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都

    只是苦了雪言,听闻他年少便闻名千枫,他姑且好受了些。后来多方沟通,引得隐世长老弟子陈轩月与他为伴,修行苦路逢同道之人,当是会分解些忧愁。

    张衍艰难穿过重重树林,这药材难寻,如今又是迷雾重重,他思来想去,还是打算用尽体内灵气奋力一搏,随着他掌心灵力汇聚,一击“觅雪飞霜”瞬间将迷雾击破。

    失去几乎所有灵力,张衍浑身疲软,脚上速度锐减,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他找到了两株能用的药材。

    乐极生悲,他正要往山崖底下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踩空了。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一把将他捞了起来。

    惊险求生,张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抬眼看着对面的人。他有很多疑问,对方却不等他开口,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步步紧逼:“你会仙术?”

    张衍忽地想起那一击来,他已经小心翼翼,这儿又是荒郊野岭,他视线落在对方脸上,对方似乎急于求证,死死的盯着他,好似乎他不说出个所以来,就会一把掐死他。

    “什么仙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张衍笑眯眯的打着哈哈。他可不能承认,花落白绝对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就凭他想要星莲剑阵,不管是出于哪种目的,他绝非等闲。

    花落白盯了他好一会儿,一把将他扔在地上,气匆匆的走了。

    “哎,我还有事问你。”张衍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无奈大喊。

    一片寂静。

    坐了一会儿,张衍也骂累了,支撑着身子爬了起来,缓步往山洞那边走去。

    许应深醒来没有看到张衍,一下子支起身子。“他呢?”

    莫奕城先是一愣,反应过来,道:“出去了。”他低垂着头,完全不像是一个长辈。迷雾凶险,凶多吉少,他也不知道如何对许应深说真话。

    许应深挣扎着爬了起来,正要起身,却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小深深,我回来啦!”

    人未到而声先至。如此欢快,定是得偿所愿。

    莫奕城抬眼,果然见得少年春风得意,一手还拧着一只野鸡一跳一跳的走进山洞。

    许应深神色严肃:“胡闹!”

    “狗咬吕洞宾。”张衍一手扔下野鸡,快速解放自己的玉手,“我还特意找了只野鸡给你补补,哼。”他故作生气的把鸡踢到了一边,这鸡还真是笨鸡,竟然好死不死,撞死在他回来的路上,他就顺手给捡回来了。

    许应深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莫奕城走了过来,打量着那野鸡,“这野鸡味道不错,我去拔毛。”说完提拧着鸡走出山洞。山洞内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

    短暂气过,张衍生了火,然后从怀里掏出几个野地瓜放入火堆。

    韵瑶的药已经基本有了着落,只剩下轻竹山那一味了,想起轻竹山张衍就想暴揍花落白,竟然对他那么粗暴,一只骚狐狸还不懂怜香惜玉。

    莫奕城本意是让两人单独沟通,熟料他已经把鸡弄好,只剩下烧烤,两人也没有说上一句,他只得把鸡提拧了进去,“这鸡肥得很,想不到小友身手如此敏捷。”

    这不是普通的野鸡,是吃药草长大的长尾鸡,能飞,奔跑速度也极快,其肉可入药。

    张衍扒拉了一下野地瓜,幽幽道:“是它笨。”

    莫奕城上了年纪,也不知道怎么搭话才能让洞内不那么沉闷,径直走了过去,把野鸡串了起来,打算架在火上直接烧烤。张衍却一把拉住他的手,眼神示意他把野鸡放在地上铺好的叶子上。见他迷糊,张衍道:“他是病患,吃不得火烤的,放这上面,我挖了洞。”

    莫奕城这回懂了,按照张衍的说法,把野鸡用叶子包好,放进了那个小洞里,盖好土。

    张衍移了些炭火过去,又再上面生了一堆火。

    许应深要爬起来,张衍盯着他,漫不经心道:“你可别起来,再弄些伤口出来,我们可不管你,更何况这荒郊野岭豺狼多,你动出那一身的血腥味,是要把我们害死。”

    许应深躺了回去。

    莫奕城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嘴角含笑。

    许应深的外伤有了觅云谷的药材好得很快,但内伤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估摸着得吃个半把月的药养着。

    张衍见他好转,立马告辞。

    他还要去轻竹山,可不能耽误了治疗沈韵瑶的最佳时机。

    行走太累,张衍打算去租一匹马,小厮见他却说有人留了东西给他,好奇之余,他跟着小厮去取了东西来。张衍打开一看,这是天上掉馅饼了,还直直砸中他。他以往不是霉运缠身,怎么的现今洪福齐天了。

    不想让我上山对吧,我偏要去。张衍咬着后槽牙,恨恨的盯着轻竹山方向。

    小厮以为是人恶作剧,偷偷溜了,反正得了不少赏钱。

    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张衍劝解了自己一番,决定先去救治沈韵瑶。

    圣都,车水马龙。

    张衍一番打扮之后混进了城内。

    有从前留下的花朵指引,找到沈韵瑶的藏身之所并不难。

    “走开走开,快走开!”一阵急切的声音传来,张衍还来不及避让就被一头猪撞倒,严格说,是一人骑着一头猪,那头猪脑袋上还系着红色的丝绸,喜气洋洋。

    “兄台,没事吧?”猪身上那身材壮实魁梧的男人,伸出手想要拉起地上的张衍。

    张衍吃痛的盯着他,剑眉斜耸,人高马大,一身粗糙布衣,满身油腻,却又带着英气,手上红绸,另一端还牵着一只猪!张衍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是摔傻了?”男人疑惑的抓了抓后脑勺。

    “摔傻了你可得负责啊。”

    “对对对。”

    “成日牵着那只猪,你不是杀猪的嘛。”

    “就是,和猪同食,怪胎。”

    “啧啧,今儿个是还娶上了。”

    玩笑声,嘲笑声不绝于耳。

    张衍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一大坨跟他有孽缘!

    “没事,我没事!”张衍一骨碌爬了起来,他现在可是肉体凡胎,万一这力大无穷的仙君给他一耳刮子,那他还有命在。

    “不会真傻了吧。”

    “正好,娶回家跟你一起养你的妹儿猪。”又有人起哄。

    张衍立马拒绝道:“不用,谢谢,我真没事儿。”

    “对不起啊,我家妹儿今日不知怎么的闹了小脾气。”男人不好意思道。

    张衍这才发现,这人似乎也是肉体凡胎,一副老实样,那牵着的猪都比他聪明些许,那小眼神滴溜溜的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互换了。“无妨!”张衍本想这敲诈一笔,但此事自己理亏,只能逃跑。

    快步如飞。徒留一人一猪不明觉厉的看着张衍离开的方向瞪眼。

    张衍跑得上去不接下气,到一处背静地才半靠着墙,大口喘息缓解。

    张衍好不容易晃过劲儿,又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头雾水。

    不远处的柳树下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俊俏,女美艳。

    他们在说什么,听不清,张衍不是诚心要偷听,只是事关沈桒的幸福,他可顾不得那些礼义廉耻,更何况他也从未在乎过这些。

    沈桒暗恋千枫女学苏蔓烟,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张衍却只是看破不说破,故意给他几分颜面。

    苏蔓烟是苏绛雪的姐姐,姐妹两都生得如花似玉。只是苏绛雪常年佩戴面纱且很少出门,而苏蔓烟在千枫以美貌闻名,有不少弟子爱慕。她的美貌仅次于沈歆瑶,又或者说,她们不是一种美人。苏蔓烟美得凌厉光艳,沈歆瑶则是雅秀文谦。

    沈桒对她心动,大抵是苏蔓烟在杨青湖击杀水怪的时候给过他一瓶丹药,虽不是名贵丹药,但算得雪中送炭。当时沈桒被水中妖物所伤,急于用药,奈何身上所带都被卷入水中。

    此后沈桒就有点神经质。

    直到一天偷偷买女人发簪被张衍偷瞄,跟踪才发现沈桒把发簪送给了苏蔓烟。

    少年心思,张衍本欲笑话他一场,几日后沈桒却无精打采的请他喝酒,喝醉了就拉着他一通胡乱表白,又悲伤质问,他哪里不好,哭哭笑笑的,他都不忍心揶揄他。

    翌日,两人都心照不宣,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沈桒的小恋曲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联姻。再后来沈家败落,联姻也作废了。

    他不说,张衍却知道他自尊心大为受挫。

    与其联姻,不如攻克所爱。

    “让我帮你一把。”张衍自言自语的幻化出一只蝴蝶朝着许应帆和苏蔓烟的位置飞去。

    “你确定要娶她?”苏蔓烟质问,面色阴沉,仿佛许应帆答错她就一巴掌扇过去。

    许应帆颔首,声音温和:“我喜欢音儿。”

    “你喜欢她?你当真喜欢她?”苏蔓烟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眼中泪光潋滟,却又极力掩饰。

    许应帆坚定道:“见她第一次,我便确定了。”他知道这样不但对不起秦俪,更辜负一直对他很好的蔓烟,可心难自控,他不能违背自己的心。那迷香,他是知道的,只是装糊涂罢了。

    苏蔓烟气急反笑:“但愿你不会后悔,我也当这些年真心喂狗。”

    许应帆自幼和苏蔓烟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心中也是欢喜着的,只是名为纪繁星的存在让他们不再有可能了。那日繁星去了,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已经喜欢上那个勇敢无畏的女子。

    明明是一场阴谋,他却失去了真心。

    面对和繁星一模一样的聂清音,他不想再被家族操作姻缘,于是装起了糊涂。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成全你。”苏蔓烟咽泪装欢,让她跪地求爱,她好像真的做不到。又或许苏蔓烟会那么做,而她,绝对做不到。

    许应帆捏了捏手心,温声请求:“请苏姑娘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她了。”

    为难她!苏蔓烟神色倏然一凛,又笑,笑出了声。“好,好得很。”不过一个替身,你却爱得死去活来。当年对我怎一个残忍,为了拿到天陨珠不惜出卖色相与我交好,却又在我满心欢喜的时候,匕首入心。

    我以为你爱的是苏蔓烟的脸,我杀了她,不惜削骨换脸回到你身边,只为了你一句后悔了,不曾想,却是找了他人做替身,还如此心安理得,道貌岸然,伪君子!

    “只要她不找我不顺眼,我自是不会为难。”留下一句,苏蔓烟扬长而去。

    许应帆愣在原地,蔓烟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温柔贤惠。都怪他,把人生生逼成如今这样。可蔓烟一再为难音儿,他也是不得已才会约她出来说个明白。他们之间绝无可能,而后余生他会一心一意对清音。

    张衍吞了口中的包子,又喝了一口糯米粥,暗道:“狗血!最不靠谱的月和星君都不敢这么写。”

    不过,他眼睛瞬间发亮,沈桒有机会了!越是这种时候,女孩子的心理越是脆弱,这时候沈桒出现,那不是顺理成章了。

    可沈桒在哪里,他总不能飞去洛阳把他提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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