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二日,光明正大翘掉梨沙子的礼仪课后,林绘只穿着自己习武的衣服,再披上羽织就出门去了,无他,稻妻的和服真的特别特别特别不方便!

    枫原家离九条家并不远,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曾经的名门望族再怎么凋零也还是有些根基的。林绘站在完全不输于九条家的大宅院门前,合上了下巴,上前敲门。

    是屁民没见识了,她原以为在九条孝行嘴里不值一提的家族应该也就是普通的豪,她错了,就算是落魄了,豪门也还是豪门。

    沉重的实木大门缓缓打开一扇,以为年迈的老仆眯着眼,看清来人后不由迟疑地询问:“您是?”,不怪他小心,实在是昨日才刚上门一拨胡搅蛮缠的人,气病了家主后被赶回来的万叶少爷给打出去的。

    林绘笑着与这位老人对话,“我听闻枫原家是【一心传】的后人,特此前来想要求一把刀。”,说罢将自己逛街时随手买的一些伴手礼交到老仆手上以示诚意。

    “这...还请小姐稍等,老仆这就去禀报家主。”,老仆再三观察,确认这位小姐不是来找麻烦,而是真心求刀后,连忙从门房里拿出许久不曾泡上的好茶,又将自己准备吃的糕点一并放在林绘的面前。

    在林绘视线之内,老仆还端得住世家仆从的规矩,一走过石壁,脸上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地笑成一朵菊花,脚步也虎虎生风地跑到家主的寝室。

    屋内枫原万叶正端了刚熬好的药,老父亲满脸拒绝,不让他喂,“这药一口一口喂,喝完我也要被苦死了,放着吧,稍微凉了我端碗喝。”

    “父亲,您总是这样说,每次在我走后就一直在处理工作,药回回都是热了又热您才想起来喝。”

    枫原景春脸上丝毫不见被儿子戳破的尴尬,笑呵呵地想蒙混过关。这次枫原万叶打定主意想要替父亲分担振兴家族的压力,不给枫原景春打岔的机会。

    “父亲,请让我为您分担一些事务吧,您如此操劳,我身为枫原家的后人,合该为家族出一份力才是。”

    “万叶,你不怪罪我没让你过上贵族少爷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枫原家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就算是豪门也是如此。”

    当父亲脸上掩饰般的笑容褪去后,是带着壮士断腕的坚决,“枫原家为过去的错误付出了太多太多,从你曾祖父那一辈开始,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能真正走出阴霾。”

    “可是父亲..您已经苦苦坚持了这么久,真的要放弃吗?就算...就算我们过得艰苦,可您还有我在身边啊,我难道不能帮助您吗?”

    枫原景春缓和了表情,安慰地抚摸着已经红了眼眶的枫原万叶,却依然残忍地说了下去,“受伤的野兽想要走出陷阱,就要忍痛舍弃被钳制的后腿,你觉得这是损失,可不离开险境,后果更为致命。”

    “万叶啊,你还记得你祖父说过的话吗?”,他抱住自己明明才十五岁,却为家族看不到的未来愁苦迷茫的儿子,心中酸涩不已,这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该考虑的事情啊,这是他作为父亲的失职...

    因被父亲埋在怀里,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枫原万叶偷偷掉了好几滴泪,隔着布料发出的沉闷声音依然听得出明显的哭腔,“记得,‘身在人间,心向山水,我们枫原家世代传承皆如此’。”

    “是啊,心向山水,万叶从小就喜欢接触自然不是吗?”,枫原景春摩挲着万叶的肩头,一时感慨,当初那个小小的,喜欢睡在树上不肯下来的孩子,居然已经这么大了啊。

    “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无趣的生活,就丢下一切出去走走吧,不要让生活束缚了你。”

    枫原万叶没有说话,在父亲看不见的怀里默默道:“父亲,当不起家的恶名,可不能落在您头上。”

    老仆就是这个时候跑过来的,隔着门即便看不清脸色,枫原父子也能听出来他的喜悦之情,“家主大人,少爷,门外有位气质不俗的小姐想要求刀呢!”

    门里的父子俩面面相觑,但还保存了些许理智请老仆进来回话,“真的吗?不是又像昨日那些人,只差将明抢二字写在脸上了吧?”

    老仆连忙摇头,“我暗地里瞧了,这位小姐一点也没有看不起咱们枫原家的意思,我觉着她是真心来求刀的。”

    刚刚还说着‘心向山水’的枫原景春,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吩咐人来给他更衣,“快快快,可不能怠慢了贵客,咳咳咳...”。

    “父亲!”,枫原万叶也不管这个客人是真的还是假的了,连忙按着父亲躺回床上,“您既然病了就要好好修养,我也自小学习【一心传】技艺,今日就让我来替您分担吧!”

    茶只喝了一杯,糕点也只吃了半块儿的林绘,还没放下手中的茶杯和糕点就看到了老仆领着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过来了,吓得她连忙放下杯子和糕点,端坐好凹造型。

    该死的,真被梨沙子打出了PTSD了!这下谁不说她是合格的大小姐,她就拿着竹棍抽谁!

    待见到双方后,两人皆是一怔,随即都笑起来与对方见礼,“原来【一心传】的后人竟是你,那日倒是我眼拙了。”

    “不敢当此大名,万叶才疏学浅,如今也只不过是学了些皮毛而已。”

    这时一阵风吹过,不大,但有几片花瓣吹落在林绘的脸上,清晨的露水此时还未落净,花瓣贴在脸上,林绘扒拉几下都没给扒拉下来。

    枫原万叶在刚碰面时,就挥手让仆人退下了,自己领着人往枫原家的锻造坊去。此时见林绘不得其法,就停住脚步,温声道:“冒犯九条小姐了,不如让我来帮你将花瓣取下吧。”

    “好,谢谢你,没什么冒不冒犯的。”虽然林绘觉得脸上贴着几片花瓣没什么不雅的,只是好歹是在别人家里,还是要注意一下。.

    林绘闭上眼,只觉得一缕带着自然气息的风,温柔的吹过她的脸颊,耳边温柔清澈的声音提就醒她已经可以了,她睁开眼,看到枫原万叶正将什么东西包在帕子里,然后塞进自己的腰间。

    她没在意,只当枫原万叶贴心,不让客人拿着垃圾到处跑。

    “这里就是我们家的锻造坊了,中间的几把刀是曾祖父与祖父生前所造,这边的刀是我父亲与我所造。”

    枫原家的锻造坊不大,除了锻刀必备的一些器具与设施外,就只有两排刀架。可以看得出来枫原万叶的曾祖父手艺尤为出众,就算是不懂刀的林绘,也能看出来这些刀与她见过的所有刀都不太一样。

    “它们...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林绘惊讶地扭头看向枫原万叶,他笑着点头。

    “【一心传】追求的是心剑合一,一把刀在出阵时会携带锻刀人锻造它时的心境,因此每把刀都有自己的性格。”

    枫原万叶伸出缠绕着绷带的手指,一一抚摸过这些他早已铭刻在心里的刀剑。

    “这些刀全都有一个共同点:‘枫原家的刀剑,绝不是为伤人而造’,这是祖父常挂在口头的话。”

    林绘若有所思地点头,不是为了杀人,所以田中佐看出来她不是上战场的料,所以才给她指路来这里吗?

    “来,你先感受一下,觉得哪把刀最顺手。”

    那当然是先试最好的,林绘从看起来最好的那把刀开始试,试来试去总觉得这些刀似乎都一样。

    她将这种疑惑告诉枫原万叶后,得到了他的一个安抚的笑,“世间人种种百态,刀也一样,总会有适合你的刀的。”

    那就是这些刀没一个选中她的,林绘没放在心上,继续拿下一把,挥刀。直到她拿到那把最为粗糙的刀,心神顿时一振,她惊喜地转头。

    “这把刀...好像喜欢我。”林绘只是下意识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喜悦,到也不在意旁人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用这把刀使出自己所学的招式,细细感受这种‘合拍’的微妙感觉。

    因此她没注意到身后的枫原万叶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很快枫原万叶就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笑着上前,“九条小姐,既然觉得这把刀最为适合您,那么我们就开始下一步了。”

    “下一步?”

    枫原万叶点头,然后郑重地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刀,走到锻刀坊外的空地上,“九条小姐,请赐教。”

    很想拒绝的林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在了枫原万叶的对面,田中佐与七海拓哉常说她刀法稀烂,可那也都是自己人,被骂了也不会不好意思,现在要与美少年对打,这不就是明晃晃告诉人家,我是个废物吗?

    看出林绘的犹豫,枫原万叶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安抚她,“这只是为了促进你与这把刀进入【一心】的必要过程,要在战斗过程中与它心剑合一,这样才是一把适合你的刀。”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林绘丢掉那一点羞耻心,认真地与枫原万叶切磋。

    在打斗过程中,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手中的刀越来越【兴奋】,于是林绘放空心神,用心感受,试图与手中的刀合一。

    刀剑相接的速度越来越快,在纷乱的刀光剑影中,她似乎看到一只鸟雀展开双翼,盘悬着飞向天空,却又被紧随其后的锁链抓住,重重拖回到地面上。

    林绘的心神为那只不知命运的鸟雀所牵动,手中的招式不知不觉乱了一招,此后所有招式再努力也依旧无用,甚至枫原万叶及时停了手,林绘也没发现,直至刀身断裂,剑尖落地的那一声清脆才唤醒了她。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的,你无需道歉,刀剑不顺手是刀的错,这把刀本身也只是一个残次品罢了。”枫原万叶用一种林绘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出声打断了她的道歉。

    “只是,这把刀,可能需要九条小姐亲自修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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