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想做自由自在的风,可事实上自由的不是风而是追风的你。”
“我们被困于一方天地,你说那是牢笼,但事实上困住你的不是牢笼而是那腐朽的思想。”
“根本没有任何人挡在我们面前,是我们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我们都是悲观主义者。”
“我们的悲观或许意识不到这个世界上的美好,但我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确实是有美好的存在。”
“……”
孙月意垂眸盯着白榆改动过后的台词沉默一瞬,良久才悠悠开口,“你们真的很像。”
“是啊,我们很像,”白榆放下手中的笔,“正因为很像,所以我更清楚她会对我说出怎样的话,也正因为很像,我总是能预料到她下一秒会说出什么话。”
“而她也总能看透我,她是第一个看透我伪装的人。”
“伪装乖巧、伪装开朗、伪装心胸宽广、伪装的像一个正常人……”
“实际上我们都是将悲观刻在骨子里的人,根本看不到任何美好,但又期待着那一份美好降落到自己身上。”
“可当那份美好真的降落到身旁时,又觉得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到我身上……”
“孙导,”白榆偏头看向身侧的孙月意,眼中不禁泛起泪花,哽咽了一阵儿后才张口说,“谢谢你将这个故事写出来。”
和白榆聊完之后,本来对《明天见》剧情有十足把握的孙月意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她握着剧本的手忽然攥紧,垂下眼帘,如实张口,“星星,我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白榆偏头看她,没有张口说话。
孙月意重新翻开剧本,“《明天见》的主要是以你朋友的故事为主线,我写了她的亲情、友情和爱情,亲情和爱情线是丰满了,但友情那里总是缺一些。”
“我本来还在想到底是缺什么,跟你聊过之后,我想我知道了。”
“什么都有了,唯独缺了你们二人之间的惺惺相惜,缺了你的身世背景,缺了你的视角。”
“我犯了一个低级又致命的错误。”
孙月意站起身,“剧本我拿回去重新完善一下,节目还是会照常进行,其他角色也会照常选拔。”
“虽然我已经被你拒绝两次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会来参演《明天见》。”
“毕竟,最了解她的是你,最能还原她一切的也是你。”
“星星,”孙月意望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张口继续道,“像‘沈清和’劝慰你那般,从你在心中为自己建造的牢笼里走出来,好吗?”
…
走出牢笼。
她又何尝未曾想过走出去。
可她努力过了还是没能走出去。
或许是她还不够强大吧。
白榆望着车窗在的夜景微微眨了眨双眸,跟司机说了个地址,去花店里买了捧向日葵,随后前往了墓地。
她有段时间没来看过沈清和了。
白榆掏出一直装在包内的纸巾,替沈清和与她的外婆擦净墓碑上的尘土。
“清和,”白榆看着沈清和墓碑上的照片笑了笑,眉眼弯着,像漂亮的月牙,“你在那边还好吗?孙月意导演决定导你的故事了,你会喜欢吗?”
可墓碑照片内的人给不了她任何回应,盯着照片的白榆眼睛有些发酸,没一会儿一滴泪便顺着脸颊滑落。
白榆垂下头,失落自嘲,“傻不傻啊你,她早就听不到你说话了。”
…
收到尾款之后盛律便第一时间将钱打入了研究所。
他已经许久没有去过研究所了,正好今日没有通告,于是他准备过去逛一逛。
这边才刚上车,赵思邈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喂,”盛律戴上蓝牙耳机,启动车辆,“怎么了?”
“你能联系上星星吗?”赵思邈问。
“没去她家找过吗?”盛律问。
“去了,陈惊月说不在,电话也打不通,”赵思邈着急地开口,“因为你们节目那事儿,白榆亲自去找孙月意导演聊了,听说从孙月意导演那儿出来之后,她让司机带她去了墓地就让司机走了……然后就联系不上了。”
“去了墓地?”盛律蹙起眉头,左打了方向盘,“你们不用找了,我或许知道她去哪儿了。”
话落,盛律挂断赵思邈的电话,驱车调转方向。
赶到敬思村时落日产生的红晕早已消失,盛律将车驶入一条狭窄的过道,连着拐了几个弯儿才到达目的地。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车门,下车,环顾四周,确认不会挡到其他行人才朝对面的人家走去。
门没锁,盛律轻轻转动门把就开了门。
踏进院落后,一束明黄色的光映入眼帘。
入厅处无人,盛律轻车熟路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卧室没有门,只有一块门帘。
盛律撩起眼前的粉色门帘,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梳妆镜前的白榆。
他已经刻意放低了脚步,可还是惊扰了坐在梳妆镜前的姑娘。
白榆闻声回头。
她朝着盛律笑了笑,收起手边的本子,将其重新放入梳妆镜的抽屉,起身往盛律的跟前走去。
“走吧。”
盛律“嗯”了声,腾开位置。
白榆走出卧室,盛律这才将卧室的灯拉灭,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这座撑在了沈清和全部回忆的院子。
…
收到白榆的回信时,孙月意刚修改完《明天见》的剧情。
她将修改过后的剧本一并发送给白榆,请她帮忙看一看是否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白榆不是专业的编剧,在这些方面她不如从业多年的孙月意,她唯一能给出的只有更深层的人物分析。
孙月意收到白榆的意见之后再次投入了返工,白榆也重新投入了忙碌的工作当中。
一周后,白榆进组《最佳拍档》。
白榆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头顶着一个大大的遮阳帽,单手拎着行李箱漫步在花园的甬路上,时不时抬起手机寻找信号。
《最佳拍档》录制的地点并不算偏僻,怎么这手机就找不到信号呢?
白榆纳闷地蹙了蹙眉头,心想,难不成为了保密,节目组连信号屏蔽器都用上了吧?
正当白榆疑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呼喊她的名字。
“星星!”
闻声,白榆脊背一僵。
偏头时一眼就望到了那拎着行李箱向前狂奔的宋雪。
看到宋雪的白榆下意识地拎起行李箱就往前跑,生怕被宋雪给追上,被她传染,变得和她一样傻。
宋雪的行李箱里装了不少东西,她跑了几步便累的气喘吁吁的,而跟前那看起来跟逃命一样的白榆似乎有用不清的力气,一个劲儿地往前奔。
“吃什么了?跑那么快?”
宋雪单手插着腰,垂头猛吸了两口气,重新鼓起架势,抬起行李箱就向着白榆的方向冲了过去。
直至冲到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临时休息处,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要躲宋雪,白榆也累的够呛,那张嫩白的小脸变得通红,额角的碎发微湿,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到木质地板上。
临时休息处坐满了人,白榆没位置了,干脆直接坐到了行李箱上。
她这边才刚喘了一口气,一偏头就看到了她的前男友们。
没错。
是们。
“1、2、3、4、5……”
白榆默默数完前男友团的人数,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
这孙月意导演也是会选人的。
怎么一抓一个准。
果然谈恋爱还是不能跟圈内的人谈,这分手之后动不动就上同一个节目,多尴尬啊。
白榆默默地别过头,希望他们没有看到她。
正当她准备拎着行李跑路时,赶过来的宋雪再次大声呼唤了她的名字,“星星!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原本都在垂头假装不熟的前男友们在听到白榆的名字后瞬间抬头,一眼就望到了拎着行李箱准备逃跑的白榆。
“星星?”
众人齐声张口。
话音一落,众脸懵逼,反应了一阵儿后,众人再次同步回头望向周围的兄弟们,齐声张口,“你们也认识星星?“
白榆僵硬地别过头,没等他们再问出什么奇怪的话,连忙打断了他们。
她朝他们笑了笑,挥舞着右手问候,“你们好啊……”
…
被迫按到众人中间坐下时白榆时绝望的。
当她看到不远处宋雪的吃瓜表情时,白榆脚底已经挖出了三座梦想豪宅。
当她看到姗姗来迟的盛律时,白榆只想死。
“盛律?你怎么也来了?”众前男友再次齐声开口,“不是,怎么你们连盛律也认识啊?”
白榆默默抽出装在兜内的墨镜,戴好,缓缓闭上双眸,假装自己已经入土为安。
看到眼前的盛况是盛律整个人是懵的。
看到被众人围坐在中间的白榆时,盛律却是幸灾乐祸的,心里只有四个字——玩脱了吧。
“小2、小3、小4、小5、小6……”盛律抬手依次跟众前男友问了声好,“你们都在啊。”
小2先张口,“要不是前段时间在热播剧里看到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没想到你真入圈了。”
盛律不着调地张口说,“有靠脸吃饭的机会,我怎么也得用用不是。”
“你这瞎叫什么呢?什么小1、小2、小3、小4的?”小3就看不惯盛律这不着调的模样,“瞎起什么外号呢?”
“别瞎排号昂,”盛律纠正小3,“这儿可没有小1,我没说小1,别瞎说哦,小3。”
小3:“?”
小3:“……”
小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