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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仙(二)

    听闻庄家,瘦男人嘴巴长成了o型,张衍倒是淡然,毕竟那院子的每一根红豆木上雕刻的云月纹,他在庄恒身上不知看了多少遍。

    “这样呀,不过你也够惨的,新娘子被卖本来就可怜了,就你这脸蛋,百分百要送到窑子里去。”瘦男人嘀咕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

    听到窑子的时候,少女的脸上满是恐惧,身子也哆嗦着缩紧。

    瘦男人看了她一眼,说:“那边有干净的衣服自己穿上吧。”说完关门离去。

    少女哆嗦着将衣服换上,张衍自然是闭眼不去看,再怎么爱姑娘,偷窥别人多少不好。

    突然门开了,进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进门就娇嗔道:“出来吧,二狗子那小兔崽子,说他老娘突然生病,就由我来管教你!”

    见少女许久不动,那女子脸露狠色:“哟,还跟老娘杠上了?”言罢一脚就过来踢少女,少女的脚像是定住了,没有向前挪动一步,那女人挽起袖子,就过来一阵乱打,少女没有用手捂着脑袋而是用手护住了肚子。张衍这才发现少女的小腹微微的凸起,他那不曾疼痛过的心好像被什么叮了一下,一阵疼。

    “要不是看你长得如花似玉可以赚钱真想把你沉到湖里去。”那女人仔细看了看少女的脸,虽然还带着泪光,可是那模样毫无疑问,是上等货色。

    少女还是被送上了她最不想去的地方,少女被逼接客,少女不从,那老鸨骂的难听:“还没嫁出去就跟男人乱搞的烂货,还装什么清高。”

    少女的眼泪啪啪掉落,她道:“等孩子生下来,我自然会去接客。”老鸨闻言,心里打起了算盘,思量再三还是同意了,少女生了个男孩。

    凭借那惊艳四座的美貌,她成为了京师的头牌,她的艺名叫云仙。

    那日,女子依旧坐在琴台上抚琴,不曾看台下一眼,可是有一个小厮突然跑过来对着她耳语几句,弦断音绝,原本热闹的宾客一下子安静了。台上,只见女子两眼泪光。

    四目相对,那人耳朵上的银色兰花格外耀眼。

    “公子是要点曲子?”女子又笑意盈盈,走到男子身边。见男子不答话:“还是要与奴家春宵一夜?”言语间还不断娇笑,完美的做着青楼女子。

    男子用一沓银票买断了女子的场。

    “阿沁。”一直沉默的男子半响只说出了两个字。

    “公子记错了,奴家是云仙呀!”女子笑得灿烂。

    “阿沁。”男子又重复了一遍,他微微举起手,又放下。

    女子的眉头微微拧紧,又笑:“公子,这里只有云仙,没有你要的阿沁,要是公子对云仙不满意,大可以退了银子回家去,找你的阿沁。”

    张衍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泪光闪烁。

    当晚云仙就离开了京师,但是走时将孩子托付给了那个在箱子里出来见过瘦男人,“谢谢你大哥,但是够了!”

    瘦男人将孩子给了男子,男子给了他丰厚的报酬。男子等了很久没有女子的消息,最后只有带着孩子离开。

    画面扭转到了临枫镇的醉仙楼。

    “那些钱足够你生存了,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瘦男人问女子。

    女子笑:“这是我的命,不是吗?”

    “过几天他会来许家,会经过这里。”瘦男人说完离开了。

    可是女子没有等到,一场大火将她的房间烧得不剩下一点渣渣,瘦男人到的时候只是抱头痛哭:“云仙,你还真像你母亲。”

    做了鬼后,女子看着楼下的行人,一直看,一直看,直到如今。

    张衍回过神,看着女子,半响还是开了口:“既然相爱,为何不跟他走?”

    “跟他走?他有自己的家室,有自己的责任,我只是个青楼女子,只会让他蒙羞,让他的家族蒙羞,就和当年我的母亲一样。”女子泪眼蒙蒙,又非常肯定的说道:“但他一定会保护那孩子的。”

    “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的确算保护得好,早就听闻白夫人是个霸道的悍妇,而白毅亭除了被人说几句之外,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想必家主十分疼爱。

    “我想见见他,也想见见我的孩子。”女子神情有些激动。

    “既然如此,为何将醉仙楼闹成这样?”张衍问,前些日子听那老鱼精说,临枫镇闹鬼,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也不知许家怎么想,竟然也没有查出什么,更别说解决。

    “我也是逼不得已。”女子将头压得很低,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是不是有人在帮助你?”张衍琢磨着,云仙也不算厉鬼,连许家都没有将她揪出来,想必后面必有高人照应。

    “公子果然聪明,是一个会舞蝶的姑娘给了我这个。”女子将一个黑色月状玉佩掏出来。

    张衍的脸色不大好看,这不是黑水玉吗?黑水玉可以隐藏鬼气,甚至让鬼在白天如常人般行动自如。

    “那天去找我的其实是你?”张衍问。

    “公子果然聪慧!但不是那姑娘让我去找你,而是花公子说过我卖给他消息的酬劳找张公子兑现。”云仙道。

    竟有此事!张衍的手已经不自觉握紧呈拳头状,心道:好你个花落白,竟然暗算我!想到那戒尺的滋味,罚抄的家规家训,张衍心里已经将花落白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你到底卖了什么消息给他?”张衍厚着脸皮还是打算打听一下花落白的踪迹。

    “这个我和花公子有约定,谁都不能说。”女子语气坚定。

    “好吧。”张衍心理严重不平衡,为嘛他要解决这些麻烦事,但还是不得不妥协。

    “对了,儿子你已经见到了,就只需要见老子了对吧?”张衍试探性的问。

    “果然是他。”女子又哭了起来,又道,“多希望他能够叫我一句娘亲。”

    张衍其实料到这样,可是他怕麻烦,叫了又如何,不叫又如何,也改变不了你们人鬼殊途,做人真麻烦!

    “这个倒是简单,我先带你去零陵见你心上人,顺便飞鸽传书给你儿子让他回家。”张衍思来想去,觉得这样是最不浪费时间的,毕竟他的时间还要留着勾搭漂亮的姑娘。

    从临枫镇到达零陵足足用了将近七天。张衍一路上也没有闲着,还是照常欣赏美女,只是有女子在身边,也就比平日收敛一些。

    白家坐落在零陵的一湖心岛之上,湖上烟波弥漫,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青山逶迤。这般人间仙境在张衍内心却弄不起一丝波澜。

    反是云仙感叹道:“这就是苍行哥哥说的银兰圣地!”女子眸子里全是喜色,但又好像想到什么,眸光暗淡了下去。她曾经是要来这里的新娘子,多年以后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登上银兰圣地,心里自是不好受。

    到了小岛,就有几个白家修士拦住了他们,张衍道:“在下是洛阳沈家弟子,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妹!”

    “我看你不像沈家弟子,沈家家纹绿玉蝴蝶,你全身上下也没见一朵。”一名年长的修士满脸严肃,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剑上,好像只要张衍表现出异样,就要动手的架势。

    “我姓张,名衍!”张衍其实是不想报那晦气的名讳,可是这几个修士的样子不善,只好说出他草包的身份,想必这种坏名声肯定人尽皆知。

    见来者自报家门,几个修士都没有为难,只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但还是派了一个弟子前去通报。

    上了岛,一路上银火兰花开得无比绚烂,女子看着入了神。

    张衍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突然听得一阵刀剑交错,银兰圣地上空两道银光闪动,打得不可开交。

    两人急忙过去,只见所有的弟子都集中在大院里,对阵的两人竟然是白家断了一只手臂的白苍行和白家二少爷白叶南。张衍以为是切磋,可是这阵仗,倒像是造反。仔细观察两人,白苍行的修为很高,为何会被白叶南打得不相上下,从表情看,白叶南似乎更胜一筹。

    女子容颜煞白,但又不敢叫出声,只是眼呆呆焦急的看着。

    张衍发现白叶南的眸子黯淡无光,好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一般,那灵气也带着魔性。攻击之间,完全是置对方于死地的招数。

    “怎么办,他快要不行了。”云仙满脸愁容,神情忧郁。

    突然白叶南增加攻势,白苍行好像走神了,一个不小心就被狠狠打了一掌,白家修士见家主受伤,赶紧上前帮忙,清理门户。

    可是不帮忙还好,一帮忙就只见得院子里血花四溅。

    “叶南,你疯了吗?”说话的是一旁一直忐忑的白夫人庄紫。

    “他不是你儿子了。”张衍好心提醒。

    “你一个草包,胡说八道些什么。”白夫人已经接到弟子的报告。

    又是一阵剑光交错,白苍行连连中了几剑,白夫人再也坐不住了,赶紧一个纵身短刀出鞘,可是白苍行都拿白叶南没有办法,何况是她,几个回合她就败下阵来。

    面对白叶南刺向白夫人的剑,白苍行死死的盯着没有作出反应,直到快要入心时一把将白夫人推开,原本要上前阻止的云仙,瞬间木头一样定在两人旁边,嘴唇发白。

    白夫人惊恐的看着白叶南的剑刺入了白苍行的心窝。

    “为何要救我,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白夫人呢喃着,泪如泉涌。然后一把短刀刺入胸口,“我会成全你,但我也要跟着你一起。”白夫人笑着,躺在白苍行身边。

    云仙没有哭。那个曾动不动就哭的女子。

    “阿沁,我来了。”白苍行吐了一口血,低喃着。

    “不必来了。”云仙笑,笑得如春花灿烂。

    抬眼间,她泪如珠落,她抬起手,却又生生忍住了。

    “爹!”急匆匆赶来的白毅亭哭得撕心裂肺。

    张衍欲言又止,他其实不知道该说啥,眼前一切都是混乱不堪,关键还有一个大魔头站在那里,时刻打算大肆屠杀。

    忽然,一道绿影闪过,接着几个修士跟了进来。

    “赶紧布阵!”那绿衣公子吩咐道。

    几个修士立马摆出一个八卦阵法。

    张衍看着阵法,心道:还好,有人知道这个阵法,看来白担心一场。

    感觉有人拉着他,回头,对上云仙那紫珪的脸,“怎么了?”

    “谢谢你,张公子。”言罢,一道红色的影子飘然消散。

    张衍微微张着的嘴,硬是发不出声音,就好像中了禁声咒术。越活越觉得自己变得沧桑,莫名的胸口有些闷痛。爱究竟是什么,何为爱?爱或许是越过时间,又终了二十三年默默等待,又或是......

    看看怀里的紫珪,气息还算平稳,只是阴气还没有散开。眼下的白家本乱成一锅粥,谁知这小公子还有些本事,不但消灭了白叶南,白家家主及夫人的葬礼也办得十分得体。

    葬礼上其他几家都有参加。毫无疑问,张衍又碰到了许应深,他还是冷冷表情,不过给白家家主上香倒是十分恭敬有礼,白毅亭只是跪在一边默默的哭。

    “阿衍,你怎的又乱跑?”离了灵堂,沈庆云开始问罪。

    “沈叔叔啊,难道他不跑还等着挨陶玉那女人的鞭子?”庄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

    沈庆云无奈摇了摇头:“这灵虚恐怕要……”

    大家心知肚明,陶家肆意横行,魔宫的里的魔君随时可能苏醒,即便不醒,他那些手下教徒,也是极其厉害阴险,而各大家都已经是满目疮痍,谁家都好不到哪里去,而那些隐世的高人都是袖手旁观,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沈桒呢?”张衍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沈桒,沈桒的刚刚的表情有些不大一样。

    “不知道,恐怕是先回洛阳了。”沈庆云道。

    “不用听学了吗?”张衍好奇。

    “你以为人人像你,沈桒已经学成了。”庄恒不屑的看了张衍一眼,虽然看似是调侃,听来却一点不好笑,大家的表情都非常沉重。

    葬礼过后,张衍也随沈庆云回了洛阳,反正他这样的估计也无法通过许家的考核。

    途中,将紫珪送回临枫镇。张衍也知道了云仙为何附身紫珪,原是紫珪以前有个情人,后来家中逼迫,没有成,但似乎并没有放弃,那双眼时不时看着某个方向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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