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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朝会入席

    相较于凉亭上的生死,今晚的凤栖宫就显得格外安静,暗中调查顾家的人跪在大殿上瑟瑟发抖:“小人仔仔细细查过顾家众人的包袱,都没有找到阴阳两佩中的阴佩…”

    没有找到玉佩也就是没有找到人,邹嬷嬷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屏退了宫人,独自一人侍奉太后,知道太后会因为这件事失望至极,小心翼翼的琢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劝说。主要是这件事也确实是不好开口,拿性命救你却不成想死于你的算计…

    想当年,幽妃娘娘为了救太后愿意赌上全族自尽身亡,这件事便是放在当下也鲜少有人愿意做出,如此深情厚谊叫人如何相劝?

    邹嬷嬷回想起今早朝见时的情形,又想到负责在侧殿待客宫女的回禀,犹豫的开口:“其实太后娘娘应该也快找到了…”

    太后心绪涌动:“底下伺候的人怎么说?”

    “减去一些知根知底的,再减去一些鱼目混珠的…”邹嬷嬷小心翼翼地斟自酌句:“除了顾若纱,顾墨也是很有可能的…

    太后失望地摇摇头:“不够像,那一身蓝白色的衣裳不够像。”

    复又叹了一气,捏着眉根,也不再多做纠结:“这件事先放一放吧,陛下和赵婉如何了?”说话间,她的眼中难得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赵婉背后的赵家在世家中颇有说话权,赵家选择谁也将是计划成败中关键的一环

    “太后放心,皇上一见赵姑娘就喜不自胜,在花园里头陪着赵姑娘玩了一下午的投壶。”邹嬷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太后的神色,怕她会因为皇上扔下万朝会的事务去陪一个女子玩乐而大发雷霆,正想着要怎么规劝,却不料太后只是冷笑一声夸赞:“婉儿倒是挺有亡国妖妃的天赋。”

    邹嬷嬷不敢接话,只能转了一个话题问:“那个一直被我们监视着的大都刺客可是明天放出去?”

    “他收到消息自然会出手,我那个傻哥哥也真是傻得可以,以为我死了就可以阻止大晟出兵收复大都吗?”太后满不在乎地说着,脸却冷了下来,世界上哪还有比自己的亲人想杀自己更让人寒心,更让人心痛的事呢?当初自己可是为了他能成为首领才远嫁异国的啊…

    太后痛苦地闭上眼,不容置喙地下令:“幽王出征那日,老皇帝留给哀家的亲卫也尽数派去,部落的王族一个不留!他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邹嬷嬷大惊失色,很快又掩了下来,只说话间还有一些犹豫:“太后娘娘,大都始终是您的母家啊…”此举也意味着以后太后再无亲人可依、没了后手,若以后皇上‘不孝顺’、抑或是幽王有别的动作…

    太后厌烦地摆摆手示意邹嬷嬷不用再劝,邹嬷嬷只能跪地请罪:“奴婢失言,请太后恕罪!”

    “大晟的太后不需要母家。”太后睁开眼,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眼里只有无尽的平静和淡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再有下次,你自请荣休,也算是全了我们主仆之间的情分和体面。”

    大晟的太后不需要爱人、不需要母家、不需要忠仆,只需要自己一个人享受权利带来的孤寂和落寞…

    忽然从凤榻后传来“喵呜——”一声,一只纯白蓝瞳的小猫从榻上轻灵地跳下来,露出刚吃饱的肚子在太后的凤袍上打滚撒娇

    邹嬷嬷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松了一口气

    太后忙把猫抱起来亲了一下,又温声细语地哄着:“小玲珑~一天没见我了,想不想我啊~”一扫之前眼底的孤寂和落寞

    猫咪温顺地蹭着太后的手心,不住地发出喵呜声,似乎也在回应着‘我有在想你’

    太后亲昵地摸着小猫却目露伤感:“她死了,她留下的玲珑也死了,哀家除了有你,有小玲珑,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邹嬷嬷被太后所感,宫妃自戕乃是大罪,先皇拿此把柄一举扫荡了上官家、齐家和孔家,重创了世族势力让自己得以喘息。事后,宫中的知情者除了先皇和太后,便只剩下当年幽妃的贴身宫女李嬷嬷和太后的贴身宫女邹嬷嬷。

    李嬷嬷恨极了太后,宁死也不肯告诉太后上官家最后的血脉是谁、藏在哪里?只告诉太后“幽妃最后的遗愿就是护住上官家最后的血脉。”随后就将自己锁在幽妃的宫中闭门不出。

    无论太后怎样威逼利诱、软磨硬泡都撬不开李嬷嬷的口,只能放任她随她去了。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把上官后人的下落告诉了幽王…

    太后想找到这个人,也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否则她压根没有脸面下去面对幽妃!这也是太后为什么一定要举办这场万朝会,也是太后为什么一定要破例让庶子庶女都能进宫沐浴圣恩,她想快一点找到那个人,快一点完成幽妃的心愿,甚至说…快一点下去向幽妃谢罪…

    可那些可恶的大族知道太后娘娘想找到那一个人,一个个借着请教习嬷嬷的名头打听出幽妃娘娘的容貌,抑或是上官家人的特征,再叫些厉害的江湖术士进行易容,家中庶子也好、庶女也罢,只要年纪对得上都通通编造身世、改变相貌,妄图以此搭上太后这根线,太后娘娘的眼里当然也容不了这些沙子!

    顾若纱有些辗转反侧地躺在凤栖宫的床上,她摸索着身下那冬暖夏凉的象牙席,这些在顾家连大夫人都用不起的东西此刻就盖在自己身上;更别提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宫人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太后,这就是天家富贵啊!

    她有些讽刺地想,顾墨啊顾墨,你的命究竟是多好啊,轻轻松松地就能拿到这些东西,但没关系,现在这些都是我的了

    她伸手扶上已经重新长好的脸,你的脸也是我的了

    她激动的一夜未睡,第二天拜见太后时还被爱怜地拉住手:“可怜的孩子,这是没睡好吗,还是手底下的人懈怠了?”

    “太后娘娘垂爱,臣女惶恐不安。”顾若纱低垂着头,小心本分地做答

    “太后喜欢就是你的福气了。”赵婉穿着一身浅绿色流仙裙,披着雪白的狐皮大氅,拢着攒金丝的袖套从外室走进,笑的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仿佛昨晚在假山凉亭杀人的不是她

    太后不但不恼,甚至笑得有些慈爱,嗔怪地看了赵婉一眼:“就你会说话。”

    赵婉取下袖套递给下人,亲昵地挽起太后的手撒娇:“那还不是您纵的。”

    顾若纱对这突然闯进的人感到陌生和讶然,竟然就这样挽起太后的手,而太后竟然还不怪罪!还不等她收回心思,那个女子就转向自己问:“这位妹妹是谁家的孩子啊?”

    “顾知谏的二女,你可别欺负了人家。”太后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又对顾若纱说:“抬起头来叫你赵姐姐看看,长得还算标志的一个人儿。”

    顾若纱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才发现赵婉也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像是像了点,只可惜只是个形像神不像的冒牌货…

    “顾知谏只是五品官,那今日岂不是坐不上主殿了?”赵婉眉头微蹙,叹了一口气,犹如西子捧心般惹人怜爱,又撒着娇对太后说:“不如就让顾妹妹伴驾吧?反正太后娘娘对妹妹也喜欢的紧。”

    顾若纱直觉有些不妙,还不等她开口,太后就已经点点头:“也好。”

    “可是…顾家只有妹妹一人坐上主殿不是无聊的慌?不如叫上其他姐妹也一起陪着好了,还能彰显姐妹和乐呢。”赵婉笑得一派天真

    这话正中邹嬷嬷下怀,她正愁大晟尊卑有别,找不到机会让太后多见见顾墨,索性也帮腔着说:“娘娘,万朝会这样的大日子,主殿上多点人也是好的,更何况西楚的使团还说要进贡一方奇石,叫手底下的人开开眼也是好的。”

    “既然如此…”太后沉吟一声:“那就让顾家人坐上来吧,只是顾大人总有官职在身,尊卑不能乱了,依旧坐在阶下吧。”

    三个人说得和和气气,把顾家安排得妥妥当当,倒是顾若纱这个真正的顾家人半句话都插不上,自此对赵婉起了一丝好奇

    “你真的是顾家人吗?”坐在前往主殿的软轿上,赵婉佯装无辜地发问:“我上次逛灯会也遇见过顾家姐妹,却没看见过你。”

    顾若纱的心口猝不及防地被赵婉这句话扎了一下,加上今早上插不进的话,回答时语气间都不由得带上一点愠怒:“太后娘娘做的保,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赵婉心知鱼儿上钩,但这并不妨碍她再添多把煮鱼的柴火:“那你还真是可怜,明明是四个姐妹,是一家人,她们却还要孤立你,不把你当人…”这话要是让顾嫣然听了去,只会当面啐那说话的人一脸;可让顾若纱听去了,她只会咬着牙,转过头细细地报在自家人身上

    赵婉见时候到了,又取下自己头上的簪子簪在顾若纱头上,安慰着拍着她的手:“我心疼你,也可怜你,等着吧,等会席面上看我怎么给你报仇!”

    顾若纱虽奇疑于赵小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但又想到反正自己现在有太后娘娘做靠山,赵婉客气一点、奉承一点也算不上什么,谈笑间就这么应了下来

    赵婉打量着顾若纱的神色,嘴角一弯,这傻子还以为我是看在太后的份上奉承她呢…垂下眼帘掩饰心中的窃喜,这样也好,傻子可比聪明人好操纵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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