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表面看起来高冷禁欲，其实私下里是个动不动就一脸纯情地说出闷骚话的狐狸精。
“真的不行嘛？”
“不行。”
“真的真的不可以嘛？”
“不可以。”
沈寄书瞥了瞥嘴，弄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微微抬起眸看她：“就算我不在乎那些声誉，也不可以马上公布这份合约吗？”
月满楼只当他是小孩心性，一旦得到了什么就要立刻拿去炫耀，遂安抚道：“哪怕你现在为我澄清，背后搞鬼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麻烦总是源源不断的。”
沈寄书不是不懂，只是他好不容易明珠复得，恨不能含在嘴里，捧在手心，昭告到天下皆知。
他虽然有娱乐圈的这层身份在，但是他向来是走实力派这条路子的，从来不靠脸吃饭，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恋爱阻挠，也不怕对不起粉丝。
月满楼却说，越是这样，越是要查清来龙去脉，这样等到真相公布的时候，才能炸得那些人翻不了身。
网络造谣已成常态，从前些日子俞星月直播间的大型掉马现场看，就能明白，人人都是披着匿名的壳子激情输出，造谣的成本不要太低。
沈寄书深知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不久前他还被网友和白书婷炒了cp，那段时间社交账号上的私信都他懒得打开。
“那……我先回去了。”沈寄书说道。
月满楼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放开他：“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了。”
沈寄书怀抱空了，感觉心也跟着空了，看着月满楼推开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一下，却又克制的停下：“我知道了。”
月满楼送他出了门，要是依着小狐狸的性子，必定会恋恋不舍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让她心疼一番。
哪知道沈寄书学乖了，送到楼下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过几日见，外面冷，别送了。”就再没别的了。
月满楼见他这样，心中愧疚更甚了，目送他离去，转头就给傅宴绥发了消息。
这家伙肯定知道什么但是瞒着她不肯说，几百年的老友，如果不是难以启齿，怎么会看她蒙在鼓里而不选择坦诚相告？
怪不得这家伙上次特意跑过来让她离沈寄书远一点，说什么沈寄书命里带凶天煞孤星，恐怕都是借口，另有真相未明。
月满楼的手指停在发送按钮上，看着傅宴绥一片漆黑的头像，又有些犹豫了。
傅宴绥与她，是几百年的交情没错，可他们这百年来深交甚少，她闭门不出，他忙于香火供奉，按理说，曾经那点情谊早该淡了才对。
就算他知道一星半点的旧事，对她闭口不谈，也是应该的。
月满楼叹了一口气，歇了质问傅宴绥的心思。
算了，来日方长，她就不行了，好歹是堂堂月老，千万条红线都记得来处，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迟早能想起来当年的桩桩件件！
另一边，沈寄书回到工作室，推门却看到意料之外的人。
苏问雨是苏家二姐，平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向来不问沈寄书的事情，今日却特意登门拜访，甚至等在这里。
沈寄书直觉不妙，面上不动声色：“二姐，你怎么来了。”
苏问雨穿着商务西装，精致的妆容为妩媚的眉眼平添几分美艳，手中还夹着一根细细长长的女士香烟。
闻言，她抬起头，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紧绷的气质也放松下来：“过来看看你，我看到了那些新闻，你还好吗？”
说道这个，沈寄书下意识地舔了舔唇：“没事的，都是谣言，二姐工作忙，不用特意来看我的。”
苏问雨见他还是一脸戒备，声音不由得低下来：“你当初说要来演戏，家里虽然不太情愿，可也送你出了道，你说不希望家里给你砸钱买路子，我们也随你去了，可这人类社会终究是险恶的，你年纪小，我们担心再多都不为过。”
“是，是。”沈寄书答应着，却没多少真情实感。
苏问雨见他这样，也不好继续打感情牌了，直入主题道：“听说你最近签了个新的顾问？”
沈寄书眉头一皱，他和月满楼签约不过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现在苏问雨就来“兴师问罪”了，想来是他拿着合同刚出公司大门，就被人通报给了这位二姐。
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的感觉，不太好。
沈寄书松了松衬衫扣子，呼了口气：“是，怎么了？”
苏问雨语重心长道：“你出来闯荡也有几年了，应该知道人言可畏，就算家里能给你摆平，也要小心着别落人把柄，你要签什么人，还是查清楚的好。”
沈寄书盯着她殷红如血的唇一张一合，末了，嗤笑一句：“我还当什么事儿，就这么一点小事，竟然让二姐亲自跑来问我，我倒是好奇了，什么人跟您打了报告，说我签了什么人？”
苏问雨见他脸色不对，不好继续说下去，只是说：“心里有数自然是好的，你已经成年了，我们不好多什么。”
沈寄书点点头，侧身让开路，那姿态，就是明显的送客了。
苏问雨故作哀愁地叹了一口气，留下一张支票，离开了。
沈寄书站在门口，现在是下班时间，公司里没开大灯，昏暗的光照在他的背影上，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郁。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张支票，低笑两声，纸张撕裂的声音传来，碎成两半的支票被扔进了废纸篓，上面金额一栏竟然是空白的。
沈寄书停在桌边站了一会儿，宽阔的肩膀微微内扣起来，轻轻抖动了两下，又好像一直紧绷着，没有任何动作。
苏小离摸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么一副景象，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说：“小沈总、你、你怎么在这儿？”
“苏小离，我记得，你不是本家那边的人，对吧？”沈寄书沉声道。
“对、对，是苏总见我无父无母没人照应，才给了我这个助理的位置，怎么了？”
沈寄书眯起眼，看着她故作害怕的样子，觉得分外有趣：“都说狐狸擅长演戏，在我看来，你比我还适合进演艺圈呢。”
苏小离也假笑起来：“苏总也是关心小沈总，只是问了我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如果您不喜欢，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沈寄书半靠在办公桌上，垂着头，辨不清他的表情，苏小离有些忐忑，这位的脾气可不算好，几年来炒了不少人的鱿鱼，她也才来三个月，不会这就要离职了吧。
“一个一个的，真是不厌其烦，我累了，你早点下班吧。”
苏小离见他没说炒鱿鱼的事情，连忙给他关上门，小心谨慎地看了眼他的身影，踩着高跟鞋走了。
烦人的“哒哒”声远去了，沈寄书呼了一口气，看着手边刚刚和月满楼签订的合同，这才露出一点笑意，阴翳的眼神也散去很多。
“烦人的家伙，也翻不起什么浪，来日方长。”
次日一早，一通电话就打到了月满楼手机上。
“您好，我是蓝羊娱乐的谢聪，您有时间跟我见一面吗？”
月满楼刚刚醒来，还没回神，听到他的声音，想起什么：“怎么，公司里那么多主播还不够，打起我的主意了？”
近些年，直播平台兴起，给很多小公司带来了一波红利，许多人站在电商平台的风口浪尖上，赚得盆满钵满，谢聪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红利只是一时的，等他们赚够了想要转型，又找不到合适的宣发方式，这才把心思打到了苏氏影视身上。
毕竟是老牌影视公司，这方面的人脉堪称广阔，他们想要搭上沈寄书这条线，顺便完成转型，却没想到吃了那么多次闭门羹，多少有些怨气。
恰巧月满楼去了苏氏影视的总部，还出现在沈寄书的办公室里，任谁都能看出一点苗头。
当红主播出现在影视公司，还能有什么理由？
电话里谢聪的声音源源不断：“我知道您有了苏氏影视的橄榄枝，看不上我们这小作坊，可您有没有想过，苏氏影视那么大一个公司，给您的资源又能有多少呢？”
月满楼换了个放松的姿势：“谢总想说什么呢？”
谢聪声音带笑：“您要是有兴趣，下午我们见一面，苏氏影视能给您的，我们只会给得更多。”
月满楼玩味起来：“你们抹黑造谣我，就是为了让我离开苏氏影视去你们那里？”
“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哪敢做那造谣的事情，那可是犯法的，只是恰巧看到了一些新闻，知道您现在处境不太妙，有心帮您解围。”
不愧是浸淫职场多年的经理人，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就算月满楼想要录音留下证据，都没有突破口。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月满楼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怀疑。
谢聪知道这就是有门，抛出了最后的筹码：“如果您愿意来的话，我这里有些资料，说不定能帮您解燃眉之急。”
“地址。”
“今天下午六点半，雁回酒店，听雨阁09号房。”
“好，希望谢总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不会，包您满意。”
挂断电话，月满楼上网查了一下，雁回酒店，这名字着实有些耳熟。
看到熟悉的照片跟着搜索词条蹦出来，月满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是傅宴绥名下连锁最多的餐馆，光是预约就要排到半个月之后了。
看来谢聪真是“诚意满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