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放肆!”只听到账外一声雄厚的声音,“将军声明在外,其实你可以玷污的!”

    老四一听,完了,是大哥回来了。

    来人怒目而视,老四自知理亏,不该随意开玩笑,立马站起身来,“我自罚十军棍。”

    “骈头是何意?” 阿棣又问了一句。

    帐中无人应答,只说,“将军用人眼光独到,吾等尽是敬佩,虽然你现在在我们营帐中品阶最高,但是还需告知你一声——我们帐中是按来营的先后排序的。帐中若有人战死,则由下一位补上。”

    阿棣听闻点了点头,喊了一声“大哥。”

    “四弟嘴上没个正形,什么玩笑也敢开,但是将军的玩笑开不得。你自己也要守好本分。”阿棣听得有些慌神——到底何是骈头?他有些生疑,然后听闻眼前的人说,“我们行军之人,将就是君,开有些玩笑,可是要掉脑袋的.....自己模样就算生得好些,也不要妄想些什么。”

    阿棣虽然听了个半懂,但是也晓得,自己和阿姐之间是不一样的,这点他知道,阿姐那样的人,自己妄想些什么呢?他只想多和阿姐待一会儿,哪怕多待一会儿也行。

    “阿棣,你醒了?”赵安平拉开营帐的门,所有的营中将士,瞬间跪下,阿棣还在床上躺着。

    营中的老大哥和一群人必恭必敬。

    赵安平说了声,“起来吧。”然后直接冲着阿棣走过去,“多亏了你。”

    她站着,也没有坐下。阿棣想要起身,却被她按了下来,“你多休息吧,其实没那么必要这么急的往营地里赶。”

    “我......”阿棣想要解释写什么,他这段日子在外面漂泊,竟然没有一刻想松懈下来,靠着一双脚走回了营地,日夜兼程,只为能尽快看到赵安平。

    “傻子。”赵安平嗔怒,“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自己爱护吗?”

    赵安平和阿棣说了几句话,又问了问军医他的情况,就出了营帐,阿棣双手握着被子,想要喊赵安平留下,但是他知道赵安平很忙,没有时间等他。

    “拔营!拔营撤退!”账外不一会儿传来了这声音。

    “怎么了!”阿棣直接下床,“是敌人攻来了吗?”

    老大将阿棣按到床上,“你别急,刚刚将军下了令,说要撤退,现在的皇上真的连百姓的命都不顾了,在军队驻扎的上游投毒,很多将士都生病了,将军为了将士们着想,想要先换别的地方。”

    哦,对,他想到刚刚进入军营的时候,听到了赵安平谈论此事。

    “将军下令说,最后拔我们的营,让你多休息一会儿,等到你醒了再说。”

    阿棣心里听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甜滋滋的,好像是阿姐对他还是不一样的。他说不清楚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只觉得那种甜在涌动,还像羽毛一样在挠他的心房,他想立刻再见到阿姐一面,然后跟她说,自己真的没有受什么委屈,真的。

    他走到营帐外面,看到虽然是早上,但是月亮还没有下山,那月光洒在赵安平的身上,说不清是清辉还是光晕在环绕,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阿棣似是只能看得到赵安平。

    他向上前跟她说几句话,但是却又不敢,他看着她忙忙碌碌,手上拿着的好像是舆图,对着几个手下的将军,还有舅舅王将军在商讨些什么。

    他想着,就这样能一直远远看着阿姐也好啊。

    还没等拔营,一个士兵突然跑了进来,“报告大将军,有人说能解河里的水毒,让小的前来传话。”

    “何人?”赵安平挑了一下自己的细眉,将信将疑。

    “那人说,是将军的故人。”

    “故人?”

    “怕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安平你可要小心。”舅舅王瑜说道。

    赵安平冲着王将军点了点头,说,“无妨。你们去见一见,试一试不就不知道了。”她打算让手下的军医去试试。

    “那人说要亲自面见将军,还拿了一个家伙什过来,小的看的是个宝贝。”

    小兵呈上来后,赵安平看着,想着这不过是一个玉佩啊。

    “这.....这不是我们王家军的兵符吗?”王瑜却惊呼起来,“我想着它早已经遗失,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是爹的兵符。”

    赵安平向那小兵点了点头,“把他领到帐中来见我,不要声张。”

    然后转身入帐了,王瑜也跟着入帐了。

    过了一会儿,那小兵领着一个头戴帏帽的男人出现了,那男人身量修长,气质不凡,虽然帽纱遮掩着容貌,也不免看出来此人超凡脱尘的气质。

    阿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很熟悉,但是蓦地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是,那人入帐,帏帽还没有摘下,赵安平就已经站起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手扶着桌子,声音竟然不如以前清脆许多,甚至带了一丝心酸,“仲固安,是你吗?”

    那人缓缓将帏帽摘下来,清澈的声音丝毫未变,已经有两三年的时光未见了,可是他的容貌丝毫未减退,身上的沉稳与淡然让人看了安心。“参见大将军.”

    “诶?这不是仲谋事吗?”以前仲固安就跟着赵安平在军营,而后在京都又无人不晓得赵安平有个厉害的谋事。

    赵安平没有说话了,她不知道这是一场梦还是说穿越本身就是一场梦。

    她的声音像是被某些东西堵塞住了,竟然说不出话了,她突然感到自己竟然是如此地幸运,仲固安还活着。

    她又坐下了,突然感到一阵恍惚,她的眼神盯着仲固安,“你们都出去吧,你留下。”

    营帐中慢慢地恢复到寂静。

    “你竟然还活着。”

    “大将军说这话,意思是微臣还不如死了好?”仲固安露出了一丝苦笑。

    仲固安的打趣让赵安平对着他这张出世的脸,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还回来?”

    “将军说话已经和以前一样难听了。”

    赵安平扯了扯嘴角,“原来我以前说话也这么难听。”赵安平知道他是指得自己很早以前。

    但是仲固安淡淡地说,“我从山地修养了很久,跟着将军,吃些苦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我掉下悬崖后,连找都不找我,我本来也以为我死了,但是谁想到我正好挂在一个山洞上方的树上,只是摔断了胳膊。”

    说完,他拉起自己的衣袖,然后给赵安平看了一下他皓白的手臂上,竟然有那么一长道疤痕,赫然在目,甚至有些可怖。

    赵安平站了起来,默默地走了过去,垫着脚尖,然后用手环绕着仲固安的脖颈,抱了过去,“这次,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回回都是我照顾你,到底咱们俩谁是主子。”

    “公主才是主子。”好久没人唤她公主了,他也摸了摸她的头。

    仲固安有想到赵安平见到他还是会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但是他没想到,他竟然有些贪恋赵安平的怀抱,他想到当时在纪国,她倚偎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那股香味现在又萦绕在他的掌间。

    赵安平放下脚尖,离仲固安半丈远,“当日你掉下悬崖,我回去找你了,可是群山连绵,我根本找不到你,我想着你死了,我的心倒也干净,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我以为你死了,这话我再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说仲固安刚刚只是见到赵安平,心间竟也有种失去后又复得的情绪流动,但是赵安平明晃晃的爱意,这拿得出手的爱意,让他觉得竟然生出了极致贪婪的心,就像那夜在破庙里按捺不住的感情一样。

    他感受到自己的心似乎在跳,然后越来越快,他站在那里没有回应,他不知道如何回应眼前人如此纯粹的爱,他想按照已有的程式摸摸赵安平的头或者微微一笑了之,可是此刻他发现这爱意如此滚烫,而自己竟然似乎根本不能抓住......此刻一瞬间宛如天人的他竟想退却,他恨不得自己没来过此处,有些事或许需要从长计议,如果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算计,这赤诚明净的爱意是否会如数收回?

    赵安平看到仲固安如此,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还有些僵硬,她以为他对她只有君臣之恩,她心下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如此鲁莽,岂不是将对面的人吓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觉得一个人千好万好,但是自己也不能“马不喝水强摁头”不是?

    “仲固安,你放心,我也不是非得给你在一起,知道你还活着,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赵安平脸上是罕见的深深笑意,“毕竟我得靠你给我出谋划策一些。”

    仲固安此时的脸色才渐渐恢复正常,“将军,臣一定尽心竭力。”

    赵安平听见,并没有任何不开心,只是说,“你是我的谋士,当然要为我尽心竭力。”

    阿棣在门外等了很久,看到赵安平将人都轰了出来,只留那人一人在帐中,本来就有些忧心的,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

    清晨的风在吹动着树梢的嫩叶,在轻抚着花蕊。突然一阵急风,帐帘竟然被吹起,阿姐好听的声音飘了出来,

    “仲固安.....我喜欢你.....”

    零零星星的几个字,阿棣像被定在那里一样,阿姐,说喜欢,仲固安。仲夫子....不是死了吗.....“喜欢?”他重复了一声这两个字,但是将自己的嘴捂住了,生怕帐中的两人听见。

    阿棣突然感觉到好像自己明白了些什么,他突然感受到浑身又没有什么力气,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营地。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