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念他如此情真意切地提醒她,沈暮雪也决计说出实情,“其实……那刺客碰到你的那天并不是第一次去醉鸣楼里刺杀,之前夜里也有过一次,正好碰上我夜游的时候,还是我的乌鸦鸣叫了几声,引来了些许动静,阻止了那人继续行动。”

    她这么一提,萧尘翎猛然忆起有天夜里确实听到过怪叫声,恍然大悟。

    回想起偏殿中听到的话,难怪那个玄衣男子会说几次三番都办不好,原是已经失败了两次,这是要狗急跳墙了。

    山寨到了夜里,寒风猎猎,角楼下满排的红灯笼朦胧又刺眼,昏黄的光影落在地面,随着风吹胡乱晃动。

    一道长哨声划破天际。

    众人紧急集合到了练武场中,与白日不同的是,台上的黄旭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他指挥着手下将其余的夜行衣分发给每个人,所有人拿到后眼里都透露着茫然,等着他发话。

    来到寨中这几日,从未在夜半时分如此突然地集合过,按这阵仗似是有大事发生,沈暮雪起的匆忙,额上的发丝微乱,又被这萧瑟的寒风一吹,束起的发冠,几欲摇摇欲坠,似要松落下来。

    正准备重新束冠时,黄旭一声令下,“抓紧换上夜行衣,今晚带兄弟们出去好好玩一把。”他说得神神秘秘,只说了这么一句,也不透露是何事,而台下的人听从命令,当即在原地换起了衣裳。

    前后左右各个都脱得只剩了件中衣,沈暮雪立在原地大惊失色,强压下内心的惊慌失措,急中生智,直接将夜行衣套在了外衣上,因她身形本就偏瘦,多加了一件衣裳看着也是正正好,并不显臃肿。

    一切准备妥当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寨子的西南方向走去,走了没一会儿,眼前出现一条沿着山体的狭窄小径,小径的另一侧往下望,是万丈深的悬崖,看上去稍不甚就会粉身碎骨。

    也不知此悬崖是真的还是又与入寨的那条道路一般,设置了诡异的阵法。

    四周万籁俱寂,只听头顶树梢摇晃下,叶子飘落的簌簌声,再往前望去,一片黑暗,小径的尽头不知通向何方。

    怀着疑惑,不安的情绪,沈暮雪牢牢地跟在队伍中。

    小径依次只能一人通过,几十人沿着山体穿行,像是一条盘亘在山中的黑色蛟龙,缓慢向前移动着。

    众人低着头,踽踽前行了不知多久,四周的模样渐渐明朗了起来,再抬头时,已到了山脚下。

    沈暮雪惊讶万分。

    这竟也是条下山的路,与之前上山那条路截然不同,这条山路更加的陡峭隐蔽,可直接通入寨中,路程却比之前的短上不少。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竟不知不觉到了山下,想起此前进寨时,她把乌鸦放养在了外边,让它替她留意留意这青顶山附近的人和事,现下心中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队伍到了山脚下,并有停下的意思,依旧朝着一侧前进,穿过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后,眼前出现一座错落有致的村落,村子的入口处刻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柳家村三个字。

    黄旭到了石碑前,突然止步,转身望向众人,眼里闪过兴奋的光,指着身后的村子,高声道:“今晚上这村子里的东西和人都是咱们的,金银珠宝也好,娇艳美娘也罢,只要兄弟们看上的,直接抢了便是,至于能抢多少,就各凭本事了。”

    这些队伍里的人,都是些江湖中被各门派逐出师门的人,本就不爱恪守规矩,要不是为了进暗旗营,又怎会听人任之,眼下一听此话,各个本性暴露,面上露出猥琐之色,正好借此机会发泄发泄近日心中的憋闷。

    沈暮雪心下骇然一片,没成想这大晚上下山是干些奸淫掳掠,鸡鸣狗盗之事。

    随着黄旭一声,“兄弟们,走!”人流奔着往前方村落冲去。

    她一人根本无力阻止这些人。

    见一个个人进去后挨家挨户朝着门踹,到处响起门被撞落的“嘭嘭”声,动静越来越大,村落里的人终于察觉了异样,随后是东西摔落的声音,伴随着推嚷打斗声。

    一片混乱之际,一道尖锐的女声响彻天际。

    势单力薄,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沈暮雪疾疾往声源处寻去,到了一处破落的小木屋前,门大开着,远远瞥见一身形魁梧的男子正准备轻薄一女子,女子被压制在身下奋力挣扎着。

    沈暮雪冲到屋里,床上男子的模样顿现,竟是那大元,大元正来的起劲,单手固着女子的双臂,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解腰带,激动地脸上肥肉颤抖,嘴里更是荤话连篇,却在解到一半时,俯身瞟见地上的人影,抬头朝门口望去,见来人是她,觉得颇败兴,没好气道:“我说你这个麻子,长没长眼睛啊,没看见爷正在乐呵吗,办事也得来个先来后到,这处连着这位小娘子都归我了,你要想赶紧上别处去,滚滚滚。”

    大元一顿说完,便继续手上的动作,没再管旁边碍眼的麻子,女子尖声嘶叫着,朦胧的泪眼里透着绝望,手脚并用地挣脱着,而面前的男子却纹丝未动,她的这点力道在常年习武的大汉面前不值得一提,时间一久,更是如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衣裳被一层层地撕落,丢下,大元的眼眸里染满了欲望,到了急不可耐之时,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粗暴起来。

    而就在此时,脖子突然一紧,一根细长的腰带狠狠地将他往后勒,他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想出声咒骂,却发现喉间的空气瞬间被掠夺,喉管摩擦只能发出极其轻微的沙哑声,刹那间,血液倒灌,脸部因充血胀成了猪血色,他双腿乱蹬,抬起手去扯脖间的那根细腰带,力道之大,想要扭转乾坤,制衡身后之人。

    沈暮雪捏住腰带的近端一交叉,咬牙猛用力,朝着床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子,心急如焚道:“快!快帮我!”女子衣衫不整,刚喘了口气,抬头见状,立马从床上起身,半点不带犹豫地同她站到了一边,双手在腰带的两侧施加了力道。

    渐渐地,肥头大耳的男子额上青筋暴起,深陷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神,喉咙里一阵“咳咳咳”后,大元的双臂彻底垂落,身体僵直成一条直线,没了动静。

    二人相视一眼,松开了手中的腰带,女子脱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更是抖成了筛子,沈暮雪见她这番模样,更是不能在她面前乱了阵脚,强压下胃里作恶翻涌的情绪,转身将原本大开的门关上,接着走到女子面前,蹲身而下,女子还沉浸在刚才的变故中,眼中布满了恐惧,沈暮雪轻声安抚道:“别怕,都过去了。”

    “家中可有地窖暗阁之类的藏身处?”她边将腰带系回边问话女子,见女子点了点头,便朝她伸出一只手去,“来,带我去。”沈暮雪握住女子的手,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屋子的主人是个寡妇,丈夫英年早逝,还未与其孕育生命,便撒手人寰,只留下她一人。

    大元刚进来时,本想抢些钱财,却意外在翻箱倒柜中,撞上个美娇娘,一看家中仅有她一人,立刻见色起意,手里的金银珠宝顿时都不香了。

    女子拼命大喊也不见有街坊领居过来,却听得肥硕的男子不屑地笑道:“这村子已经被我们的人占了,你今天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万念俱灰时,门前出现了个娇小的身影,虽是男子打扮,她却一眼透过那人的身形体量,以及眉眼的柔色,分辨出此人是个女子。

    幸得一救。

    女子将沈暮雪带到地窖处,弯膝行了一大礼,感激零涕道:“虽不知小娘子为何这身打扮,但今日的救命之恩,小女子铭记在心,日后要是有帮的上忙的地方小娘子尽管开口。”

    沈暮雪将她扶起,拿出藏在袖中的笔墨,撩开夜行衣,从里头的衣裳上撕下一块布料,一挥而就,将夜晚下山的这条路画在了上面,再折叠好,握在手中。

    面前的女子面容姣好,只是差点被轻薄,青丝凌乱,衣衫微皱,既已被她看出是女子,沈暮雪也不再遮遮掩掩,握着她的手,问道:“还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女子莞尔一笑,“罗云。”

    “罗娘子,我现下便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想请你帮忙。”她将掌中之物交于罗云手中,郑重其事道:“今晚你便在这地窖中暂且躲避一夜,等明日天一亮,还烦请罗娘子将手中之物上交给官府,并告知官府今日村子里进的这帮匪寇是青顶山上山寨里的人,请官府派人顺着我给的路线图上去剿匪。”

    罗云早有耳闻过,这青顶山上的山匪一直根除不掉,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最近还派了霄天宗的人来,也似乎是毫无头绪。

    眼下有法子能进山寨将这帮山匪灭了,正是大快人心的好事,何况今晚她差点遭人□□,心中本就愤恨不已,自然是义无反顾地答应下来。

    随后沈暮雪又交代了一些事宜,甚至曲指成环,换来了几日未见的乌鸦,让乌鸦与罗云见了一面,交托给罗云唤鸦的哨声,让她有消息可借用乌鸦传递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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