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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赛马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顾夕和今天忙得不可开交的柳浔草草道了别之后便同爹娘一道回府,她坐在马车上把玩着银冰鞭。随着马夫的一声驾,马车缓慢地动起来,窗外的冷风也从窗口钻了进马车里,顾夕不禁打了个寒颤,抬手去关身旁的窗户,正准备关上时顾夕看见远处的陆晨正与父亲一道准备骑着马离开,陆晨玉立挺拔的身姿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显得英气柔和,只见他有劲地一抖缰绳,双脚用力地夹了一下马腹,一阵响亮的马蹄声骤然响起,陆晨渐渐消失在了暮色之中。顾夕注意到,陆晨握缰绳的手上还拿着她白天给他的迎春花枝。见陆晨走远,顾夕也掩上了窗户。“夕儿在看什么?”耳边突然传来母亲的声音,“啊,没什么娘”顾夕反应了过来,又转过脑袋问父亲:“爹,你还记得你之前给我说的陆伯父的儿子陆晨吗?”“知道啊,怎么了?”“今天我看到他了!他可不像你说的那样瘦弱,长得可高大了!”“哦,是吗,今天他也来了吗?怎么老顾都没告诉我,这么多年了,都没怎么见过这小子,夕儿倒先我一步认识了......”马车里一片温暖祥和,缓缓地驶向远方。

    过了几天,柳浔邀请顾夕去郊外骑马,在家里面被母亲逼着绣了好几天花的顾夕听到这等好消息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门。

    顾夕的头发用镶珠玉白丝带环高高的束起,一身暖黄的束腰骑装,袖口妥帖地收紧,让顾夕多了几分飒爽,当然了,腰间还带着她最爱的银冰鞭。她牵着爱马,兴奋地走在郊外的路上。走了一会儿,顾夕便看见远处一身浅青色骑马装扮的柳浔站在林中,她兴奋地招着手喊着:“六哥哥!”柳浔正侧身喂着马匹,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转头便看见顾夕像林中的小鹿一般蹦蹦跳跳地向他跑了过来。“六哥哥,我要跟你比赛马!谁先跑到那边的小溪旁,谁就可以满足对方一个愿望,怎么样!”柳浔不善骑马,尽管每次与顾夕比赛都输,但他也输得心甘情愿。“好啊,不过我们再等等,我还约了人。”“谁啊?”顾夕疑惑地歪着脑袋。柳浔向远处望了望,“你看,他们来了!”顾夕顺着柳浔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走来几人,其中陆晨走在最中间,他一身修身束袖水墨色马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封,头发用简单的白色银冠束起,身后牵着一匹纯白的雪花银鬃马。身边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姑娘,及腰的头发用一根浅蓝绣花丝带松松地绑着,头顶的发髻处插着一根简单的蓝连玉垂肩步摇,眉眼尽是温柔。陆晨的另一边是一位穿着贵气的男子,镂空的雕花金冠束着头发,一身窄袖黑衣骑装,接口处还有明黄锦缎压边,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小厮牵着一匹汗血宝马,顾夕一看便知是当朝的三皇子,柳浔的亲表弟——刘肃。

    几人走了过来,互相行礼后,柳浔向顾夕一一介绍面前这几人。“夕儿,这位是三皇子,刘肃。”顾夕屈膝致礼,“这位是......”还没等柳浔说完,陆晨先开口:“好巧啊顾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听见陆晨的声音,顾夕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感觉浑身暖暖的,急忙应着:“是啊,真没想到六哥哥还邀请了你......”“你们是何时认识的?”柳浔疑惑地看着顾夕和陆晨。“上次在你们家,我在花园里迷了路,是顾姑娘将我带出来的。”陆晨面露喜色。“这位是......”顾夕望向陆晨身旁站着的姑娘。“顾小姐好,我是陆晨的家姐——陆晚,早听说顾小姐的大名,今日有幸一见,果真如传言所说,真叫人挪不开眼!”顾夕赶忙回应:“原来是陆姐姐,幸会幸会,多谢陆姐姐的夸奖,姐姐也长得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顾夕一连用了好多个赞美的成语,引得众人不禁好笑。;柳浔招呼:“好了好了,你可别再夸了,我们来比赛马吧,终点是那边的小溪,谁先到达谁赢,剩下的人便要分别满足赢的人一个愿望,怎么样?”众人都无异议,几人便麻利的翻身上马,陆晚并不通马术,便和旁边的小厮站在原地等。

    “三,二,一,开始!”随着陆晚一声令下,马背上的几人个个都似箭一般射出去。顾夕虽是女子,但从小有将军父亲的教导,骑马可算是一流的了,她熟练的穿梭在山林间,从树叶空隙间穿过的阳光照得顾夕的发丝闪着金光。陆晨与顾夕不相上下,看着顾夕飞舞的发梢,不禁对顾夕更加的佩服了。刘肃马术也是了得,但稍逊在后。至于柳浔,他本就对武的这一类不感兴趣,不出一会儿就落后了好远。因为陆晨对地形不太熟悉,最终还是比顾夕稍晚一步到达小溪旁。

    顾夕长呼了一口气,麻利地翻身下马,和正在下马的陆晨四目相对。“顾姑娘骑马的技术真是了得!”顾夕莞尔一笑,“哪里哪里,我也就是对这里的地形要熟悉一些才侥幸得了第一名,不然这第一名的位子肯定是陆公子的。”正当他们交谈之际,刘肃和柳浔两人牵着马走了过来,刘肃的半只袖子也全是污泥。“这是怎么了?”顾夕看见刘肃身边的马马蹄处正在渗血,便蹲下去查看。刘肃在旁边解释道:“也不知怎的,这马的蹄子不小心勾到了路旁的荆棘,马蹄都流血了,我也不小心摔了下来,幸好还没什么事。”“我还是先带你回府休息一下,顺便给马包扎如何?”柳浔关切地看着刘肃,转身又向着顾夕和陆晨:“你们待会自己回来啊!”说完便拉着刘肃要走。刘肃挣脱开柳浔的手,看向顾夕:“顾小姐今天是第一名,说好了要满足你一个愿望,做人不能食言,顾小姐说吧,你有什么愿望!”顾夕痴痴地看着刘肃,突觉得他有些可爱,向他屈膝致礼:“三皇子如此守信用,真是我顾夕可交的一个朋友,至于愿望嘛,我还没想好,就留在这,以后兑现成吗?还有六哥哥也是,欠我一个愿望哟!”刘肃满意的转身被柳浔拉走了,走时柳浔还不忘叮嘱:“记得早些回来啊!”他们走后,就剩陆晨和顾夕两人站在小溪旁。

    “这儿...风景挺美啊...”短暂的安静后,陆晨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只剩下陆晨和顾夕,两人顿时觉得有些别扭。不知怎的,也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放的开了。顾夕也不敢盯着陆晨的眼睛看,指向旁边的一块绿荫地:“那儿有块草坪,我们去那边坐坐吧!”说罢变头也不回的跑过去,陆晨也低着头跟了过去。两人坐在草坪上,细柔的微风轻轻拂过两人的脸颊,明明是凉风,可顾夕还是觉得脸颊热热的。“你想过未来吗?”顾晨望着天空。未来?顾夕从没认真想过这件事。“想过未来的你是怎样的吗?”顾晨低下头,温柔的看着顾夕。“未来的我...我想未来的我能够活得更有意义,我想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像我爹那样,也想像我娘那样,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在家相夫教子......总之,我这一生得是有意义的!”顾夕很认真的看着陆晨,“那么,你呢?”“只愿以我之力,守家国之基。若国有恙,我定牺我之身,换安宁山河!”陆晨的眼神愈发坚定。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顾夕由不得心中产生了一种钦佩之感。顾夕点点头,“是啊,人在这世上短短一生,若是浑浑噩噩地走完,岂不是太没趣了?我们都要努力,让国家,让自己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这次,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眼神没有躲闪。仿佛他们眼睛里,都装着金丝鸟编织的美好未来。

    “听说顾小姐耍起长鞭来可是一把好手,不知可否让我一饱眼福呢!”陆晨开口询问。“当然可以了,陆公子的剑术也是受令尊的真传,不如我们比一比?”“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顾夕手持银冰鞭,身子轻盈,宛如舞者,耍得长鞭在空中肆意飞舞,陆晨用手腕干净地转出长剑,刀如游龙穿梭,骤如闪电。在鞭子和剑碰撞的一瞬间,落叶纷飞,剑刃和鞭刺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过了几十招,两人依旧不分伯仲。顾夕将鞭子用力一甩,缠在了陆晨的剑上,陆晨本想向后扯将剑拔出来,可不小心劲使大了一些,顾夕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向陆晨身后的荆棘地摔去。陆晨见状急忙调转剑头,将剑插进土里,用手托住顾夕的腰,紧紧地抱住,自己却重重地摔到地上。顾夕附身压在陆晨身上,因为紧张,顾夕微微张大了眼睛,清澈如琉璃般的眸子里带着水光,她与陆晨四目相对,鼻尖相碰,周围静悄悄的,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陆晨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顾...顾姑娘...你没事吧?”陆晨只觉得浑身滚烫,眼神四处游离,不敢看压在他身上的顾夕。此时的顾夕回过神来,赶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摇了摇头,“陆公子可无恙?”说罢便去扶陆晨起来。陆晨只觉左臂一阵吃痛,顾夕蹲下查看,原来被旁边的荆棘划伤了手臂。“你流血了!你先别动,我刚才看见旁边有一些药草,等着我去给你找!”顾夕由不得陆晨回答,急急忙忙地跑走了,过了好一会儿,顾夕一瘸一拐的回来了,身上脸上还多了一些泥土。“这是怎么了?”陆晨看着顾夕。“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摔了一跤,无事,你手臂上的伤要紧,我得赶快给你磨好敷上去。”顾夕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旁的石头块旁拿起石头开始捣鼓。陆晨看见顾夕脏脏的脸上一副认真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他抬起手,轻轻地擦去顾夕脸上的泥土。顾夕被这一举动惊到了,她不好意思的看着陆晨,随后加快了捣药的速度。顾夕将捣好的药捧在手上,扯下衣裙上的一条碎布,“你快把袖子挽起来。”“还...还是我自己来吧...”陆晨支支吾吾的回答道。“你手不方便,没事,我之前在我爹爹军营里见过大夫怎么上药的,我会的!”顾夕急忙就要挽起陆晨的袖子。“不不,陆姑娘,伤在这儿...需要...将上衣脱下...”陆晨指了指自己的上臂,随即接过顾夕手上的东西。顾夕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转过了头去。陆晨笨拙地敷上药,但迫于只有一只手,怎么也包扎不好。顾夕见陆晨那么就都没弄好,猜到了他有困难,“陆公子可是有不便,我可以帮你的...闭上眼就好!”不由得陆晨回应,顾夕便闭着眼转过了身去。虽是闭着眼,但陆晨还是越来越紧张,看着眼前少女的红润脸颊,他的呼吸越来越炽热,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顾夕虽表面镇静,其实内心翻涌不止,但也在尽力的保持温柔与小心。好不容易包扎好了,陆晨穿好衣服,“多谢顾姑娘帮助!”“没事没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顾夕刚想站起来,忘记了刚才采药时崴了的脚,一个重心不稳坐在了地上。顾夕正吃痛着,忽然间,一双温热的手生疏的扶上顾夕的背,紧紧地将顾夕抱起。“你...你的手...”“敷了药,好多了。”陆晨抱着顾夕慢慢地走到栓马的地方,将顾夕抱上自己的马:“你的马我待会叫人来牵,我先把你送回府里。”顾夕还来不及回应,陆晨就利落地上马,顾夕的后背贴着陆晨温暖的胸口,也没有抗拒。伴随着夕阳,两人一马消失在了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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