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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夕初见

    初春的阳光洒在树叶上,微风徐徐吹来,带动着树叶摇晃,光影也在细碎流动,好不清幽闲适。这缕缕阳光穿过一座美如画的大宅院,只见这座宅院粉墙黛瓦连绵不绝,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葱郁的花树越墙而出,淡淡的花香四散开来,令人心旷神怡。这春色似锦,绿柳含烟的景色倒映在含烟的碧水中,形成了一幅奇异对称的天工之笔。树叶上的露水滴在湖面上荡起层层涟漪,似是扰了阳光的清净,最后,暖阳将这初春的第一束阳光撒在了一个正在酣睡的小女孩脸上。

    “小姐小姐,起床啦!今天放榜呢!”只见一个用青头绳捆着两个发髻,鬓边带着一朵淡绿色的绒花,身着青玉绸缎丝裙的侍女芸朵半跪在翩然而垂的雪白绡纱幔帐前。透过朦胧的幔帐,一个清秀美丽的脸若隐若现,两弯远山眉下是浓密的睫毛遮蔽住的含情眼,小巧的鼻子,玲珑剔透的樱桃小嘴让人一见就心生爱怜。少女披散着头发,稀疏几根发丝贴在她似白瓷般光滑的脸上,美得仿佛不是真人,是那画师笔下,诗人诗里惊鸿一瞥的仙女。少女睁开朦胧的双眼,扑闪地眨了几下眼睛,用手腕撑着坐了起来,玉足悬在床沿上,身上的荔白薄纱裙顺着双腿自然垂落在地上,衣裙边上的一朵暖黄色迎春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少女坐在床沿边醒了醒瞌睡,芸朵又叫来了几个侍女,端着清水,拿着绢帕,托着衣物,一番摆弄过后,一个黄色的影子从门缝里飞了出去,伴着阳光,一溜烟的跑进了正厅。

    少女名叫顾夕,17岁,是赤华国兵马大元帅顾慈予的大女儿,长得雪肤花貌,其美貌名满京城,因为其父亲的原因,从小喜欢习武骑射,耍长鞭简直就是一把好手,不仅能识兵书,排阵法,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人人看了都称赞顾慈予怎么生出了这么好的一个闺女,不仅知书达理,还能文能武。众大臣也经常打趣:“要是顾夕是个男孩子,能把他爹都比下去了呢!”顾慈予也是对这个掌上明珠宠爱有加,喜爱的不得了。

    “女儿给爹娘请安,爹娘昨晚休息的好吗?”顾夕在正厅恭敬地向顾慈予和母亲方恋依行礼。顾夕梳着垂鬟分髾髻,发髻上点缀着暖黄的绒花,插着一根翡翠镶玉蝴蝶簪,一侧的两根小辫缠着一条镶着珍珠的黄丝带,身着鹅黄刺绣折枝迎春花金带长裙,外披瓷白丝织绸缎披风,腰间别着一个小白色丝锦袋。顾夕的出现,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夕儿快起来吧!”顾慈予抬了抬手示意,方恋依也温柔的盯着她。“夕儿可是要和我一起去看榜?”站在一旁的大哥顾征用大手摸了摸顾昔的小脑袋瓜。“嗯嗯!”顾昔连忙应着:“夕儿当然要去!夕儿听说赤华国好多女眷都要去呢!”“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在父亲身边蹲着玩蛐蛐的二小姐顾月也想去凑个热闹。方恋依摸了摸顾月用两个辫子捆起来的小揪:“月儿今天的功课还得习,字练好了吗?哥哥姐姐他们骑马去,月儿不会骑马,等月儿会骑马的时候再去好吗?”一听到去不了的消息,十三岁的小顾月急忙去拉顾夕的手,“月儿乖,等姐姐回来给你买糖吃。”听到有糖吃,刚才还撅着小嘴的顾月也不在闹腾,继续跑去玩蛐蛐去了。“爹,娘,我和小妹去了。”顾征和顾夕向正厅前坐着的父母行了一礼,顾征便牵着顾夕出门了。

    马夫将顾夕的马牵到了正门,顾夕惊喜万分:“骨头!好久没见你,感觉你又壮了呢!”顾夕的马叫骨头,这只马对于顾夕来说可不一般,初次见它是在军营,父亲从战场上拉回来一只瘦骨嶙峋的小马匹,顾夕见它和别的马长得很不一样,全身是罕见的红褐色,耳朵却又是黑色的,顾夕一看见它就喜欢,正好当时顾夕在学习骑马,顾慈予便将这匹马留下来喂着了,成为了顾夕的专属坐骑,顾夕给它取名叫骨头。在顾夕和马夫的悉心照料下,骨头也也越来越壮实了,现在已经是一匹健硕的马儿了。顾夕拍了拍骨头的头,脚铐一蹬麻利的坐上了马背。这时顾征走了过来,递给了顾夕一张洁白的面纱,顾夕不解地拿着面纱:“哥哥,为何要戴这个?”哥哥冲着顾夕笑了笑:“那儿多是男子,还是注意点比较好。”顾夕低着头笑了一下,便戴上了面纱,顾征看见她腰间鼓起来一小包:“就去看个榜,还带这个啊?”顾夕抿嘴笑了笑:“这可是爹爹给我的宝贝,就带!”说完还向顾征吐了吐舌头。顾征宠溺的看了顾夕一眼,一同骑着马扬长而去。

    将马儿铐在一旁,顾夕跟着哥哥的步伐挤进人堆里,众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那块红色耀眼的榜单,急急忙忙的张望着,都希望找到自己想看到的名字。顾夕和顾征也努力的看着,顾征被前面后面的人推搡着,根本看不清榜单上的名字,还几次差点摔倒,顾夕可就不一样了,她个子小巧,看准一个缝隙就呲溜一下钻进去,一眨眼的功夫就钻到了最前面。顾夕一眼就看到哥哥的名字,“中啦中啦!”顾夕在前面激动的喊着:“哥哥哥哥,你是榜眼呢!太好啦!”顾夕想着人群中的哥哥喊完,转头在榜单上继续搜索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柳浔......”“天哪,六哥哥中状元啦!”顾夕别提有多开心了,在前面挥舞着双手快乐的蹦跶着。不知被谁绊了一下,顾夕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栽下去,突然一只大手将他拦腰抱起,顾夕整个人都腾空了起来,被那只厚实的大手托着转了半圈后,顾夕也“飞”出了人群。

    还没回过神的顾夕正愣在原地,只听对面传出了熟悉又温柔还伴着一些激动惊喜的声音:“夕儿,你怎么在这儿啊!”顾夕抬起头,面前熟悉的脸庞让顾夕又惊又喜:“六哥哥!只见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哥站在面前,他身着一身淡绿色家常锦缎袍,很好的将他笔直修长的身形衬托了出来,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耳后,用一根沉香簪将发冠束了起来,长眉若柳,鲜红的唇瓣微微上翘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眸看着顾夕。他是赤华国柳相离国丞相的幼子柳浔,当朝皇帝刘鉴庭是他的姑父。尽管有这两个身份加持,他却从来不因此炫耀,对人都是谦谦有礼,也想通过考试,通过自己的能力成为赤华国的一名官员。他和顾夕也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一起在学堂读书习字,因为他姓柳,顾夕便叫他六哥哥。“和你哥哥来的?”柳浔轻轻地拂了一下顾夕的面纱笑着:“带着这个也挺好......”正说着,顾征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小姑娘就想来凑这些热闹,这不,看到你中状元了,都要人仰马翻了呢!对了小妹,怎么看见你亲哥哥的名字没这么开心?”“哪有?你们都是我的好哥哥,你们能高中我都开心!这不是想到可以一连吃两次席开心嘛!”顾夕吧嗒吧嗒嘴,咽下了口水。身前的两个哥哥都被顾夕这一反应弄笑了。恭喜一番过后,顾征看了看天,刚刚还阳光明媚,现在突然乌云密布。“看着天像是要下雨了,我就带小妹先回去了,要是夕儿淋了雨,爹娘又要骂我没照顾好这个小丫头了。”顾征和柳浔相互拱了拱手,顾夕也弯腿行了一礼:“再见啦,我的状元哥哥!”说完笑着跑开了。或许跑的时候太急,顾夕没有发现腰间的袋子掉在了地上,她利索地骑上马,“驾”的一声和哥哥飞奔向家的方向跑去了。

    柳浔被顾夕逗乐了,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痴痴地笑着,全然没注意周围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被一旁的仆从提醒后他也反应过来,听着周围的人说着恭喜他的话,他一一的拱手行礼感谢。围在柳浔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局面一度不可控制了,正当柳浔不知如何是好时,轰隆一声,雨水噼噼啪啪的降了下来,人们顿时四散开去避雨。因为来时是晴天,柳浔没有备伞,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把油纸伞遮住了他的视线。柳浔抬起油纸伞,一个少年的脸映入眼前,这个少年正是护国将军陆鹤归的儿子———陆晨。陆晨身着一袭领口镶绣着银丝流云滚边白色长袍,高大修长的身躯在长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挺拔,头发用墨玉冠束着,玉冠两边垂下两根银丝带随着风飞舞着。陆晨英俊的面部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眉眼修长舒朗,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透红的嘴唇,明亮的眼睛里仿佛可以从里面看到日月星辰。陆晨用伞柄轻轻撞了一下柳浔的额头,“状元,怎么回事啊,开心的连躲雨都不知道了吗!”柳浔摸摸额头:“你别叫我状元了,要是你参加考试,这个状元非你莫属。”陆晨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我是要向我爹那样上场杀敌的,诶对了,刚刚我在远处看见你在跟一个小姑娘说话,谁家姑娘?”“她啊,她是顾慈予将军的千金......”“顾夕?”“你知道?”“这姑娘的名字可谓是人尽皆知吧,听说可是个样样精通的小美人呢!可惜没能一睹芳容。”陆晨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对顾夕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柳浔笑了笑:“好了不跟你说了,我鞋子都湿了,回去换了!”说完便摆手离开了。陆晨也正准备离开时,脚下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硌着了,他低头下去一看,原来是踩着了个丝锦袋。陆晨捡起地上的丝锦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把可以伸缩的长鞭。这长鞭做得细小精美,由银白色丝线和冰晶编制而成,鞭子上点缀着迎春花图案,每一节鞭口处都镶嵌着一颗珍珠,小巧的水晶鞭柄上还镶嵌着碎钻。“这么漂亮的长鞭,是刚才那位姑娘的吧?罢了,先带回去吧。”陆晨低头把丝锦袋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带回了府。他觉得,他们一定会再见的。

    这边的顾夕因为回家的太迟了还是淋了些雨,急急忙忙地被母亲拉去沐浴,洗完后顾夕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换下来的衣服腰间,激动的大叫:“我的银冰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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