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宇智波族地已经进入梦乡。
泉奈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望着天边的明月深思。
前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令他十分气愤。
千手一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西瓜头千手柱间欺骗斑哥，死人脸千手扉间狗嘴吐不出象牙，还有他们的胞妹千手泉，实在不像个女子。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失礼的女子。
不像他们宇智波一族的女子个个落落大方，仪态十足。
“啪！咕噜噜~”
一颗石子不知从哪进入房间，砸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
泉奈的思绪被打断，他起身捡起石子仔细打量。
石子不过两截指节宽，周身光滑，颜色呈现斑驳的墨青色，还带着丝丝凉意与湿润。
这是南贺川河底的石子。
泉奈刚认出来，下一秒，只听见“砰”的一声，烟雾散去，石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诚约君在族地附近的悬崖上一见，千手泉留。”
泉奈无比困惑，这千手泉耍什么把戏？
大晚上潜入宇智波族地就是约他见面？
还是在悬崖上？
怎么，是准备将他推下悬崖？消减他们一族的战斗力？
泉奈思考了种种，但一想到第一次相见时的出乎意料，又默默否定了这些想法。
这种正常人的想法，怎么可能出现在千手泉的身上？
但如果不是这些的话，那又是什么原因？
泉奈思索一阵后，还是决定赴约。
他倒要看看这个千手泉到底想干什么？
安排好一切后，他来到了纸条上的地点，老远就瞧见一个白色的背影站立在悬崖边上。
大晚上的穿白色衣服，是准备吓死他吗？
泉奈一边腹诽，一边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她，还时不时地审视周围的环境。
说不定这是千手一族的陷阱，想乘机抓了他威胁斑哥。
但直到他距离千手泉两米的距离，周围除了风声与知了的叫声外，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真的只是一场单独的见面。
泉奈放松了一点警惕，但也只有一点。
早早等候的泉感知到了泉奈的到来，身体陡然紧绷，一直攥着白色桔梗花的双手也颤抖起来，心脏也砰砰砰跳个不停。
泉也不知自己这般是为何，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反应。
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已过去三月有余。
她每天都在询问自己，这真的是喜欢吗？
每次从内心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案。
她这才下定决定告白。
泉深呼吸一口气，转身面朝泉奈，半弯腰诚恳鞠躬，双手递上了桔梗花，语气颤抖却也异常坚定。
“宇智波泉奈，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泉奈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性反射后退数步，抽出随身带着的武士刀横在胸前。
待看清对方手中拿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束花时，愣在了原地。
约他见面，是为了告白？
这女人是疯了吗？
泉奈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当即道：“我拒绝！”
泉抬头，瞧见两人之间的数米距离，不解道：“为什么？”
泉奈伸直右臂，将刀尖对准了泉，“因为你姓千手，我姓宇智波。”
“没有宇智波会跟一个千手在一起。”
即便隔着数米的距离，泉也能看清武士刀反光的刀身。
“同样没有贵族会与忍者在一起，但我父母还是在一起了。”她道。
身为宇智波的二把手，泉奈知道千手一族的不少情报。其中，上代千手族长千手佛间与火之国源氏姬君结婚的消息，即便放在现在来看还是颇为惊悚。
不为别的，只因忍者宗族一向不与外族联姻，更别说是贵族。
而贵族从骨子里就看不起忍者。
与贵族而言，忍者是卑劣，是贱民，与忍者成婚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正常情况下，贵族与忍族根本不会将对方划在联姻的选项里。
但偏偏，这样不正常的情况发生了。
许是不正常的结合，导致产下的子女也是一个比一个疯。
千手柱间数年如一日只会拿“和平”哄骗单纯的斑哥。
千手扉间一个劲地专研针对宇智波的忍术，一整个科研狂魔。
千手泉居然喜欢上敌对家族的他？
疯了疯了，这一家都疯了。
泉奈停下跑偏的思绪，将武士刀放回刀鞘，道：“我不管你的家庭情况怎样，我并不喜欢你，也不会同意你的要求。”
“准确来说，千手一族的每个人都令我十分厌恶。”
泉能感觉到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在一点点变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导致呼吸加剧。
“而且……”
泉奈停顿了一下，双手环抱武士刀，用轻蔑的眼神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十分嫌弃道：“我一想到答应你后，日日都能见到千手扉间那张死人脸，就恶心的不行。”
泉：“……”
悬崖上风力很大，吹的泉几乎站立不住，她的一颗心彻底沉到水底。
她低下头，肩膀耷拉着，手中紧紧攥着桔梗花，泪珠在眼眶打转。
泉奈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宇智波和千手互为仇敌，但不可否认的是，战场上的千手的确令人敬佩，不管受到什么伤害，未曾喊过一句痛或者跪地求饶。
他见过不少千手族人，活的死的、半死不活的、嘴硬的、实力强的、实力弱的……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流泪的千手。
他从未相信她口中的“喜欢”，毕竟谁会对家族仇敌一见钟情啊？
拔刀相向还差不多。
但眼下，靠着极好的视力，看到数米之外的泉在竭力控制眼泪时，他的内心还是无可避免的受到了触动。
也许，她真的喜欢他。
这样的想法只出现了一秒，就被他否定了。
他也疯了吗？
喜欢？怎么可能？
一个千手怎么可能会喜欢宇智波？
思绪挣扎间，泉已经收拾好心情，抹掉眼泪，一步步朝他走来，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减小。
泉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按理说一个千手离他如此近，他应该第一时间后撤到安全距离。但不知什么原因，他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她的步伐，最后集中在她的面部。
千手泉与千手扉间长相的确相似，只是千手扉间的五官更加立体硬朗，千手泉的五官较为柔和。
银色长发随着崖风飘舞，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分布均匀，眼眶连着周围泛红，许是被泪水洗过，赤色双瞳此刻与天上的星子一般闪耀，右眼眼角处的一颗黑色小痣是为点睛之笔，更添几分愁容。
千手泉无疑是好看的，像极了山间的一汪泉水，清澈透亮。
泉在距离一米时站定，又一次递出了手中的桔梗花。
泉奈的视线落到桔梗花上，这个时节正是桔梗花开放的季节。
绿色的根茎根根笔直，根茎上有数片绿叶，末端的三分之二处用白色束带打了个蝴蝶结，顶端是开的正艳的白色花朵。
一大束修剪的极好的白色桔梗花近在眼前。
但他的视线却落在握着花束微微颤抖的双手之上，雪白的，指如葱根，柔弱无骨。
这并不是泉奈第一次收到花，也不是第一次听见女子的告白。
事实上，宇智波俩兄弟在族中人气颇高，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告白，见过多少艳丽花束。
与斑不一样的是，泉奈并不会严厉拒绝女子，而是温和的婉拒。
泉奈不管对外人如何无情狠辣，但对族人永远保持着耐心。
也是因为性子温和，长老们不敢在斑面前提起联姻，但却敢追着他半威逼半利诱的说起联姻。
当然，每次都让他以其他理由拒绝了。
若泉是宇智波一族，那他肯定婉拒她就跟婉拒其他女子一般。
但泉姓千手。
这一姓氏就代表他们之间绝无可能，根本无需他拒绝。
但偏偏，这名姓千手的女子不信邪，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近。
泉奈的耐性快要没了，语气较之前更加森冷。
“我说过了，我不同意。”
泉捧着花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委屈又固执。
“也许在你看来一见钟情根本不可能发生。但我是个颜控，一见钟情对我来说就是很合理的一件事。”
泉奈对此嗤之以鼻，“仅靠外貌便能喜欢一个人，你真肤浅。”
原以为听了这话，泉肯定会更加伤心，但令泉奈没想到的是……
泉笑了，笑得尤其灿烂，就像一束光照进了隐蔽的泉眼中。
“我并不认为喜欢美丽的事物有什么肤浅，也不会因此而感到羞愧。”
这样的坦诚倒是让泉奈呆愣了。
是了，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
与其他千手不同的是，千手泉意外的坦诚。
“母亲说，遇到喜欢的人就要主动出击，否则会后悔余生。”泉这般道，又上前了一小步，踮起脚递出了桔梗花。
“你可以拒绝我一次次，但你无法拒绝最后一次。”
“要赌吗？宇智波泉奈？”
泉的眼角还有泪水，但嘴角勾起了明显的弧度。
赌？
他好像记得千手柱间是个赌博高手，经常在赌场输个精光。
千手扉间也总是爱放狠话，并在下一次见面完成它。
如今千手泉也要赌，赌的还是一件并无可能的事情。
他对千手柱间一家有了新的感悟。
一家子赌鬼。
可他凭什么要赌？
泉奈一把夺过桔梗花，把玩了一阵后，当着泉的面，将查克拉灌输进桔梗花中，花朵连着根茎都在剧烈颤抖……
“砰”的一声炸开，白色花朵和绿色根茎还有白色束带全部变成了碎片，一部分落在地表，一部分随风而去。
泉奈松开拳头，让手中的碎屑随风飘逝，再也没看泉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耳边的风声在一点点远离，他不知走了多久，在内心的催促下，还是忍不住回头了。
深夜寂静，他站在崖底伸长了脖子，开启万花筒写轮眼仰望着悬崖之上的她。
在明月的照耀下，周遭黑暗环境的对比下，一身纯白的她格外显眼。她异常忙碌，忙着捡地上的碎片，这边捡了捡那边，那边捡了捡这头……
最后，她十分宝贝地捧着双手的碎片，像捧着一颗沉甸甸的七零八碎的炽热之心。
她是不是傻？
泉奈发出这样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