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踏

    徐慧媛和周叔准备搬家??!!

    为什么???

    还有,他们准备搬到哪儿去???

    徐悦宁有满肚子的质疑和焦虑,但作为一个“陌生的外人”,她压根没有立场直接向徐慧媛发问。

    对了,宋闻!还是得靠宋闻这个中间人帮忙打探消息呀!

    徐悦宁立刻抓起手机给宋闻打电话,连打了几通却都无人接听。

    看看时间,刚过21点。

    这个时间,他很可能正在洗澡,也可能是在打扫卫生。徐悦宁知道他在非工作时间都有给手机静音的习惯,也相信他看到未接来电,肯定会第一时间回给自己,但她还是拿上车钥匙出门了。

    蕴州夜生活发达,这会儿,城市大部分地方尚且灯火通明。

    她独自驶过车流如织的公路,途经繁华商业区,商区两侧店面林立,热闹非凡。

    转过长长的绿茵道进入居民区,路上车辆才开始减少,不过与此同时,行人明显增多,到处是夜跑的运动达人、作伴散步的家人朋友,还有疯狂跑叫的小萝卜丁们。

    等红灯的间隙,徐悦宁又给宋闻打了通电话。

    说来好笑,和宋闻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从来都是他迁就自己去自己的公寓,她这个做女朋友的,到现在也只知道个大概位置,具体他住哪门哪户,却是一头雾水。

    电话还是没有接通,她启动引擎,打算先找个交通顺畅的地方泊车,恰在此时,一道人影从旁边经过。

    徐悦宁有所感应似的抬头,对方也低下头来看她。四目相对,徐悦宁愣了一下,旋即友好地点了点头,道:“小袁,这么巧,你也住这附近啊。”

    “不是。”袁小圆说,“我过来拿点东西,您……是来找人的?”

    “啊,对。”她忽然想到,袁小圆离职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和宋闻的关系,现在似乎也没必要专门向她解释。

    摆摆手,正准备离开,袁小圆却突然伸出一只胳膊压住她的车窗边缘,响亮地喊了声,“BOSS!”

    “怎么?”徐悦宁吓了一跳。

    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看见袁小圆的表情。

    那是一种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但嘲讽意味绝对十足的神情。

    她倏然凑得更近,几乎是贴在徐悦宁耳边,轻声地说:“BOSS,这件事呢,我自己想想也觉得离谱。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跟您确认一下。是不是因为,您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换换口味,所以才专门跑过来抢别人院子里的烂白菜呀?”

    “……”

    一个小时后。

    徐悦宁终于见到了宋闻。

    他果然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点轻微的潮气,因为下来的匆忙,只囫囵套了件卫衣,下半身穿的还是家居裤。

    并不显得邋遢,反而颇具青春气息。

    很神奇。

    徐悦宁恍惚地想,自己看他好像总是带着层滤镜,觉得他哪里都好,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特别满意。

    但世界上,哪可能会有一个人,是完全按照另一个人的喜好生长呢?至亲血脉之间犹免不了矛盾隔阂,倘若真有那么个人,在长达几个月的相处中事事贴心,滴水不漏,更大的可能是,那个人本身就在精心伪装吧。

    宋闻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打量着徐悦宁神色,温声说:“不好意思啊宝宝,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又洗了个澡,没听见你给我打了电话。这个时间过来找我,是想我了,还是……出了什么急事?”

    说着,倾身过去揉揉她的头发,把她的手拉过来握紧,“别急,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想办法把它解决就是了。”

    发生什么?发生什么?

    此时此刻,徐悦宁已经完全忘了原本来找他是为了什么,脑子里只不断闪回着袁小圆的几句话。

    “原来是你,这就难怪了,攀上这么条金大腿,可不得用最快的速度把一切障碍都清扫干净吗?”

    “嗤,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给他的简历放水,让他有机会被招进公司。亏我还心惊胆战不敢在公司和他多说话,怕被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影响工作,到头来我被开除了,他反倒平步青云成赘婿了!”

    “不过不是我说啊BOSS,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怎么就偏偏被他那棵烂白菜给迷花了眼呢?”

    “……”

    徐悦宁猛地闭上眼睛,泪水却不受控制,狼狈地流了满脸。

    宋闻神色骤变,隔着中控台,整个人极力朝她贴近过去,展开手臂将她抱进怀里。

    很令人心安和动容的抱法,只是这样一来,他在这一方狭小空间内的姿势势必也会非常扭曲。

    她哭得压抑,没泄露出半丝哭腔,只有和她贴在一起的人,才能从她不时抽搐的躯体和被濡湿了的颈窝中体觉到她的情绪。

    宋闻好像不会累似的,她哭多久,他就卖力地、半点儿也不懈怠地哄上多久,一直在她耳边轻轻柔柔地劝,“宝宝别害怕,宝宝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好不好?别让我不明不白在这里干着急呀,好不好?行不行?你说一说嘛。”

    “我在来找你的路上遇见了袁小圆。”徐悦宁冷不丁开口。

    “……”

    “这么巧。”间隔两三秒左右,宋闻发表简短评价。

    得益于他前期细密且用心的表现,这短短两三秒的停顿好似被拉扯到无限长。

    “……”

    闭了闭眼,徐悦宁疲倦地道:“你坐回去吧,这样不舒服。”

    周身笼罩着的温度撤离,顿了顿,她又开口说:“回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那好,确实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过不了几个小时,等天亮我们就又能见面了。”宋闻的语气一如往常,笑着朝她挥手。

    但徐悦宁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伪装出来的这么坦荡冷静。

    如果他真的坦荡,不会连自己究竟为什么来找他为什么哭都没搞清楚,就如此轻易,甚至是有些逃避性质地同意离开。

    如果他真的坦荡,按照惯例,至少会提出要亲自送自己回家。

    一夜很快过去。

    天亮后,两人也并未如告别时宋闻所说的那样再见到面,徐悦宁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还修改了直通地下停车场的专梯密码。

    即便同在一栋大楼办公,但他们大多数时候不在一个楼层,切断这些联系方式,就如同隔绝开了两个世界。加上他们之前本就是地下恋情,现在决裂,也没有在集团内部引起一丝一毫的讨论或者波澜。

    宋闻却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或许是徐悦宁的态度给了他错觉,让他以为她还会轻易心软动摇,每天早晚,他都殷勤跑到徐悦宁小区门口蹲守,只要有机会就尾随她的行程,希望能和她面对面的,再好好的“聊一聊感情”。

    终于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找到了这个机会。

    那晚徐悦宁跟几个潜在客户一起吃饭,后半场时,大家转移到KTV继续开嗓,徐悦宁觉得包厢里闷,端着果汁到阳台上吹风。

    一只手探到她的前方,在她视线往上几十厘米的位置定住,像块人体挡板,遮住了直朝她面门扑来的大部分烈风。

    “风太大了,这么吹容易感冒。”

    不用回头,徐悦宁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不想理会,所以既不出声,也不从风口处离开,完全把旁边的人当成空气。

    “……”

    僵持片刻,还是宋闻先忍不住,又出声道:“你喝酒了吧,待会儿回去我煮点解酒汤给你喝,否则明天起来又该头疼了。”

    这下徐悦宁终于有所反应,她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极低的轻嘲,字字顿顿道:“宋闻,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

    宋闻:“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也很开心的不是吗?”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你想开始的时候就开始,想结束的时候随随便便就自己结束,对我不公平。”

    “你的所作所为对我就公平吗?对袁小圆公平吗!”

    “我承认我对不起袁小圆,但我和她本就没什么感情了,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和你在一起,我才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爱!”

    “哈哈哈哈哈!”徐悦宁抚掌大笑,“你都说这么好听了,我还能不给你表现的机会吗?”

    手里玻璃杯用力一掷砸得粉碎,她指指满地崩裂的碎渣和流淌的液体,吐出一个字,“舔!”

    宋闻一怔,随即额角青筋暴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居然这样侮辱我。”

    他沉痛地凝向徐悦宁,后者眼里只有讥嘲,嘻嘻笑着道:“怎么能叫侮辱?我这是给你舞台啊!你的爱都已经那么卑鄙了,难道还在乎多添几分下贱吗?”

    “卖力点儿,我高兴了,说不定允许你继续给我做不见光的小跟班。你要是不愿意,那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往后见了我最好绕道,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宋闻继续盯着她看了几秒,半晌,视线慢慢移向那摊狼藉。

    徐悦宁抿紧唇瓣。

    他该不会……真的打算舔吧?

    别误会,当然不是心疼这个男的,舍不得他吃苦。

    只是徐悦宁的本意,是想以“羞辱”的方式,报复他对别人真心的践踏,顺便让他看清自己的态度,别再跑来无耻纠缠。

    可倘若他真能为了蒋倩这个身份所附带的钱权,抛掉所有尊严,徐悦宁无疑会感觉更加悲哀。

    像袁小圆说的那样,世界上那么多善良优秀的人,甚至不那么优秀,也不那么善良,但保有最基本尊严底线的一定比比皆是,她怎么就能在数以十亿计的异性当中,精准地喜欢上最垃圾那个呢?

    “呵呵。”

    阳台对面突然传来一声短促低笑。

    徐悦宁和宋闻同时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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