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魏浅禾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语,瞪大双眼盯着顾沧恒:“心悦你?”

    顾沧恒略微些许不自在,“咳咳”假咳两声道:“难道不是吗,否则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盯着你,那是在想怎么才能顺利拿下啊!

    等一下,站在他的角度上想一想,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成心悦他。

    魏浅禾大囧,狡辩道:“盯着你看就是心悦你吗?那你也一直都有在盯着我啊,难道你也喜欢我吗?”

    魏浅禾心中忿忿不平。

    顾沧恒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伪装成旁人,还要以为谁都惦记觊觎他。

    顾沧恒却不以为然,道:“因为你的眼神太过赤裸裸了,明明白白的写着要将眼前这个男人占为己有,你以为我傻吗?我盯着你,那是职责所需,是我存在在这里的理由。”

    魏浅禾语塞,半天挤出一句:“你瞎说。”

    她便表现得这般明显吗?不至于吧。

    顾沧恒没能得到肯定明确的否认,心中失望渐浓。

    他从在京城时,自以为很了解魏浅禾,到这一路发现她诸多不一样的脾性习惯,认知到她其实还有更多多样性,再到如今,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懂她,这中间的差距,实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因为宋青乔的出现,他曾以她的态度揣度过,她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男子,再尔就是柳樟,她喜欢的竟是柳樟这副面皮吗?

    顾沧恒面上不显分毫,内心却万分煎熬苦楚。

    他不想再揣度她的心意了,却又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欲罢不能,为何她能爱所有人,独独不愿为他顾沧恒驻留呢?

    魏浅禾亡羊补牢解释道:“别过分自信了,我看你,是因为你代表王爷来看着我,我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以防你做出不利我的事很难理解吗?况且你是顾沧恒的人,我再不济,非要看中他的人吗,你有这个胆子喜欢我吗?”

    姑且不管他信不信这套说辞,魏浅禾不欲被他看出更多破绽,着急转移话题道:“你就说你跟不跟我去嘛?宛都,若是碰上上次那帮刺客,你怕是跟王爷也不好交代,对吧。”

    顾沧恒无语道:“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必须去喽,还问什么问,宋青乔那里允许你私自离营?”

    魏浅禾得意道:“得到了将军首肯,且各位都督们也都默认了同意,怎么样,厉害吧。”

    顾沧恒打击道:“那你得真给他们带点什么回来,否则冯都督那里,你第一个交代不过去。”

    他看魏浅禾犹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柘叶树那么好治,蚕的存活率那么容易提上来吗?若是可行,西北这么多年能放任柘蚕丝销声匿迹,逐渐没落吗?”

    魏浅禾觉得顾沧恒说的有道理,但有道理不代表不去做就先胆怯退缩,她既然夸下海口,自然要去试他一试。

    况且……

    魏浅禾再次瞄了顾沧恒一眼,这次停留的时间不敢太长,只一晃而过,状似无意一瞥。

    况且,此行是她为与他单独相处制造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柘蚕丝与他顾沧恒,她定要一并拿下。

    魏浅禾说干就干,与宋青乔定下的日程是两日后出发,她多番委婉周旋,才求得宋青乔同意让柳樟同去。

    她知他忌惮柳樟,但他更在意自己此行的安危,这就是心怀宽广大气之人的境界,永远能够为大局做出让步。

    留出的两日,是为魏浅禾能够安排好西柳村的一应事务。

    她先是找来了温香云与沈如玉,她们年长些,对于掌家协调人情世故更为拿手,魏浅禾将草药的事交代给温香云,将日常诊治交给了沈如玉,她虽新手,看个跌打损伤应是不成问题。

    再就是上山采草药,她魏家的叔伯们其实更擅此道,宋青乔已答应将他们从矿山上带下来,由士兵押解他们上山采药,连带着王家大郎,也能跟着下山服役,也算她全了戚乐瑶的心意。

    有了叔伯们的助力,从远郊近镇采购回来的草药,尽皆可交予他们分辨调配,草药一事,算是妥善解决了。

    西柳村经过这么多天的改革,日渐走上正轨,如今上下一体,卯着劲儿替柳营出力,同样是为了自己的后路拼命。

    魏浅禾让兰湘与宝珠,带着村里的女郎学习包扎,教她们如何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如果顺利的话,在宋青乔开拔出征前,或可为他组建一支简易的医疗后勤小队。

    她把能想到,能做的,都替他安排妥当,只望能为给他带来的厄运挽救一二,旁的,便只能靠他自己了。

    做这些的时候,一直在旁默默看着她的人,除了神出鬼没的顾沧恒,还有一人,便是英娘。

    等到魏浅禾稍歇下来了,英娘主动走到她身边。

    魏浅禾浅笑淡淡:“我一直在等你呢。”

    英娘心中疑惑:“等我?”

    魏浅禾道:“你不是也一直在等我?”

    英娘难堪别过头去,尔后又强忍着转过来,道:“是,你说的没错,我在等你。”

    魏浅禾含笑,等她接着说下去。

    英娘道:“我英娘自打来了西柳村,没佩服过什么人,就算那些耀武扬威的兵溜子,动辄能对我们颐指气使,也照样不被我放在眼里。”

    她看一眼魏浅禾,道:“但你的所作所为,我心悦诚服。”

    她苦心经营七八年,好不容易在西柳村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全被魏浅禾破坏了,所以她恨她,无可厚非。

    但她也眼见着魏浅禾有条不紊安置病患、采药,将西柳村那些没什么主见的女郎团结起来,帮助她们找到擅长的营生。

    她英娘这一辈子,只为自己而活,所有选择,也只为利己,旁人的荣辱生死,与她无关,那些女人甘于堕落,听他人摆布命运,那便随她们去疯去死好了,干她何事。

    她拥有的一切,也是自己拼命算计、牺牲,得来的,没人是轻轻松松就取得成功。

    但魏浅禾不一样,她聪明、美丽,且将这份智慧发挥到了极致,她愿意帮助别人,哪怕她们愚蠢、懦弱、自私。

    这些天来,她的善良、镇定、从容,令英娘刮目相看。

    魏浅禾道:“英娘,你是有能力有野心的女子,许多方面,我并不如你,但人生于世,活得怎样,有时候并不完全取决于个人的努力,而是取决于我们周边的环境。”

    “挣扎到一定地步,你会发现,唯有利他,才能利己,更何况我们已被圈禁在这样小又这样复杂的西柳村。”

    魏浅禾只是这么一点,英娘便瞬间明白了她想要传达给自己的意思。

    西柳村虽与世隔绝,被柳营看管在这么一个狭隘的地方,却也是一个完整的生态圈。

    倘若西柳村注定在烂泥里苟且,那即便站在高位把控整个西柳村的命运,也是一辈子在这里发烂发臭,永不见正常天日。

    但倘若集齐所有人的力量将它推向光明的方向,终有一日,她们也能脚踩新鲜的土地,过上流放以前寻常的日子。

    此道理,照比一城、一国的发展规律,皆是真理。

    英娘面有动容,魏浅禾知她能听进去自己的建议。

    “英娘,你可以选择做个好人的,我们一切的图谋,都是为了过好日子,如今你也可以的。”

    英娘怔怔看她:“那我如今还可以做些什么呢?”

    魏浅禾道:“管理,你仍旧可以同以前一样,将西柳村管起来,你有魄力,能够令她们信服。”

    英娘道:“不会了,她们如今唾弃鄙夷我,过往树立起来的威信早已荡然无存。”

    魏浅禾握住她的手:“你可以的,西柳村与柳营祸福与共,如今正是共患难的时候,利用你擅长的,将功补过,将长处发挥,定能大放光彩,让所有人看到你与从前不一样的地方。”

    英娘自诩心如铁石,也被魏浅禾说动,觉得或可一腔热血的试一试。

    她沉默着低下头,只是另一只手覆上了魏浅禾抓着她的那只手,指节小巧,莹润有光。

    还是世家小姐里头,没经受过正经摧残的蓬勃朝气啊,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一往无前的冲劲儿与希望吧,只是年年岁岁的折磨,消磨了她的心气儿,塑造了如今尖利、刻薄的英娘。

    “我原名崔冰英,虚长你八岁,若是不介意,你可唤我一声姐姐,其实,我并不喜旁人喊我英娘。”

    魏浅禾柔柔轻轻唤她一生:“姐姐。”

    二人相视一笑,泯恩仇。

    魏浅禾拉着眼前人,忽然心生一计。

    她朝左右看了看,凑近崔冰英耳旁,小声道:“姐姐,若是可以,我想向你讨一样东西。”

    崔冰英看她,疑惑道:“什么东西,你说,只要我有。”

    临到脱口,魏浅禾又踌躇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向关系最不亲近的英娘讨。

    百般扭捏作态后,魏浅禾狠狠心,道:“姐姐可有能让男子吃了便昏迷不醒的那种东西,最好人事不省,又不影响那方面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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