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后何许人也,周围那些护卫也都是能人异士,更何况那一边坐着的一身青衣华服的男,应该就是丞相庄林了。他张衍心知不能多加逗留,以免露了马脚,他倒也无所谓,但沈家那边就不知道会如何了。
还好,不只是他不愿意多逗留,不等他开口,为首掌灯的宫女就朝着那尊贵的女恭敬行礼,躬身退下。
和其他宫女一起告退之后,张衍留下了一朵符咒化的牡丹骨朵儿在离圣后不远处的花瓶里,圣后再小心,也不至于去数自己观赏的盆景吧。
好不容易甩掉那些宫女,张衍就寻思着溜进藏宝阁捞一些宝贝,还未靠近就看得那规整的一队人马在巡逻,每隔2米还有守卫时刻把守,可见藏宝阁守卫森严。
可他是何许人,拿人宝物那是手到擒来。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就成功在藏宝阁游荡。
这凡间的藏宝阁比起天宫来的确寒碜了些,不过他仿佛天生对宝物灵敏,在一处布置精致的屏风面前,他勾起了嘴角。想不到这凡间还有此等宝物,这宝物还被随意放置在这种显眼的地方,不知道是主子故意为之还是当真没有看出它的真正价值。
神魔大战后消失的移星盘竟然流落在人间。想当初重华也是派了各路神仙四处寻找未果,不得己只能动用补天石重新造了个冒牌货。既然如此,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灵力不济,只能使用隐身符拿宝,隐身符时效太短,他得手脚麻利一些。张衍转了一大圈,挑选了好几个不错的宝贝,这才心满意足的穿墙而出,大摇大摆的离开藏宝阁。
站在隐蔽的大树上,张衍望着这人世间最繁华的圣都,不由得感慨:凡世确实不错!
宝也拿了,方位也探到了,先去看看歆瑶吧!一想到那美人面,张衍就有些小激动。
还没到门口,就感觉脖子一凉,张衍惊诧侧目,四目相对,许应深手微微颤抖:“你.....”张衍一把推开那冰凉的剑锋,“你什么,你礼貌吗?”
是他!许应深收回长剑,目色深沉。
张衍忽地回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是突开灵窍知道担心小媳妇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不高兴,凭什么这么漂亮的仙子要给许应深这苦瓜脸糟蹋,气死他了。
像是感受到他的不满,许应深也不说话,径直站到了一边,活像一尊门神。
张衍一向脸皮厚,但当着别人未婚夫的面去女子闺阁,的确是不大妥当,他又想着恶心一下那个冰块脸,还是决定推门而入。
沈歆瑶见到他的那一刻,有些微微吃惊,圣都的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他们一路上都用了数十道通文,少一道都不行。
“好妹妹,真是越发美丽了,让哥哥仔细瞧瞧。”美色当前,张衍不顾形象的盯着沈歆瑶的脸,还真像啊,他都快以为是仙子本人下了凡尘。
沈歆瑶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俏生生道:“衍哥哥,你怎么来了?”
张衍被叫的骨头发酥,嘴就开始跑火车:“当然是想妹妹了。”
沈歆瑶羞红了脸,迅速低下头。这张衍还真是如传闻之中一个模样,她之前还以为是误传,没想到那些人都没有将他登徒子的模样形容出半分,简直是羞死小姑娘了。
张衍正欲更近一步,却被不知何时进来的许应深提拧出了门外。
张衍气鼓鼓的盯着他,对方面无表情,他故意打趣:“这是吃醋了?”见许应深眉尖微动,他不屑道:“我还以为你这个冰块啥也不在乎呢,哼!”张衍气呼呼的往前走,许应深拉住他,“不安全。”
张衍本欲骂人,但人家说的也是道理,嘴上依然不饶:“小爷命大。”
许应深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把人带回房间,扔在地上。
张衍白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被摔疼的屁股,咬牙切齿:“许应深!”
许应深依旧面无表情。
“你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张衍爬了起来,恨恨道。
许应深看着他,下一刻又飞快移开视线。
沈歆瑶第二日便得了圣后的旨意,要准备献舞大祭,这个舞历年来都由圣女来完成,圣后如此行径,大家都困惑不已,直到幼帝下旨广纳名医。圣女不知何时染了天花,医官们正在全力救治,望天下有能力者也前往圣女宫看诊,方才解惑。
一时间,沈家要被器重的流言传遍了大街小巷。
张衍只觉这就是一场阴谋,沈家无论实力还是势力都是世家里最次的,圣后此举,无疑是把沈家推向了风口浪尖,她究竟想做什么,亦或是,沈家有什么是她看得上的。
很快他有了答案,圣后要沈家在年关之前为她筹到一大批药材,里面很多药材都是十分珍稀,也不知道她要用来做什么。她面上是说炼制驻颜丹,但张衍看出,很多药草的药性都带着迷惑心智,甚至控制心智的作用。沈家如今势微,哪怕大家心知肚明,却不敢有半分差池。
更何况,千防万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沈韵瑶也被圣后下了药,一到午夜时分便疼痛难忍。张衍有些自责,他一心扑在了沈歆瑶身上,却忘了傻乎乎的韵瑶,这下可如何是好。
沈庆云明知是圣后的阴谋,却只能忍气吞声。毕竟夫人的娘家已经一片狼藉,只因为她不满圣后下毒之事,要求父兄去讨个公道,谁曾想,公道没有讨到,还得了全家流放的下场。夫人一气之下,一病不起。
韵瑶情况危急,张衍匆匆跟沈歆瑶一行道别,就回了沈家。
圣后要求里的清心草是仙药,得去隐世去找,沈庆云决定让几位后辈去寻。顺便去求得隐世仙药,或许可以救治韵瑶。
“桒儿,衍儿,珏儿,此次一定要小心了再小心。”沈庆云低垂着头嘱咐三个整装待发的少年。此举一路凶险,那些背后之人一定会设法阻止他们顺利前往隐世。可是没有办法,如今四处闹灾,圣后那边虎视眈眈,身为家主他得留下来。
“爹,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的。”沈桒信誓旦旦的说。
“爹,大哥说得对,我们会同心协力尽快到达隐世,求得仙药,您请放心!”沈钰柔声道。
“好,好,都是爹的好孩子。”沈庆云满脸欣慰,虽不同母,沈家儿女间却相处融洽。
张衍立在一旁,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想去隐世,也不想见什么高人,一想到要见到一些一本正经无趣的老古板,他心塞。
“衍儿,此次本不想让你去,可是桒儿执意要带你去,不然他不去。所以……”沈庆云拍了拍张衍的肩膀,去了也好,如今不但药人作乱,还有魔物出现,说不定还能保这些孩子一命。
沈桒看了一眼张衍,此时对方是用一种极为奇怪又犀利的眼神看着他,他竟然感觉有几分生寒。
张衍心道:沈桒你小子,等着,看我不弄死你,竟然拖我下水,然后又不孝的将沈家祖宗问候了遍。
从洛阳向西出发,一路上也倒还是太平,也没有遇到什么药人。途中偶作歇息,偶尔听得有人说铭都有药人作祟,百姓死伤惨重,三人立马赶去。至黄昏,在铭都的一个客栈落了脚。
“此地确实有些古怪,似乎设了什么咒术。”沈桒面色凝重,这猜不透的咒术会是魔宫的人设下的吗?要是遇到他们,凭他们几个修为很难应付高段的药人。
“确是如此,大哥,眼下要怎么办?”沈钰有点担忧。
“走一步算一步,时刻警惕。”沈桒道。
沈钰点点头,赶紧再次确定准备的东西,有没有疏漏。
张衍累得前胸贴后背,才懒得跟他们唠叨,这种咒术明显不是魔人会用,想必是哪家道观弟子想要魂狩,歪打正着设了个障眼法,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奈何张衍是得过且过的性子。
“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吃饭,饭吃了睡觉。”张衍眯着要睡着的眼睛,心疼的摸了摸饿得有点心慌的肚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沈桒瞪了他一眼,但话语还是很轻柔。一路走来张衍确实是吃了不少苦,他以前可是走三步路都要唉声叹气一番,现在接连几天赶路,难得没有什么怨言。
“我倒是觉得衍弟说的有道理。”沈钰清点着东西,若有所思的说。
“看吧,二对一,少数服从多数。”得意。
“钰儿,你是什么意思?”沈桒不悦的看了一眼正在仔细收拾东西沈钰。
“既然是有咒术,必是有施法之人,我们何不等着他们自己现身?”沈钰道。
张衍不得不对这个弱美人刮目相看,以前还以为沈钰就是一书呆子,整天泡在书房苦读,后来去了明圣,倒不知道他习了这些谋略。
“钰儿所言甚是,是哥哥草率了。”沈桒起身,赶紧去要了一桌子饭菜。
吃完饭,洗漱后,几人就安静的上床休息。
入夜,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客官,开门,我是店小二。”一个声音小心翼翼的穿过门板。
“什么事?”沈桒故作已经将睡的口气问道。
“您要的水已经开了。”小二声音哆哆嗦嗦。
沈桒诧异起身开门,只见门口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夜风吹得身上有点凉。
“你怎么了?”张衍看着沈桒呆呆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赶紧上前推了推沈桒,猛地发现那眸子里带着诡异之色。
‘啪’一张灵符贴到了沈桒的身上。
“你究竟是谁?”沈钰上前,点明烛火,对着站在门口的沈桒问道。
那沈桒突然哈哈大笑,面露狰狞:“你们挺聪明的。”
言罢妖风大作,天昏地暗,刹那间原本富丽堂皇的客栈竟变成一片荒废的空地,黑云密布,视线有些受阻,沈钰手中的聚齐灵气的墨梅扇猛地一扇,就见那空地上高高矮矮各种石头林立,白花花一片。
张衍不动声色,只是看着沈钰。
那沈桒样的男子立马变得面色青白,黑色的长发在自己激起的妖风中摆动,那眸子空洞无光,身上的衣袍一条一条的比乞丐还夸张,依稀还可以看出是一件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