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巨响也惊动了诊所的其他人,小狗们也开始不安地狂吠。众人冷静下来发现,医院的落地玻璃已经被人杂碎了,用来砸玻璃的那个大铁块就落在齐煜身前的不远处。
蒋佐林赶忙确认齐煜的情况,“齐大夫,你没事吧?”
齐煜摇摇头,他赶忙查看小鹿,确认小鹿没有受伤后,他才舒了一口气。“你和小鱼怎么样?”
“我们没事。”
齐煜这会完全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现场,一边让大夫护士抓紧清理现场,一边让安抚收到惊吓的小动物和病患家长,同时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到了,调取了店内外的监控,很快锁定了嫌疑人。齐煜刚送走了民警,诊所的前台小叶子就拿着手机走到了他面前。
“齐大夫,齐大夫,你快看看这个!”
在网上,都市报的新媒体账号,直接发了一篇文章《安宠邀请第三方机构系沈熙妍好友诊所》。文章含沙射影地揣测,当初证明节目中流浪狗意外死亡的医院是沈熙妍的关系户,以及诊所院长与蒋佐林关系紧密,诊所出具的医学证明缺乏客观中立性,证明结果存疑。
接着几个营销号,放出了齐煜诊所的照片,根据周围的建筑,诊所的位置很容易被锁定。而营销号下的评论尽是激进的言论,甚至带有恶毒的恐吓。
蒋佐林拿过手机,翻看了上面的内容,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看起来下午那两个记者的动作很快,果然为了流量一点下限都没有了。
“齐大夫,我们怎么办?”小叶子担心地看着齐煜。
齐煜想了一下,“这事情让大家都不要议论,尤其是和病患家长,我们已经报警了,让警察处理。现在通知大家,我们开个紧急的小会,我和大家说明一下情况。”
见齐煜和主要大夫护士进了会议室,小鹿和小鱼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小鱼拉了拉蒋佐林,“爸爸,阿煜哥哥怎么了?他还会和我一起去吃饭饭吗?”
“会的,你别担心。你和小鹿在前台姐姐这里,爸爸去打个电话。”
几分钟后,齐煜从会议室出来,看到小鱼和小鹿在前台,“你们爸爸呢?”
“爸爸去打电话,”小鹿回答,“阿煜哥哥,是谁这么坏,把玻璃打碎了?”
齐煜摸了摸小鹿的头,“现在还不知道,但警察叔叔已经去抓坏人了!”
“一定要把坏人抓到!”
齐煜露出个笑,“嗯,警察叔叔会的。”
这时候,在诊所门口停下两辆面包车,上面下来了十来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接着这十来个人在门口排列整齐,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正当齐煜疑惑的时候,蒋佐林走了过来。“齐大夫,你过来一下。”
齐煜跟着蒋佐林走出诊所,这时候壮汉中一个带队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蒋先生!”
蒋佐林点点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老赵,老赵的安保公司和安合一直有合作,非常专业,这位是齐大夫,这家诊所的院长。齐大夫,接下来老赵会配合诊所的保安工作。”
齐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不是,他什么时候说自己诊所需要保安了?这姓蒋的这么会安排人吗?
“不是,我没这个打算。”
“哦?”蒋佐林看着齐煜,“你打算歇业?”
“我不可能歇业。”
蒋佐林点点头,“既然你不想歇业,那我觉得保证你的员工和病患,以及病患家属的安全是必要的。”
见齐煜沉默,他继续道,“你如果不想高调的话,老赵的人可以便衣执勤。我们现在不知道捣乱的人是粉丝,还是收费干活的混子,也不确定接下来会不会还有人这么极端,所以,我认为安保工作是必要的。而且,你不要有顾虑,产生的一切费用我来付。”
见齐煜表情一变,他赶忙解释,“你别误会,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为我们那场庆功宴的问题,没有那场庆功宴,你也不会出现在现场,更不会让记者注意到,所以,这是我们的责任。”
齐煜想了一下,蒋佐林说得有道理,他是开诊所的,如果有人捣乱,搞不好会造成医疗事故,门窗坏了可以修,万一小猫小狗收到伤害,问题就打了。
想到这,他只好点点头,“我知道了,但是别让他们穿得太像保安,会吓到人。”
蒋佐林笑了,“行,没问题。老赵你来安排,那具体的工作安排老赵和谁商量?”
“和前台小叶商量就行,不要影响其他大夫护士工作就行。”
“明白。”
这时候齐烁打来了电话,齐煜看了看电话,转身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他还没说话,齐烁就带上了哭腔。“哥,你没事吧?”
齐煜忽然笑了,“早上我还问你,没想到晚上你就原话送回来了。”
“哥,你还笑得出来!我刚问过小叶子了,刚有人打碎了诊所的玻璃!”
“那她肯定告诉你,没有小动物受伤,也没有病患家属受伤,警察锁定嫌疑人了,很快就能抓住,所以你不用担心。”
“哥……”
“你和熙妍照顾好自己,看这情况,你们暂时不能回来住了。”
“阿煜哥,”沈熙妍沉闷的声音传了过来,“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
“我很担心那个证明——”
“熙妍,”齐煜打断了沈熙妍的话,“那个我会负责,对方现在也没有证据。不过,你告诉蒋佑霆,让他抓紧查出真相。”
“阿煜哥,我真的不想把你牵连进来。”
“别说傻话,我们是一家人。而且,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一直相信,正义永远不会缺席。”
“可是,我们很担心你,要不,诊所先停业几天?”
“不用。”
“可是万一再有什么人捣乱怎么办?”
“我这有保安。”
“有保安?你什么时候请的保安?”
“……蒋佐林叫来的。”
“啊?他也在那?”
“他今天带面包来检查,也带了两个孩子过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好歹放心一些了,”沈熙妍舒了一口气,“阿煜哥,你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照顾好你自己和阿烁。”
放下电话,齐煜转头看向自己明亮的诊所,保安团队正在和前台交涉,虽然听不见说什么,但他能看出,诊所的工作人员脸上是安心的表情。看起来,接受保安,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时候,蒋佐林走向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怎么样,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见齐煜看向诊所,他补充道,“小叶很有效率,全部交代完了。我都羡慕你有这么能干的员工了,回头有机会把她高薪请到安合!”
“你少打我员工的主意!”
“哈哈,我就这么一说!”
齐煜没理他,径直走会诊所,牵起了小鱼和小鹿的手。
齐烁靠在沙发上,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沈熙妍见她这模样,问道,“你怎么了?还在担心阿煜哥?”
“熙妍,你说这件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沈熙妍坐到她身边,同样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很快吧,警察出了通告就好了。”
“如果简仪是自杀,那岂不是他们还会继续网暴你?”
“网暴就网暴呗,我不看手机就是了。”
“我现在竟然有点希望简仪是被谋杀的了……”
沈熙妍有些惊讶地看向齐烁,齐烁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也看向沈熙妍,“很可怕吧,我发现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有些可怕。为了让自己少受点痛苦,竟然有这种想法。”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是谋杀,只要找到凶手,所有人都洗清嫌疑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不过,如果真的是谋杀,那人为什么非要在那个场合杀人呢?”
“对,我也想过这个,那个场合人又多,还有媒体,这得多大的冤仇,才会这样。你说,简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简仪这个人,不好说,我听娜姐他们八卦过,简仪好像有很多金主。而且,你知道吗,排节目时,打开栅栏,放走流浪狗的就是简仪。”
“她干嘛要那么做,小狗和她有什么冤仇,这简直就是给节目组找麻烦,对她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她是敌方安插过来的卧底?”
沈熙妍笑出了声,“你当这是谍战片呢,还敌方卧底。”忽然她的表情一僵,再次转头看向齐烁,“阿烁,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啊?”
“你想,如果真的有人想搞我们的节目,派一个人进来捣乱也不是不可能。”
“可节目砸了,对方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这……”沈熙妍想了想,忽然联想到一种可能,“节目砸了,那安宠就砸了,或许安宠砸了就是对方的目的呢?”
齐烁想了一下,“这么说的话,到也是有可能,可是到底是谁会怎么想看安宠出事呢?”
沈熙妍摇摇头,“我不知道,要么是和安合有仇,要么是和蒋家有仇,谁知道呢……对了,蒋佑霆昨天提议让我去他家小住,说是为了我的安全。”
“那你怎么想?”
沈熙妍坐起身,“我在想,这或许是个接近蒋成勇的机会,反正最近没工作,我可以全心投入到调查……”
这时候门铃电话响了,沈熙妍起身接起了电话,原来是小区保安打进来的,“沈小姐,有一位叫魏伯伦的先生要找您,和您确认一下,他是您朋友吗?”
自从送花圈事件发生后,沈熙妍住的小区门卫就更加严格了,非业主出入都要做登记,并且想业主一一确认。
“是的,他是我朋友,让他进来吧。”
沈熙妍心下疑惑,魏伯伦这个时候来找她有什么事呢?片刻后,魏伯伦上来了,手里还提着两大袋的东西。
沈熙妍帮忙结果东西,“伯伦,你怎么有空来我家?”
“最近的新闻我看了,我担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魏伯伦看到齐烁也热情地打了招呼,“阿烁也在,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就你一个人在家里禁足呢!”
沈熙妍笑了,“阿烁正在暑假,我怎么可能放过她。你最近忙吗?”
“还行,我自己的项目进展还算顺利。”
齐烁打开魏伯伦拿来的袋子,里面全是食材和零食,“这么多好吃的!看起来晚上我们可以来顿大餐了!”
魏伯伦走到齐烁身边,帮忙一起收拾,“上次吃了你做的菜,这次换我,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对了,还包括安安!”
“汪!”
三个人开始有说有笑地在厨房忙碌起来,魏伯伦没有提简仪的死,也没有提负面新闻,他就像一个好友,来到朋友家做客,一切都很自然,也很从容。也正是这份体贴,反而消散了围绕在沈熙妍和齐烁周围压抑又迷茫的气氛。
很快一桌丰盛的晚餐做好了,魏伯伦单独为安安做了一份少油无盐的饭菜,安安闻着香喷喷的肉菜,立刻大快朵颐起来。三个好朋友围坐在桌前,开始享用晚餐。
魏伯伦是健谈的,诙谐幽默地向沈熙妍和齐烁讲述自己的国外生活,以及遇到的那些奇葩客户,逗得两个女孩笑个不停。
三个人正聊得开心,门铃响了,沈熙妍一开门蒋佑霆正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当他看到坐在餐厅里的魏伯伦时,表情柔和的脸,立刻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