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府试和院试都要前往府州,光是坐马车都要花上三天时间。
这种时候锦瑟就不方便同去了,就这女子身份,每次出门还要带上帷帽,忒不方便。
更不要说要一个月之久。
最后是大伯和陈叔叔陪两人一起去。
租了一辆马车,两人轮流驾驶。
锦瑟则在家继续抄书写书。
“阿锦,我们回来了!”
锦瑟本在书房抄书,却好像听到了乘风的声音?
但这还不到一个月,才刚考完试几天,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摇摇头,估计是累了,产生幻听了!
“阿锦——”
锦瑟觉得自己是累了,还是听见乘风的声音。
放下笔,打算出去活动活动,休息一会。
刚出门,就看见乘风他们真的回来了!
锦瑟瞳孔震惊,盯着乘风的手,有些发慌!
“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了?”
乘风的左手正缠着绷带吊着,脸上还有淤青。
转头一看,就连大伯也是一只手吊着!
“真是倒霉!路上遇到抢劫的了!”
“抢劫?”
按乘风所说,他们出城第二天,在一片深林里遇到了抢劫。
好在孙叔叔和孙乐平有身手在身,土匪没讨到便宜。
但最后被一土匪钻了空子,一把插在马屁股上。
马儿受惊,带着马车狂奔起来。
待在马车上守着行礼的乘风就被马车带着乱窜。
乘风想努力控制住马车,却始终不得其法。
孙叔叔和孙乐平离得远,赶不过来。
大伯倒是近,但是也止不住马车,只得跟着马车跑。
眼看就要撞树,乘风只得弃车跳下去。
大伯奋力一接,两人滚在草地上。
马车翻了,乘风和大伯摔断了手。
说好直接回来,明年再考的。
乘风死活不同意,找医馆包扎了左手。
坚持用没受伤的右手去参加考试。
最后他们考完试就回来了,也没等结果。
“受伤了明年再考,你才十岁,多的是时间!你急这么点时间干嘛!”
锦瑟很是气愤,万一耽误治疗,废了怎么办?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那么差。
要知道秀才爹就因为一个风寒就丢了性命!
想到秀才爹,锦瑟一阵后怕!
眼泪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见锦瑟哭了,乘风连忙低声道歉。
孙叔叔和孙乐平也自责没保护好他们。
锦瑟止住哭,要带乘风和大伯去医馆。
但他们都说在府州已经处理好了,只要按时去医馆换药就行。
“三妹,真的不严重。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
乘风瞅一眼孙乐平,示意他帮忙劝劝。
孙乐平上前一步。
“阿锦,肖伯和乘风就是扭伤了骨头,没大问题。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锦瑟松了口气。
她知道阿平哥不会说谎骗她的。
既然伤了骨头,她就让自家娘最近多炖点骨头汤,吃啥补啥!
多喝点骨头汤总没错!
为了避嫌,这几天大伯就住到隔壁孙叔叔家。
毕竟王氏是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
白天敞开院门还好说,晚上大伯母不在,还是要注意回避。
锦瑟问二人考试答题情况,想着这次乘风手受伤,估计发挥不好。
阿平表示发挥正常,结果看考官。
乘风觉得答题内容没问题,只是左手受伤,多少会影响字迹,这字肯定不如平常。
想着一场考试有那么多考生,锦瑟也为乘风捏了把汗。
一切只有等着看结果了!
不过,说到这儿,锦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这附近土匪多吗?”
“多,我听方师兄说,从方县到府州,有两三个土匪窝。每个土匪窝都有一二十人。他们都盘踞一二十年了。”
答话的是孙乐平,这次在府州遇到方问,听他们说遇到土匪时说的。
锦瑟蹙眉思考。
这些土匪能盘踞时间这么久,肯定不一般!
他们的存在,极大地阻碍了方县与府州的来往联系。
这也是为什么方县与州府的贸易来往比较欠缺的原因。
但是,这段时间府考,人来人往。
土匪也会尽量避开这高峰期,避免人多眼杂。
怎么会突然来劫他们?
乘风也问过那些从方县前往考试的学子。
那些人根本就没遇到过土匪!
锦瑟把这疑惑抛出来,看向孙叔叔。
她知道孙叔叔来头不简单,一定能看出些什么。
孙叔叔这才点点头。
他刚遇到土匪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这群人主要目的并不是抢劫,更像是杀人。
他们这边发了狠,土匪拿他们没办法。
但看见乘风摔出马车后,土匪就撤了。
为了确保他们安全考试,孙叔叔没有去追。
现在锦瑟又提起这件事,他准备带着孙乐平去土匪窝探探情况。
休息一晚后。
在大伙儿的再三嘱托注意安全下,两父子背上枪,带着干粮出发了。
计划有变,大伯虽然还可以住在孙叔叔家,但仍然只有两个大人,不方便。
锦瑟便让自家娘去外婆家,麻烦大表哥去南溪村通知一声,把大伯母带来。
大伯则送云帆去学堂。
这段时间,都是自家娘接送云帆。
云帆还小,只有六岁,大伙儿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学堂。
“大哥,我们一起去钱掌柜那儿换书吧!”
锦瑟已经将手里的书誊抄完。
要想继续抄,就要换书,再加上两个月了,她也想知道《鬼狐传》的销量如何。
戴好帷帽,锦瑟和乘风一人拎着几本书,前往墨香书肆。
钱掌柜看到乘风还有些惊讶。
“你不是去府州考试了?”
又看到乘风手上吊着的绷带,可惜地摇摇头。
“怎么受伤了?只能等下次考试了!”
乘风笑着解释道。
“谢掌柜的关心,在下参加了考试,只是没有等结果就回来了。至于这手,路上遇到土匪劫道而已!万幸没有大碍,养养就好!”
钱掌柜听到土匪时,眼神突然晦涩,又转眼消失不见。
“那就预祝你高中秀才了!”
乘风回礼。
“借掌柜吉言!”
说回正题,钱掌柜先将抄的书算清账,才提到《鬼狐传》。
按掌柜的说法,方县只有那么大。
再加上大批读书人都在参加考试还没回来。
所以暂时销量还起不来,等考试结束后应该会迎来一波小高峰。
但这书还是很受喜欢的,至今已经卖出去二十来本。
最后算下来,到锦瑟手里就有近四十两!
钱掌柜说后续还会卖出去,直接给了四十两的银票。
多的下次再扣!
帷帽下的锦瑟强忍住了笑出声,接过银票的手有些颤抖。
这还是第一次碰到银票!
目前这一本书赚的钱,已经赶得上肖家在南溪村辛辛苦苦几年赚的钱了!
锦瑟悄悄戳了戳乘风。
同样被惊呆的乘风立马反应过来。
激动地将手里的《鬼狐传》下册递过去。
这次掌柜的没有先看,而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锦瑟,再看向乘风。
“这书真不是小友写的?”
乘风摇摇头,一口咬定是不愿说姓名的朋友写的。
掌柜没再多问,只说按老规矩办。
临走前,锦瑟回头看一眼正在看《鬼狐传》下册的钱掌柜。
总觉得他猜到了什么,又觉得自己多想了,摇摇头,跟着乘风回家。
锦瑟不知道,他们刚走,钱掌柜就抬头看着他们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回到家,锦瑟将最近赚的钱数了数。
之前爷爷给的,抄书赚的,除去这趟去府州的路费、食宿费,手里还有八两。
加上今天的四十两,一共四十八两!
想了想,锦瑟拿出二十两银票,打算拿给大伯,到时候带回南溪村去买地。
八两银子拿来日常开销。
剩下二十两存好以备不时之需。
等大伯母来了以后,抱着乘风好一阵哭,说家里爷奶听到这个消息后,担心坏了。
乘风向锦瑟投向求救的眼神。
锦瑟憋笑,她也没见过大伯母这样哭过。
“大伯母,家里农活都忙完了吗?爷奶怎么样?”
大伯母见锦丫头说话,立马就不哭了。
“爹娘都好,就是一直念叨想你们了。对了,家里买地了。”
“真的?”
锦瑟有些惊讶。
虽说早就想买地了,但哪家的土地不是命根子?
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舍得卖地?
“是村里王土生家,你可能不知道。”
大伯母语气有些惋惜。
听大伯母的意思是,这王土生是个老实本分的,家里三个儿子都大了。
家里有三十亩地,老大老二勤快能干,一家人也过得去。
但家里老三是个老来子,好吃懒做,最近还染上了赌博,欠下一大笔债。
被债主要债要到了家里,债主说了,还不上就要断手断脚。
王家没办法,只得卖地,卖了六亩水田,四亩旱地。
水田一亩八两,旱地一亩五两。
爷爷听说得早,揣着银子就去签契约。
爷爷知道锦瑟喜欢吃白米饭,加上水稻的价格更高,就全买了水田。
契约已经签订,等王家把地里的粮食收割完,那六亩水田就归肖家了。
现在大伯大伯母都不在家,就靠爷爷奶奶两个人根本收拾不过来。
晓梦姐在家待嫁,也不能下地。
春心姐十二岁,能做的也不多。
爷爷就打算在村里请短工,十文钱一天,请个四五个人,两三天就能把所有土地收拾好。
六亩水田买下来花了四十八两。家里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
不过家里终于有了十六亩良田了!
大伯母哈哈大笑。
“你奶奶听到花光了积蓄,想发脾气又不敢,被你爷爷骂了句眼皮子浅。”
这场景能想象,锦瑟知道奶奶没什么远见,还好爷爷有见识。
将二十两的银票递给大伯母,让她回去的时候带给爷爷,有机会再买地。
大伯母已经听乘风说了他们卖书赚钱的事,本想让他们自己留着。
但锦瑟表示她手里还有,而且后续还会有收入,买地要紧。
大伯母见此只能收下银票,转而提到另一件事。
“丫头,你还记得李家宝他小姑吗?就是当初想把死契当成活契签梦丫头那件事!”
锦瑟先还有些迷糊,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那次李家宝他娘跑来说想签晓梦姐两年,照顾她小姑子的儿子,做贴身丫鬟。
当时还差点被奶奶同意,最后签了另外几家走了。
“有印象,怎么了?”
“闹出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