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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玩雪

    宾客尽散后的花园静谧万分,只留有几个小太监还在收拾桌椅、洒扫地面

    赵婉扶着太后,挂着懂事的微笑陪太后散步,嘴里说着今日花园里顾墨下赢东瀛棋手的趣事:“我原先也只是想着试一试,没想到天佑大晟,墨妹妹是个非常了不得的棋手....”话锋一转又夸起陪了太后一天的顾若纱:“我原先光知道若妹妹聪明,却不想今日花园一见才知道墨妹妹和若妹妹一样,都是极聪明伶俐的人。”

    “墨妹妹?”太后看着摆在御花园里的赤蔷,有些可惜自己细心照料的花被花园的冷风糟蹋了,却还是面色如常的和赵婉打太极:“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亲密了?”

    “原本就在入宫前见过一面,更何况此女聪明,难叫人不留意。”赵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太后身旁顾若纱的脸色,可她神情麻木,无悲无喜

    太后想了两转才想起那个叫顾墨的,殿前那点小招她并看不上,听着赵婉的煽风点火她也只笑着说:“一点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罢了,不算什么。”象征性的拍了拍赵婉的手,安慰般的对顾若纱说:“你一向都是最伶俐的,又何须和她计较这么多?”

    顾若纱这才笑了起来,走过去挽着太后的手乖巧地说:“太后今日都没什么心思用膳,若儿借小厨房煮了点粥,太后要回去吃点吗?”

    一天的功夫,她也和太后亲近地可以挽肩了,她不信还赢不了顾墨。太后却只笑着拍了拍顾若纱的手:“你是个有心的孩子。”

    邹嬷嬷心知太后这下是厌烦了,便上前一步说道:“娘娘,今日人多想来吓着小玲珑了。”

    “那哀家回去陪陪它。”太后不动声色地甩开两人,搭上邹嬷嬷的手,头也不回的说:“你们先回吧。”

    疏离之意明显,两人都没讨着点好

    顾若纱暗暗咬着唇,站在她眼前的赵婉却轻轻一笑:“太后娘娘的心思这么难猜,顾二小姐再不抓紧些,就要容颜老逝了。”

    顾若纱咬牙“你在胡说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赵婉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有些无辜的反问:“你和墨妹妹长得这么像,你今日打茶的神情可把我吓了一跳…”她高昂着头不屑一顾:“就像顾墨下棋时一样。”

    顾若纱烦了她一眼,也不再多做掩饰:“这是我们自家姐妹的事,与你何干?”

    “你斗不赢她的。虽然她手段拙劣,也不够聪明。但是对于生死一线的局面能保住命已是不错了。”赵婉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似乎一切尽在掌握:“总有一天,你会需要我帮你的。对此,我当然也乐意之至。”

    “赵小姐是不是对我们姐妹过于关心了?三妹妹应该和你无冤无仇才对。”顾若纱说的直接明了,经过大夫人一事,她早已知晓所有事物背后都有代价,赵婉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助自己…

    她抬头和赵婉直视,目光坚定,不由分说:“这是姐妹间的事,很不需要你这种外人插手,赵大小姐。”

    赵婉难得直截了当地和一个人请求合作,却被一口回绝,轻叹了一声:“等着瞧吧,顾二小姐。”说罢微微一笑,搭上自己婢女的手,施施然的离开

    等着我找到你的把柄后再向我摇尾乞怜吧

    顾若纱还有些洋洋得意,倒也不是她多么的正气凌然,而是她能够毫不客气地拒绝赵婉。

    太后,果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靠山!

    她正得意着,眼光却扫到了花园的湖心亭开始暗淡下来。从赵婉刚刚的那番描述,她已经能想象到顾墨是怎样在那个亭子里意气风发地大杀四方,以精湛的棋艺打败远道而来的东瀛高手,为大晟争光,能有此殊荣的闺阁小姐有几位呢?

    她突然的失落自然会被从小跟到大的秋杏察觉,秋杏也顺着她的眼神看向亭子,那四角方亭只如往常一样静静地伫立在花园的碧波之中,在昏黄的宫灯照耀下越发显得黝黑和静谧

    其实如果赵婉不提,顾若纱都不会知道顾墨今天赢了棋。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顾墨,却又那么地在乎别人的眼光在不在她身上…

    秋杏贴心地开口劝慰:“花园风大,小姐陪了太后一天了,不若回去歇着吧。”

    顾若纱看了她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秋杏,这个亭子和家里的好像,你说我现在说出真相还来得及吗?”

    她说得极轻,秋杏还没听清,她就摆了摆手说:“算了,回去吧。”

    她和顾墨究竟是不是非得你死我活,她也不清楚、不知道,但事实如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花园里高悬的月亮也照在了顾嫣然的脸上,她正苦恼地趴在窗台上,满脑子都在想着曹嬷嬷之前的话‘终有一日你会嫁人,会成为母亲。这女子嫁人就是重投一回。管家理事,人情交际,一个没着落便都是你的错’

    ‘若能不嫁便是你自己的本事了,长女不嫁,其他姐妹如何嫁得?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要让你自己连累妹妹们的婚配?更何况退一步来说,即使你留在府中也要料理好姐妹间的事。你今日连自己亲姊妹之间都料理不好,难不成叫大夫人来给你撑一辈子腰不成?’

    这些话就好像魔咒一样,她越不想去想,就越缠着她,她烦躁地啧了一声,又想到了今天一向疼自己的外祖母竟然会因为那个跟自己没有过交集的陌生男子训斥自己,说宠坏了自己!

    她再也忍不了狠狠地捶了窗台两下,顾云帆站在门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晚饭后外祖母就派人来训斥了顾嫣然,责怪她丢下人跑了,母亲估计也免不了迁怒三妹妹…

    顾伊人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叠凉拌金针和一碗清粥,只宽慰地对顾云帆笑笑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说了不吃了,夏荷!”顾嫣然暴躁地转身,还没看清来人就开始骂骂咧咧:“我已经够烦了,不要再来烦我了!

    顾伊人无奈地宠溺一笑:“夏荷姐姐哪敢来烦你啊,是我不请自来了。”

    顾嫣然转身看清来人后就嘟起嘴撒娇,满头的钗环早已卸下,月光的照耀下添了一丝娇俏的美

    顾伊人知道她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不然就不会等到明年六月要及茾了才提起这门亲事。陈国公和顾嫣然的外祖父有同袍之谊,两家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世交,又是顾嫣然的外祖母从中说媒,嫁过去日子总不会太难过

    而陈公子虽说是家里头最小的老幺,家里头的爵位不出意外会由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继承。可他母亲最偏宠的也是这个老年得子来的老幺,没有爵位却有家产,还省了继承爵位后的人情走动和麻烦,正好符合顾嫣然那不拘束的性子

    顾伊人叹了一气,正是知道王家的良苦用心才更能理解顾嫣然不管不顾甩掉陈公子跑到花园后王家的恼怒。顾嫣然又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怕是更讨厌那个陈公子了…

    “姐姐知道的,陈家是个不错的归宿。”顾伊人放下托盘,搬着椅子朝顾嫣然走去,就像往常一样坐在一旁陪她赏月亮

    顾嫣然一听这话就炸了,愤愤地扭过头,有些置气地趴在窗台扭头不看顾伊人:“你这么小,知道什么好不好归宿的?”

    “祖母在叫我留心相看了。”顾伊人把椅子放在顾嫣然旁边,坐下来自顾自地说着,只不过语气不像顾嫣然那么愤懑,带着一点释然后的淡然

    顾嫣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确定地直起腰看着顾伊人;顾伊人目光平静,轻轻的点点头,带着点认命的死心

    顾嫣然倒抽一口冷气,有些语结,有些不可置信,她有些着急,拉起顾伊人的手,似乎在为自己争辩又像是在为顾伊人争辩:“你才十一,离及茾还有四年…为什么?”

    “祖母的意思是她年纪大了,怕看不到那天;更何况现在开始打探起来,若是个人品不佳的也能有个回转的余地…”顾伊人牵着顾嫣然的手,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和顾墨在花园时的谓叹

    当她听着顾嫣然外祖母派来骂顾嫣然的人说出的话‘不知礼数’‘宠坏了她’;她就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以后也会被祖母这样说教、祖母也会这样为自己着急和操心

    顾嫣然一瞬间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她放开顾伊人的手,低下头小小声地问:“你甘心吗?甘心就这样嫁给一个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不知根底的人?嫁去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待过的地方?那个地方还有一堆你不知道、不认识、没有相处过的人…”

    人们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待在一个从未涉足的地方,处理自己从没处理过的关系。对于年幼的她们来说,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给她们的选择又这么的少…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甘心却又不知道做什么

    “曹嬷嬷说嫁人就是重投一次。”顾伊人低下头,有些沮丧,似乎在说服顾嫣然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精挑细选过总不会错的…”

    两人一时静默,顾墨却霍地一声从窗外站起,难得有些调皮的问:“吓到了吧?”

    两人气氛依旧低迷,并未因此活跃起来,顾墨心里又何尝不是呢?这是一个未解的谜题,似乎永远都得不到答案,这是事实,也是现实;是俗世陈规,是打不破的束缚

    顾伊人叹了一声,像小时候一样伸手准备去把顾墨拉进来,她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了,别冻感冒了:“大雪天气,姐姐小心弄湿鞋袜,着了凉。”

    顾嫣然也勉强打起精神去搭把手,说着:“我拉你上来,别着凉了。”

    顾墨抓着两人狡黠一笑,往雪地一躺,两人身形不稳被顾墨带了下去,三个人东歪西倒地躺在雪地上,只觉得倒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冻到发麻了,连有没有磕到碰到的都不知道了。

    雪花突然落下,密密麻麻的掉落在眼睛上,糊住了视线,只觉得周遭都是摆茫茫的大雪一片,一时间万物都静谧无声

    顾嫣然被顾墨这一拉倒是清醒了不少,耳边的魔咒似乎也被应声拉断,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突然坐起身嘣出一句:“我们来玩打雪仗吧,就像小时候一样。”

    顾墨笑了一声,也坐起说:“小时候姐姐最烦的事情只有那个雪球够不够大,而不会烦恼嫁给什么人。”

    顾嫣然知道顾墨领悟了自己的意思,有些庆幸地说:“每时每刻的烦恼都不一样,又怎么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更烦恼的事呢?”

    顾伊人闻言豁然开朗,是啊,既然都在无时无刻的烦恼,那就珍惜当下吧!

    顾伊人难得雄赳赳气昂昂地刚举完手说:“我必打赢你们!”就被顾嫣然团的像拳头一样大的雪球砸中脑门,顾嫣然大笑:“哈哈,我现在的雪球可比以前大多了!啊——”

    话还没落就被顾墨捧着雪往脖子里灌,顾墨调皮地眨泪来下眼:“嘿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顾伊人躺在雪地上看着她们的打闹,笑叹了一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太后本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听到了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不解地看了一眼邹嬷嬷

    邹嬷嬷看着宫门,想了两转,小心地说:“这宫殿现下好像是顾知谏家人住着,太后要进去看看吗?”

    太后看了一眼朱门,只说:“难得在宫里听到这么开怀的笑声,就不打扰她们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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