定住逼近他们的周楚砚,冷声道:“把周楚砚身上的魔气去了。”

    江拂瑛回眸,果然看见离他们三步之远的周楚砚,手里还握着剑。

    沈熙禾摔下苍兊的魂体,神识微凝,压得他动弹不得,遂掀眸看她,无奈摊手:“这就不行了,周楚砚是他要的人,我可做不了主。”

    这人是谁,在明确不过。

    花妤听说过他和唐子玺之间的事,眉心微蹙,略有些费解地看着二人。

    周楚砚的态度没什么可说的,这唐子玺显然不对劲,二人在修真界可是出了名的兄友弟恭,他怎么会对周楚砚下手?

    此事尚有疑惑。

    “唐子玺……”她狐疑望去,犹豫该如何开口,“你和周楚砚二人,何时生了嫌隙?”

    唐子玺漠然对视,目光平静得可怕:“一直都有。”

    花妤诧异,她竟不知这表面和蔼的二人,私底下居然有了嫌隙?

    这就不好办了。

    沈熙禾晃动了眸光,趁他们分神,带着二人离开。

    至于苍兊,被她丢下,她觉得,花妤不会放过他的,自是不需要她再出手。

    花妤捏紧剑柄,目光陡然沉冷,盯着苍兊的眸子似夹了寒冰,冰冷刺骨。

    她侧身看向江拂瑛,颔首淡声:“你们二人先回照墟宗,将此地发生之事告诉杜岸。”

    “是。”

    待二人离开,花妤方才泄了力,脸颊血色全无,剑无声脱落。她揉了揉眉骨,面容憔悴不少,弯腰拾起煊孚的佩剑,和自己的剑握在一起,缓步走向苍兊。

    苍兊惊恐地看着她,尖声叫嚣:“站住!尔敢放肆!”

    沈熙禾留在他体内的魔气还未撤去,他仍受沈熙禾的摆布,骄傲自尊如他,怎忍受的了被他人掌控。

    花妤漠然注视他的垂死挣扎,眼底浮起些许戾气,手臂一抬,狠狠掐住他的魂体,力道慢慢加重。

    眸中有血色划过。

    “你,该死!”

    苍兊瞪大眸子,感受到魂体的膨胀感,甚至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魂体便彻底爆炸,生生被她黏成齑粉。

    处理完苍兊,她嫌恶地擦净手心,知道煊孚厌恶他,她也连带着对苍兊产生厌恶之感,直到手心微红才作罢。侧眸看向远处的人,眸子恢复平静,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煊孚静静躺着,惨白的脸颊染上点点血迹,如雪地里的红梅,艳丽夺目。

    她伸手擦去血滴,眉目温柔,垂首静默片刻:“师尊,我们回宗。”

    ……

    江拂瑛二人赶回宗门,发现宗内风声鹤唳,弟子面色有异。

    她来不及问什么,径直去寻了杜岸。彼时杜岸在殿中和诸位仙君长老商议事情,所有人都沉着脸,气氛严峻。

    江拂瑛心里突突的,压下怪感,和宋惊鹤一同拜礼:“见过掌门,诸位长老,仙君。”

    大殿死寂的气氛消散些许。

    杜岸鲜少见江拂瑛来大殿见他,以往下山办事,回来禀报的都是周楚砚。

    池厘也惊讶一瞬,脑海里闪过什么,面色倏地一白,心底漫上无尽的恐慌。

    难道……

    杜岸拧眉看向二人:“怎的是你们前来,楚砚呢?”

    江拂瑛沉默几息,闭了闭眼:“回掌门,我等下山,遭唐子玺暗算,师兄被他们带走,煊孚师叔殒命。”

    这一番话信息量极重,众人目色震惊,久久不言。

    池厘捏紧扶手,推搡地靠下去,阖眼不语。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杜岸瞥见池厘的异样,直觉事情不简单,遂追问下去:“详细讲来。”

    “唐子玺是魔族人,用魔气迷惑了师兄。我等下山遇见了煊孚师叔,发觉苍兊没死,唐子玺和苍兊联手,杀了煊孚师叔,花掌门一怒之下杀了苍兊。”她顿了顿,又道出另一个惊天大事,“还有一事,沈熙禾似乎入了魔族,她带走了唐子玺和师兄。”

    大殿陷入诡异的死寂。

    苍兊还活着一事已足够令人震惊,望月城一战修真界人人皆知,而花妤苦寻煊孚多年,最后却落得这个结局,也是令人唏嘘。更让人不解的,是唐子玺的死而复生,以及他为何加入魔族。

    唐子玺是池厘的徒弟,当初也是他认定唐子玺是真的唐子玺,而非他人假冒,如今想要结果,还得当事人来解释。

    池厘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对着众人一拜:“有件事,我隐瞒多年。当年唐子玺拜宗,我察觉他是双根体质,但当时他修的是仙根,魔根沉寂。双根体质只在古籍中有记载,我也不曾想,他死后还会以这种方式复活。”

    “见到他时,我便知是魔根苏醒,事后我也探查过,并未发现他体内有修魔痕迹,这才承认他的身份。我竟不知,最后会变成这样……”

    双根体质在修真界确实尚无案例,古籍中记载的都是数以万年前的事,到了现在谁还说的清。

    双根体质有两次生机不假,但修了一根,另一根苏醒后,无需修行,自会得一定修为,且自主掩藏气息。

    这些信息古籍中都有记载,不过池厘查书时,发现最后一页被人撕了,是以不知情。

    杜岸神色一噎,莫名有些不自然。

    他在照墟宗当掌门多年,宗内除却宋燕礼活得最久,其次便是他。

    那古籍中的最后一页,便是他撕的,而他的初衷是防止有心人看见借以做手脚,没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宁雪笙责备地看向他,不赞同道:“池厘,你当初应该告诉我们的,照墟宗是一体的,我们难不成还会害了唐子玺不成?”

    池厘苦笑,现在也是追悔莫及,曾经令人骄傲的两个徒弟变成这样,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杜岸轻咳几声:“这事怪不得池厘,那最后一页是我撕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众人两眼相望,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

    听了半晌的宋燕礼搁下茶杯,清脆的声音在大殿响起,猝不及防的,钻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

    宋燕礼掀眸扫视一圈,声线平稳冷静:“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唐子玺加入魔族一事有待考究,先把人带回来再说。”

    仅凭一时的行为做出判断太过武断了,他们二人在照墟宗多年,是何人品大家在清楚不过,唐子玺的事,存在太多疑虑。

    宋燕礼在宗内的威望很高,甚至超于杜岸这个掌门。

    众人默契点头。

    方若织环视下来,问道:“那该如何救?”

    魔界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但是魔尊手下的泠钺魔君就极难对付,再加上魔族想要复活魔尊的心切,戒备更是森严,一般人连进都进不去。

    众人无声看着宋燕礼。

    宋燕礼作为战力天花板,自是最合适的人选。

    宋燕礼喝茶的动作顿住,目光凉凉划过一群人:“怎么,在座诸位连魔界都不敢去了?”

    众人猛地收回眼神。

    话不是这么说,他们自知自己几斤几两,去魔界当然是去的了,但宋燕礼去的话,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么,何必损伤宗内弟子呢。

    池厘脸色微赧,想开口求一求他,殿外忽然急匆匆跑进一名弟子。

    “掌门,不好了!望月城急讯,魔族进攻望月城,请求四宗支援!另外,望月城的云将军附言,疑似魔尊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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