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

    “小林手头有事吗,没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林予安停下手头的工作,越过工位挡板同站在通道外侧的童律对上目光,单从面色上看她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林予安清楚自周末之后就总有狗仔往所里打电话探听律所关于程之诲离婚的口风,显然影响当事人正常的电话咨询,这才找上了直接关系人的她:“好的童律。”

    一桌之隔的童柠闻言探出个脑袋,刚想出声却被她爸逮了个正着:“你又干什么呢?”

    “能不能给我好好看书,离法考还有几个月,基础课过一遍了没有?一天到晚,除了看书别的事你是都有兴趣,有空怎么不想想今年到底能不能过。”

    童柠不服却无可奈何,耷拉下脑袋小小声嘀咕:“别念了别念了,越念越看不进去。”

    “看不进就到我办公室去,给你加个座儿,我自己盯着。”童卓原绕到童柠身边,一手抵在办公桌前低头打量起干干净净的书册,“小时候读书都不用我盯,现在倒好,就一个法考考了两三年。你看看书上什么笔记也没有,你每天到这儿都在干什么?”

    童柠一把将所有书本都搂进怀里埋首其中,闷闷的声音听不太出心情:“我小时候读书你也没盯着,现在说什么说……”

    “懒得管你。”童卓原叹了口气没再多说,毕竟堂堂一位在律所当着大家的面教训女儿,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小林,有空赶紧过来,我们谈谈。”

    “来了童律。”林予安起身,将自己的工位推进空档。眼看着童卓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赶紧在路过童柠时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你爸走了,快起来看会书,中午带你去吃好吃的。”

    童柠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安安姐我没事,你快去吧。谁知道我爸是不是更年期发作,逮着谁又一顿训!”

    “行,我过去了啊。”

    “嗯嗯。”

    这段日子因为新华地产的麻烦所里氛围并不算好,原告购房者们找不到地产公司就跑来律所楼下蹲黄凝。时间一久楼里其他进驻的公司有意见,投诉到办公楼物业,物业公司也向律所提了意见。

    最后几位高伙一起出面和对方代表谈了谈,缓兵之计将一切放到二次开庭后,这才有了眼下的短暂安宁。

    不过最近律所没有大事合伙人也不自己过来了,生怕遇到些偏激的直接变成刑事案件。林予安一路往童卓原办公室的路上,经过几个小办公室里头都暗着灯,想来不是为了女儿不是为了处理这桩琐事,童卓原也不会过来。

    “咚咚。”童卓原办公室的门敞着,虽透明的玻璃门一览无余,林予安却还是多此一举地立在门边抬手敲了敲,“童律。”

    “小林来了是吧,进来坐。”童卓原朝他对面已然拉开的座椅扬了扬头。

    林予安也懒得猜测老狐狸的心思,在童卓原面前落座后干脆直言:“童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最近所里太乱,我也就随便找你聊聊。”童卓原靠进扶手椅柔软的靠背将脖颈抵在颈枕上,真有几分闲聊的架势,“这小半年的,我看你接案子的数量少了不少啊。”

    林予安点了点头:“是的,去年年底太忙,身体情况不太好,想休息段时间。”

    “是这样啊。诶,小林你追星吗?最近不是有个综艺很火,叫什么声临其境,我家丫头书也不看一天到晚看这个,你们年纪差的不多,关系又好,知道这个吗?”

    “童律,你是想问程之诲的事情吗?”林予安懒得跟他弯弯绕绕,主动把话题引向程之诲,反正今天叫她过来本也就是为的这个。

    “他之前找我代理了个案子,二审上诉,是我去年收的,同年十月已经结案。他跟我有些亲戚关系,就没收代理费,所里抽的那部分我自己垫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你在源生这么多年,差一步就升合伙人了,说垫上什么的就生分了。”童卓原抿了口茶,继续道,“你知道的,最近所里本来麻烦事就多,今天一来前台跟我说,接到不少狗仔的电话都是问的都是有关那位大明星。”

    “我就是好奇一下啊,案子不是去年就结了吗。他过来,哦我问了前台还没有预约直接过来,是有什么新的业务需求吗?”

    童卓原都说到这儿了,林予安那里还能啊不明白,这只老狐狸分明是看中了程之诲的身份,想要借他搭上些人脉从而拓展娱乐圈的案源,这才找的她来探口风。

    林予安也直接:“不是,他来替我送东西的。”

    不待童卓原疑问开口,林予安抢先一步无甚波澜地扔下了个炸弹:“童律,我们结婚了,程之诲现在是我的法定伴侣。”

    童卓原的手蓦地挺住,端着茶杯停在半空相当诧异地抬头:“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和谁?和程之诲?”

    “是的,今年春节过后领的证。我们没打算办仪式,加上他的工作性质特殊,我就没特地说。”话到此处林予安才算有了些许得真情实感,“抱歉啊童律,因为我的个人原因又影响到了源生。”

    “不影响,这算什么影响。”童卓原也就只诧异了那几秒,他眯起那双精于计算利益的眼睛,面上是些摸不透缘由的笑,“就算是有影响,那也是正面的。”

    “小林啊,你也看到黄律手里新华房产的案子,做的是相当的困难啊。我们做诉讼的开辟新方向不容易,不过眼下你这个机遇很不错啊。”

    “娱乐圈艺人要签合同吧,有名誉纠纷、合同纠纷这些都是需要诉讼的。加上非诉的一些业务,这可都是现成的资源啊。你有没有打算……”

    “童律,我没有拿程之诲拓展案源的打算。”林予安冷声止住童卓原自顾自的畅想。

    “这事不急,可以再考虑考虑。”童卓原面色未变,依旧是笑咪咪的模样只当是没听出林予安的决然,“不过所里接到的这些电话,小林得给我一个应答口径不是?”

    “童律您这话说的,律师不能透露委托人信息,这是职业操守也是律师法明文规定的,我能给您什么应答口径啊?”

    “……好好好,好啊。”

    童卓原在林予安这儿又碰了个软钉子,显见得不太愉悦起来,只是神色还强撑着伪装的和善:“小林啊,你到底是跟着我干了这么些年,现在是真的能独当一面了。”

    “那肯定,没有童律和老师当年的提携,也不会有现在的林予安。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不然也不会把源生当做家一样工作了那么多年。”

    “现在是源生的多事之秋,因为我个人原因又给律所添了麻烦,还得劳烦您操心这些琐事实在愧疚。改天我们夫妻请您吃饭,希望您一定赏脸。”

    这两句场面话林予安说得倒不违心,眼下她虽有心跳槽却还没找到靠谱的下家,虽说以她的存款,以程之诲现在的收入,短暂gap并不是不能接受。

    但就林律的不工作就没饭吃的易焦虑性格,和根本不愿将个人行为和夫妻关系挂钩的处事方式,现在总不能真的和童卓原撕破脸。

    不过成年人的改日是只存在于场面上的日期,话说的好听实际上没多少真心,这点她明白童卓原也明白,只不过暗潮之后互相都需要一个和平共处的台阶,给了总不能不下。

    “那说好了,到时候我得带童柠那丫头,她要知道可得高兴坏了。”童卓原低头又啜了口茶,“我可是什么都想着她,这丫头还事事跟我对着干。”

    “童柠年纪小,又受您爱护,平日里一直是个很知礼的姑娘,您不用担心她。”

    “唉,不提她了。我童卓原带了这么多学生,到头来自己女儿都培养不好,糟心啊。”

    林予安没再吱声,低头顶着办公桌某处只当听不见可以被延伸的意有所指。

    “行了,你也忙我就不留你听我废话了。”童卓原摆了摆手,“我说的那些你再考虑考虑,夫妻之间互相助益很正常。而且黄凝都事情之后,所里的格局会换,抓紧机会对你的未来发展好处很大。”

    “好的童律。”

    林予安起身,此时的她已不再是半年前被这群高伙,拿着合伙人名头吊着干活的驴,这话听着除了兔死狐悲的伤感,再无其他。

    从童卓原办公室出来,林予安径直走向茶水间。她面向这间屋子仅有的一扇通风窗,双手撑在窗沿边缘,目光远远眺望出去,就好像脚下便是不息的车水马龙。

    有一句话童卓原没有说错,这么多年她确实已然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林律师。

    所以从前真心诚意的感激,被一次次利益的辖制消磨后,再提起往日就什么也不剩了。

    人嘛,多少总会走到这一步。林予安深呼出口气,掏出手机想看看今天关于程之诲的消息。

    银河公司发出声明之后,无关的猜测是少了不少,不过相应的冲着脸去的粉丝在确认程之诲的已婚消息后也少了不少。

    多少人都在怕乐坛黑马ED乐队的光芒,就同只绽放一夜的昙花般短暂,只有当事人不以为意,戴上帽子口罩该买菜买菜,该做饭做饭。

    林予安也不在意,她只是单纯希望那个人能不计形式地继续发光。

    林律给自己又弄了杯冰美式,刚举杯喝了半口,一垂眸程之诲的消息来了。

    〔程之诲〕:老爷子的学生得了批新鲜的刀鱼,大姨做了让我们回去吃,下班我去接你?

    手边盛着冰饮的杯子静置过后覆上了一层水雾,倘若这时候一碰,水珠就会顺着杯壁一点点滑落,在杯子底下蓄起浅浅的水迹。

    林予安没急着回,收起手机举杯又闷了一大口咖啡,冰块的作用下苦涩并不明显,口感复杂却相当不错。

    一如当下的生活和工作,她都觉得还不错。

    〔林予安〕:程大主唱保证不会被拍就行,小区门口超市见,我再买点给爷爷的东西。

    〔程之诲〕:线条小狗比心. 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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