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

    人就是这样,越长大越觉得孤单,思考的多了,便觉得所有的人和事都是差劲的存在。

    盛母盯着躺在病床上的白榆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至她的床侧坐下,拉起她搭在一侧的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她的手心,泪水不受控地从眼角滑落,“星星,你还有阿姨呢,阿姨在你身边呢。”

    时间是可以抹平一切,但它抹平的只有那个人在你记忆里的样子,真正心理上的创伤却如何也不能抹平的。

    出院后,白榆没再回学校去住。

    白榆每天晚上回家就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呆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星星,”盛母怕白榆这样憋出病来,只能走进她的房间,将一直拉着的窗帘重新拉开,让窗外的光亮彻底打入房间内,“星星,我们出去透透气好吗?”

    盛母转身走至白榆的身侧,将一直颓靡的白榆从床上拉起来,柔声唤她的名字,“星星。”

    白榆微微抬眸,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一看就是又哭了一晚上,她哑声开口,“阿姨。”

    她侧躺在床边看她,“你说,她真的会回来吗?”

    “会的,”盛母伸手揉着白榆的头说,“她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吗?”

    “真的。”

    “可是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白榆失神地望着前方,“我已经快要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星星,不要再纠结这些了,”她将白榆从床上拉起来,“我们出去逛逛好吗?”

    白榆摇摇头,重新躺回床上,“可我不想出去。”

    盛母望着白榆的模样叹了口气,只能转身走出她的房间,等她慢慢想通。

    有些时候,她越是在哪里劝她,反而越会适得其反,现在只能靠她自己慢慢走出来了。

    她还是和以往一样一个人上下学,看着她的模样,盛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终于熬过了一年,白榆直升了耀明市最好的初中。

    拿到通知书的那天,盛母给白榆做了许多她爱吃的菜,白榆对她客客气气的,再也没了以往的亲近。

    盛母看着此刻的白榆,心中涌起淡淡地失落感。

    初一报道那天,盛律和白榆一起去的新生报到处,全程由盛律带着她。

    “剩下的路我认识了,你回去上课吧。”白榆走到教学楼才对全程带领着她的盛律开口。

    “我也在这栋楼。”盛律跟着白榆往教学楼的大堂走去。

    白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明明记得初二年级再另一栋楼才对。

    “我刚刚听报到处的老师说,初二年级的教学楼在东边,你怎么会跟我在一栋教学楼呢?”白榆跟上他问道。

    闻声,盛律停下脚步,“我也纳闷呢,我怎么突然就留级了。”

    白榆:“?”

    白榆:“什么叫突然就留级了?”

    盛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估计是因为我太优秀了,学校想让我再在基层锻炼一年,不想提前失去我这个好苗子。”

    白榆:“……”

    头一次见把留级说的这么好听的。

    盛律拉住白榆的手腕,带着她往二楼的方向走,“我们一个班,这儿是我的领地,我熟得很。”

    白榆“哦”了一声,乖乖地跟在盛律的身后,往二楼的方向走。

    全新的陌生环境让白榆有些局促,但好在有盛律陪在身边,这样才显得她在这个班级内,不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们每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每一次年级分班他们都在同一个班级。

    就这样慢慢过了三年,他们考入同一所高中。

    步入高中之后,又忙碌且无趣的重复着之前的生活。

    盛母将当年的事情将给盛律听,盛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您当年非要让我留级是因为这个啊?当时怎么不跟我说清楚呢?您当年要是跟我说清楚了,我怎么会多次跟星星提起住宿这件事情啊!”

    盛律心中的罪恶感因为盛母的话怎么也下不去。

    “我看星星记得当年的事情,就以为你也记得呢,”盛母嫌弃地看了眼身侧的盛律,“谁知道你这脑子里就不装事儿呢。”

    “你小时候可是一天不看见星星就想的要命,要不是你总嚷嚷着想星星了,我也不会带着你去托儿所看星星,也不会知道原来星星在托儿所的日子是那样的……”思及此,盛母忽然垂下眼帘叹了口气,“也多亏了你总在我耳边念叨着想星星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原来她是那么想的。”

    母子俩赶到学校宿舍的时候,白榆还和沈清和僵持在门外。

    因为是女生宿舍,盛律只能在楼下等着,不能入内。

    盛母上去了大概十分钟才将白榆从楼下拉下来。

    “星星,以后不许再胡闹了,”盛母生气地盯着白榆,“下次你再这样,以后我每天做饭都做盛律爱吃的!”

    白榆:“?”

    盛律:“?”

    什么叫都做他爱吃的。

    这是惩罚吗?这分明是奖励啊!

    怎么做他爱吃的饭成了惩罚了?

    白榆不爱吃就不爱吃呗,他爱吃不就行了。

    他喜欢吃,多做。

    为了迎合白榆的喜好,这些年盛母做饭做的基本都是白榆喜欢吃的,盛律虽然不挑食,但他喜欢吃的东西,白榆一点儿也不爱吃,所以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了。

    盛母说完那句话之后,白榆偷偷看了眼身侧的盛律。

    盛律像是天生的贱骨头,听到盛母承诺做他喜欢吃的菜之后,他立马侧过身来,握住了白榆的手腕,十分严肃地开口说,“以后这种事你多做,我能吃好一点。”

    白榆:“……”

    盛母:“……”

    如果不是因为正在开车,盛母真想一巴掌呼盛律的脸上。

    白榆将被盛律握着的手抽出来,偏头看向车窗外的夜景,脑海中都是沈清和对她说的那些话。

    “星星,人总是要学会面对和克服心中的恐惧的,”沈清和尝试着将白榆往宿舍里带,“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宿舍,是学校提供给我们遮风避雨的地方,我们是因为学习而寄居在这里的,并不是被家人遗弃而被迫住在这里的。”

    “这是我们的寄居所,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你明白吗?”

    “……”

    暂时遮风挡雨的地方。

    是他们的寄居所。

    是啊。

    那只是为了方便他们学习和工作设立的暂时寄居所,为的是给他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他们住在宿舍里是为了方便,而不是因为无处可归,更不是因为被遗弃。

    在一个地方禁锢久了,总该学着走出来。

    “星星,没有人会永远陪在我们身边,”沈清和握着白榆的肩头,沉声道,“亲人、朋友还是爱人,他们总是会离开的。生老病死,太多的不可控因素来,他们早晚会走的。你会走,我也会走。我们不能将所有都寄托在身边人身上,我们只能靠自己,走出心中的恐惧只能靠自己。

    只能靠自己。

    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只有你自己。

    如果你自己都不爱你自己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你期待继续生活下去的东西呢?

    思及此,白榆缓缓垂下双眸。

    傍晚的车窗将车内的景色映的很清晰,再睁开双眸时,白榆不由得借着车窗映出来的人影看向了身侧的盛律。

    除了盛母叫他来学校寻她时,他的目光未曾落在她的身上一分。

    他或许是在意她的,但是他并不喜欢她。

    就像他和闻驰所说的那般,她只是她的妹妹。

    他对她表现的在意,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妹妹。

    既然是妹妹,那她就做好一个妹妹的职责。

    毕业后,闻驰向白榆表白了。

    盛律在人群中凑热闹,站在一侧同众人起哄让他们在一起。

    白榆盯着人群中起哄的盛律看了一阵儿,随后收回了落在盛律身上的目光。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看向他的目光,她只知,当她看到盛律也在那起哄的人群中时,心彻底如死灰。

    …

    闻驰一回国就通知了盛律。

    收到闻驰微信的盛律盯着手机失神了许久,没想到闻驰这么快就回来了。

    闻驰出国之后一直跟盛律打听白榆的消息,盛律刚开始还回他两句,后来得知白榆并不知道闻驰早就计划出国的消息后,连回都懒得回了。

    今日的他本也想就此无视闻驰的微信,可当他看到闻驰接下来的话后,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抖动了两下。

    【闻驰】:我今天见到星星了,没想到她接了我们公司的代言。

    究竟是没想到还是故意为之,只有他自己知道。

    盛律瞥了眼闻驰发来的消息,和平常一样,继续选择了无视。

    他看得出来,白榆并不喜欢闻驰,当初之所以和闻驰在一起,也不过是对他有那么一丝好奇罢了。

    白榆和闻驰分手那天,盛律本以为白榆会大哭一场,可是她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刚开始盛律以为白榆是在装作坚强,还像个傻子一样在那儿去哄白榆,劝她不要伤心难过,

    白榆却用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盯着他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张口说:“我不难过,你不用安慰我。”

    盛律以为白榆是在装坚强张口安慰,白榆却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那是白榆第一次在他跟前发飙,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自此白榆彻底卸下了乖巧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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