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颂莺从林木口中得知温嘉临已经回国的消息。

    “你丈夫回国你都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林木并不知情叶颂莺与温嘉临之间的交易。

    叶颂莺朝坐在对面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启唇说道：“回国就回国，他那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会失踪？虽然近几年飞机出事故的不少，但温嘉临的运气向来不错。”

    林木不会生叶颂莺的气，问也只是随口一问，“运气好还不是因为遇见你。”

    “您和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叶颂莺问。

    “不是，”林木解释：“我想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公司上班？”

    没有打算，叶颂莺从来没有想过。“我还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比较好。”

    林木也不勉强，只说：“行，你先做你喜欢的事情，公司这边还有我。”

    挂断电话，对面的男人适时开口，“叶总，很感谢您对我美术馆的喜爱，但我暂时还是没有计划让其他人入股。”

    “房子是租的对吧？”叶颂莺的手机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对面男人不吭声，叶颂莺也不在意，继续道：“你房租也快要付不起了吧，听说美术馆刚建的时候，房子是毛坯，你自己花钱装修的，在上面投入了很多钱吧。”

    “是的，所以希望您能理解。这也是我不需要别人加入的原因。”

    “嗯，我理解。”叶颂莺收起手机，站起身，“多谢您的款待，祝您一切顺利。”

    话音甫落，叶颂莺离开。见状，一旁安静着的张辉立即跟上。

    站在美术馆的大门口，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行人，叶颂莺忽然说道：“在我的小时候。”

    “什么？”张辉没听清小老板在说什么。

    闻言，叶颂莺转过身，正视张辉，“我小的时候看过一个电视剧。”

    “那部电视剧很火，女主角有句台词我觉得很不错。”

    张辉抿紧唇，他还没自恋到老板会把他当成男主角，果然，下一秒，从老板口中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好听。

    “你是猪，可以延伸为你是野猪豪猪花猪乌克兰小乳猪猪八戒。这句台词还是太收敛了，猪都比你有用，猪还能杀了吃。你能干什么？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既然对方态度那么明确了，还把我叫来，还给他机会见到我。”叶颂莺冷笑了声，“既然不愿意，那大家都别好过。”

    叶颂莺抬头看着美术馆馆顶的LOGO，笑道：“听说他房租快到期了。你想办法把这地租下来。”

    “然后，改成公共厕所吧，造福全人类。”

    叶颂莺驾车离去，张辉还愣在原地。他早就听说小叶总性格乖张，尤其是近些年被林总宠的更加放肆。所以，在调到她身边工作时，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她刚刚的一席话，张辉还是被震惊。这哪是乖张，这完全不讲理的小霸王。不，不对。这不是什么不讲理。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对方付不起房租，新租户把房子租下来，用来做什么是新租户的权利。

    叶颂莺驾车没什么地方可去，她回来这几天行程紧凑，早把要做的事情做了，只是有些事情没有达到预期。等红灯时，手机忽然响起。

    接通后，听到熟悉的声音。

    “嗨，老婆。”

    叶颂莺刚要挂断电话，听到对方说：“别挂，我知道你要挂。”

    “我回来了，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没空。”叶颂莺还是挂掉了电话。

    没过几秒，对方又打过来。叶颂莺再次接通，“合作对象，配合一下行吗？”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你是独生女，财产都是你的，没人给你争，可我不一样。我妈最近老是念叨你，你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如果温嘉临没有说后面那几句话，叶颂莺就答应他了。但是，温嘉临触犯到了叶颂莺的逆鳞。

    她是独生子，但某种程度上也不是。如果那人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许也会跳出来和她争财产。想到这，叶颂莺浑身发抖。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绝对不能容忍。

    白皙手背青筋暴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住方向盘，身后有喇叭声传来，叶颂莺清醒过来。

    绿灯了。

    “我晚上有事，要重新给美术馆选地方。之后再约吧。”

    话落，叶颂莺再次挂断电话。

    叶颂莺重新启动车子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车来车往的路上。

    再次停下时，是因为堵车。叶颂莺扭头往外看，还没看清周围的建筑，锃亮的“茂远国际”四字映入了她的视线。真是……命中注定。竟然开到了公司附近。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叶颂莺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时，叶颂莺余光看见一套空房子。像是毛坯，又不像。反正里面空荡荡的。

    原打算去公司转一圈的叶颂莺临时更改了目的地。

    叶颂莺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门口，透过玻璃门往屋内看，在亮着灯，但没有人。

    叶颂莺绕着房子转了一圈，越看越喜欢，这里地理位置好，又离公司近，用来当画室再合适不过。

    在两个墙身的交界处，叶颂莺看到了一个出租公告。

    按照上面留的电话号码，叶颂莺拨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您是有套位于茂远大厦对面的上下两层房出租吗？我想租下这套房子。”叶颂莺言简意赅地表明来意。

    对方也十分痛快，“抱歉，已经租出去了。”

    还没等叶颂莺说第二句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叶颂莺沉沉呼了口气，决定不和这些神经病计较。在她的世界里，有一点毋庸置疑，凡是让她不开心的，都是神经病。

    在叶颂莺转身走开的那一瞬，一直关闭着的玻璃门从里面打开。

    穿着大衣的温憬彧和叶颂莺擦肩而过。

    回到车内，叶颂莺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张辉刚吃上第一口晚饭还没下肚就接到了小老板的电话。

    “张辉，再交给你一件事。如果这件你再办不好，你就去把自己烤了，当烤乳猪吧你。茂远左对面有套房子要出租，已经租出去了，你联系一下租户。不管花多少钱，反正这套房子我要定了。”

    张辉欲哭无泪，老板那么有钱买什么房子买不到，非得去要人家有主的。那个美术馆也是这样！张辉一怒之下，狠狠摔了下筷子。刚鼓足勇气想主动挂断电话，结果一看对方早就挂断。

    霎时，他的一肚子气烟消云散。算了算了，忍忍吧，谁让老板给的报酬丰厚呢。

    温憬彧离开“甜品屋”后，驾车准备回公寓。可是，开着开着，最终的目的地却成了机场。

    那天晚上，温憬彧确定，自己见到的，就是叶颂莺。即使已经隔了几年的时光，即使那天她戴着墨镜，可他还是一眼认出。

    可是，那晚之后，他没再见过她。

    尽管云城市中心的范围就这么大，但存心的话，可以永远不相见。或许，她只是回来探亲，几天之后会重新回到她在国外的世界。或许，她很久之前就已经回过国。

    温憬彧停在路边，坐在驾驶座，无声地望着窗外。

    “你好，这里不可以停车太久。”交警过来温和地提醒温憬彧，然后手上利落地开了张罚单。

    温憬彧轻不可微地呼了口气，接过罚单后启动车子离开。

    这次的目的地终于是公寓。

    温憬彧已经很久没在这里居住，房间内还保留着叶颂莺在时的布置。其实，张晨望山不止一次地问过他，为什么还会记得叶颂莺。对方那么绝情狠厉，怎么还要记得她。这种人应该随着灰尘一起扫进垃圾堆。说这句话的是张晨，话说出口后，其实他就后悔了。这毕竟是好朋友的心上人，即便他对对方的印象再不好，也不能出此下言。

    不过，温憬彧没有生气，他只是说道：“那我要住在垃圾堆了。”

    温憬彧站在客厅看了会，然后关上灯转身离开。

    人生的因缘际会本就奇妙，分手多年因重逢再续前缘的人不再少数。温憬彧哼笑了声，笑自己竟然开始安慰自己。真是鬼迷心窍的很。

    回到车上，温憬彧放在副驾驶座位的手机响起。

    “喂。”

    “彧哥，是我。我现在在你家门口，有个狗仔一直跟着我。拜托拜托，帮我这一次。”

    赵萌的声音透过电流一字不差地传到温憬彧的耳畔。

    良久，他回：“我让张晨给你开门。”

    赵萌欢悦的声音立即传来，“谢谢啦。对了，上次我问了我那个医生朋友，他说饼干的病其实可以尝试治疗的。不是什么智力缺陷，需要重新做个评估。”

    听到这些话，温憬彧的声音终于带了些情感，“好的，谢谢。我会和张晨沟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