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旖旎，月亮羞涩地躲在云朵背后，满天星辰一眨一眨的，捂着眼睛偷看地上的人儿。
“泉奈奈，可以啃你一口吗？”
泉奈倏地睁开双眼。
啃什么？啃哪里？
不对！这根本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又想岔了！
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气愤的泉奈清醒过来，正想伸手将她推开，却感到耳垂传来了异样感。
什么柔软的物体一下子含住了耳垂，温暖湿润，伸出的手瞬间停在半空中，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权。
但她并没有放过他，用更加滑溜的物体舔了舔，接着尖锐的贝齿轻轻地磨了磨，酸痛与酥麻一同传递到大脑，令人不知所措却又想要更多。唇间不自觉溢出声音：“嗯~”
他一把捂住了嘴。
这种甜腻的声音是他发出的？
等等！这是不对的！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她，自己也被反作用力震到朝后摔倒。
泉沉迷其中，泉奈的味道正如同她想象的那般可口。突然被推开，她踉跄了几步，正想再扑上去时，却发现泉奈自己摔倒了，不由得轻声发笑。
“泉奈奈，你推的是我，怎么自己摔倒了？”
泉奈羞愧难当，捂着耳朵站起身。
他能说是因为被亲到腿软吗？
他不能！
耳垂上还有对方的唾液，他愣了愣，赶紧用袖子使劲擦拭，边擦边放狠话：“我说过吧？说过不止一次吧？你要是再敢……”
泉接上道：“要是再敢接近你的话，你就杀掉我。”
话语被抢，泉奈无语凝噎。
“你都说过很多遍了，我当然清楚啦。”
“……千手泉，你是真不怕死啊？”
“怕，我当然怕，但是……”泉瞬身到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俯身贴近他，笃定道：“泉奈奈不会杀我。”
她的陡然靠近让泉奈想起之前就是这般被占了便宜，不由得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卸下武士刀抵在胸前，困惑道：“为什么如此自信？”
两人之间隔着一把武士刀，武士刀并未出鞘，刀鞘上有不少划痕，明显跟随主人征战多年。
泉的视线落到他的脸上，反问道：“我的自信都是泉奈奈给的。你没有发现吗？你已经一点点沦陷了。”
“胡说！”泉奈矢口否认，“我才没有！之所以没杀你，只是因为你没有带上武器，没有任何杀意。如果你像其他千手一样的话，我早就拿下你的项上人头！”
他的语气十分激烈，音量颇高，像是被人戳中了心思般，用尽一切理由找补。
“嗨嗨嗨。”泉敷衍着，转而从武器包中掏出一把苦无横在胸前。“那泉奈奈就来试试吧？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言？”
泉奈眯了眯眼，“你认真的？”
泉亮了亮手中的苦无，淡去笑意，杀意漫出。
“千真万确。”
泉奈瞬间拔出武士刀，开启写轮眼朝她攻去——
开启写轮眼后，对方的一举一动如同慢放，他轻易地看穿了对方的防御弱点。
劈，砍，挑，刺……他的一招一式完全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招招致命，但对方总能轻易躲过。
千手泉的体术很弱，真的很弱。虽然比起一般女忍好很多，但比起千手扉间差远了。
但耐性和速度还不错，能在他的刀下坚持这么久的忍者，屈指可数。
两人十分默契地只用体术，没有用上任何忍术。
对拼间，武士刀和苦无对弈，苦无断了。
最尖锐的一端被折断了。
在泉震惊的眼神中，泉奈抓住了机会，一个巧劲，苦无被他甩飞，他朝她当头劈下——
如果是正常的千手在这里，那一定会及时闪开，然后再掏出武器对拼。
但站在这里的是泉。
她稍稍迷茫后，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雪白刀身在距离她的头颅一寸时，稳稳停下。
泉还没发话，武士刀的主人率先收回刀，怒道：“千手泉，你疯了吗？为什么不躲？”
泉反问道：“你不是想杀我吗？我在成全你的愿望啊？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照做了，为何生气？”
泉奈愣在当场，手中的刀在微微颤抖。
无论嘴上如何反驳，但至少他确认了一件事——他没有办法杀掉千手泉。
不管是手持武器，还是没有武器，都一样。
她之所以能在关键时次次逃脱，不是因为她反应快，而是他放水了。
一个从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与宇智波交过手的人，哪有次次这么好运？
他再次确信，千手泉的话不无道理。
他的确在她的攻势下，一点点沦陷。
这样的念头一出，当即就要被大脑反驳，但他这次无法忽视这样的念头。
细细想来，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从讨厌憎恶到一步步后退，直到再也无法忽视她的心意，甚至因为她的热烈追求让他变得不像宇智波泉奈了。
到如今的，抛开身份的话，下一辈子可能在一起也不是不行。或者是刚才所想的亲一口也没事。再到对方手持武器，他也无法像对待其他敌人一样，干脆利落的杀掉她。
是的，他杀不了她。准确来说，他不愿杀她。
他的心中对她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怜惜、顺从还有……他也说不清的情绪。
正如她所说，他正在沦陷，在她的爱意中沦陷。
就像沙漠中的旅人误入流沙，越挣扎下陷的越快。他之前的强硬拒绝都是无用功，除了下陷的更快外，再无任何助益。
想要挣脱流沙只有一个方法，放松身体不再动作。
可，他要怎样摆脱？
承认千手泉对他的影响？还是接受她的喜欢？
不管哪种，这两种行为都是对之前他的打脸。
脸都被扇肿的那种。
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泉奈深呼吸一口气，将武士刀插回刀鞘，像打了败仗一般垂头丧气坐回位置，一言不发。
这样的行为令泉震惊。
这是承认了？还是没承认？
这反应怎么如此不对劲？
泉摸过去，小心翼翼在他身边坐下，不敢再撩。只是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问道：“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泉奈就像一尊石雕，除了轻微起伏的胸膛和时不时的眨眼，彰显出活人的特质外。其他部位跟石雕没有半分区别，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大有维持该姿势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泉忧心忡忡，她没说什么呀？
泉奈奈怎么突然就傻了？
泉又问了几遍，还是没有回应。
没办法，她只能陪着他坐着。
可两人明明坐在一起，却好似隔了十万八千里。
幽深的夜空从一开始的满天星子到启明星的出现时，泉奈终于开口了。
“宇智波和千手不能在一起。古往今来，都没有先例。”
泉不懂他的意思，点头：“嗯。但我们可以做第一个先例啊。”
“我也的确杀不了你。”
话题的突然转变，令泉有些迷茫，但她还是回答他的问题。
“嗯，你终于意识到这点并承认了。”
“所以……”泉奈转过头看向她：“我只能杀掉你二哥了。”
泉：？？？
泉十分困惑，百分无语。
沉默半天，你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我们的事情是怎么扯上二哥的？
无法理解。
宇智波的脑回路都如此崎岖吗？
“这跟二哥有什么关系？”她道。
“有，杀死对方是我们毕生的夙愿。”泉奈波澜不惊道：“我们是死敌，总有一天，不是我死在他手上，就是他死在我手上。”
泉奈如同被当头一棒砸下，砸的她眼冒金星。语气开始忐忑：“我，我们两族已经停战了。”
“但不会一直停战，就算我们两族想停战，别族也不会愿意看到我们停战。战争永远都会存在。”
这一句话有点绕，但泉还是听懂了。
现在的泉奈跟之前的二哥何其相似。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只能一直一直战斗下去，随波逐流，不做任何改变吗？”
“就长远来看，一时的和平会早造就更广泛，更残酷的战争。”
“所以……”泉道：“一时的和平就没有意义了吗？我们两族现在的停战没有意义吗？”
泉奈噎住，随后道：“有，但是与之后的战争相比的话……”
“我不管！”泉打断他的话：“只要将和平的概念深入人心，只要站在和平这条路上的人足够多。和平的时期便会更长。”
“千手泉……我不跟你讨论这些。”泉奈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泉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道：“什么问题？”
“我和千手扉间注定只能活一个的话，你希望活下来的是谁？”
这句话无异于杀人诛心。
一个是爱人，一个是亲人。
泉的双眼瞬间红了，不可置信道：“你开玩笑的吧？问我这样的问题？”
泉奈是故意的，他就是要逼她，像她咄咄逼人一样。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就是想要知道在你心里，我和千手扉间谁更重要？”
泉的双眸通红，眼中蓄满了泪水，道：“你明知道无论失去哪一个，我都会伤心。”
“的确，对了……”泉奈道：“当年我们的父亲是同归于尽的，两族每年死在对方手中的族人不知道有多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喜欢上我，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接近她，伸出左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嘴角含笑，捏着她的下巴嘲讽道：“喜欢上仇敌的儿子，就这么刺激吗？”
伤心吧？生气吧？然后对我死心吧？
泉奈并没有如他预料般生气，只是握住他的手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艳丽的红宝石溢出一颗反光的晶泪，滑过脸蛋，啪嗒一声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与此同时，泉给出了她的回答。
“我希望你们都活着，健康平安的活着。”
他听懂了她的话语，却不明白她的语气，似乎下定什么决心般视死如归。看着他的眼神也跟以往不同，热烈之中还有无所畏惧，怀念与诀别。
手背上的温热泪珠在极寒的天气下冷却的极快，他却觉得烫人的紧。那一小块皮肤，快要被腐蚀掉一般。酸痛难耐，就连心脏也跟着抽痛。
痛感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宇智波泉奈，你真是混蛋！
欺负女孩子，算什么男人？
他懊恼地摁了摁眉心，一边低声道歉，一边用右手的袖子帮泉擦拭眼泪。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眼中尽是担忧和后悔。
泉愣住了，不由自主道：“男人都这么善变的吗？”
刚刚还说要杀掉二哥，现在又跟她道歉？
她不理解，甚至大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