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彻大千清似水,也曾照彻微尘。
“根据音忍那四个人的说法,大蛇丸会在这里等待着清流。”
卡卡西指了指地图的某处:“这里是火之国的边境,临近汤之国……无论清流的速度多快,她在一天内都不可能到达目的地。”
“我们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追上她,这一件事就完全够了。”
卡卡西一边说,一边环顾一下周围:“不过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
“真是的,麻烦死了,但是没办法,怎么说清流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坐视不管……”最先说话的就是刚刚晋升为中忍的鹿丸,他挠了挠头,看了眼旁边沉默不语,但浑身压抑气息无比压抑的佐助和鸣人,不知道为什么,替还在远方的清流捏了把汗。
“雏田小姐拜托我来的,而且最近村子里也没什么任务。”日向宁次勉强解释了一句,但在卡卡西了然的目光中,这位日向一族的天才少年低下头,轻轻咳嗽一声,“我们商讨一下队伍吧!”
“小樱,你就留在村子里吧。”
鸣人低声劝说一边的女孩,小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低头:“我知道的,鸣人,我会在村子里等你们把清流带回来的。”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位同伴:“鸣人,佐助,拜托你们,清流她现在一定也很痛苦,否则不会做出这样莽撞的决定。”
佐助垂着眼,一声不吭,他自从离开医院后整个人便沉默许多,他只是静静看着手上的一个发卡,随后揣在自己口袋里面。他的心底有声音在一遍遍重复——
‘找到她,找到她。’
‘保护她,保护她啊!’
吵死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已经头痛欲裂的佐助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自从知道那个已经发生过的未来后,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撕碎的一样,痛苦遍布了全身的每个角落,让他想喊叫逃离,可意识到她还在人世的事实又把这些痛苦封印住,只在骨血里挣扎。
一旁的鸣人笑着点头:“小樱,当然,我向你保证。清流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为了保护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粉发女孩捂住嘴,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所以,拜托了!”
她对着几个人深深鞠躬,佐助看着小樱流泪的面孔,眼前却突然闪现出一幅画面——已经长大的粉发少女坐在自己的病床前,她的目光涣散着,就像陷入了幻术中一样。
“佐助君,清流死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她流了好多血,一定很冷很冷,我应该去抱住她……这样才对……”
“……为什么,清流会死呢?”
她一边说着,涣散的目光终于凝聚起来,冷冷看着自己,甚至带着一丝恨意。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们呢?”
佐助像是被这段画面刺痛了一般,或者说,是被这段画面隐藏的绝望与悔恨所刺痛,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另一个自己那死寂一样的声音。
‘我前半生追逐的不过泡影……到了最后,又失去了我最不能失去的人。’
该死!
佐助暗暗骂了一句,他凝视着远方,恍惚中看到她离开时的背影,那个时候,清流在想什么呢?
而鸣人,在对着小樱竖起大拇指后,突然在想——现在的阿澄又是什么心情呢?她是满心焦灼,还是愤恨不已,抑或是……正在无声地哭泣呢?
这种联想让他更加不安,他几乎冲到了卡卡西面前:“卡卡西老师,我们快走吧!我,我不想让清流一个人流泪。”
鸣人最后的话让周围一静,刚刚讨论出计划的卡卡西和鹿丸同时看向鸣人,随后,鹿丸哼了一声:“我知道了,那么就按照刚才说好的那样,出发吧。”
怕她一个人流泪吗?宁次看向鸣人的目光很复杂,这个家伙,难不成对她……
————
“大蛇丸大人,您确定要送给她这个礼物吗?”
“啊,决定了。”
药师兜难得叹了口气,他并不觉得那孩子会喜欢这个礼物,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大蛇丸大人能送出什么符合对方喜好的东西吗?
在脑子里尽力搜索一遍的兜选择放弃思考。
他一边算了一下时间,一边站起身:“既然大蛇丸大人已经做了决定,那我就去准备那个‘礼物’吧。”
“去吧,对了,兜,”大蛇丸的嘴角是若有若无的阴冷笑意,“要快一点回来。”
“那要看礼物能不能做到了,大蛇丸大人。”
兜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消失了。
再有不久,那孩子就要到了吧。大蛇丸继续维持着盘坐的姿势,只是这次,他抱住了陶瓷罐子,打开看了眼里面的东西,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一种不掺杂算计,恐吓,单纯地叹息。
江上的风越来越大了,大蛇丸预算了一下时间——再有六个小时,月亮就会升起来了。
“今天似乎是满月啊。”
在溪流旁稍作休息的女孩突然想到什么,喃喃自语,她的手指一下子抓住了流窜的鱼。可在看了一会后,她又张开手指,任由小鱼落回溪水中。
“妈妈……”清流低低说着这个名称,那幼年时的隐痛随着那根发钗再度被唤起,她恍惚间似乎又听到了母亲抱着自己的哭泣声:“阿澄,睁开眼,妈妈在这里!”
“我把她生下来不是为了把她当活祭品献祭,不是为了让她现在就死掉的!”
母亲的哭声和呐喊,就是记忆里中她最后的声音和话语。
“时间过得真快啊,仿佛转瞬即逝,不,那些痛苦和绝望犹如跗骨之疽……一直在心底深埋。”
女孩捧起水,她低头看着无法握住的水流,就像看着那奔流而去的岁月一样。
“时光不可倒流。”
她握住了手,慢慢站起身,林风萧萧,吹起她的衣角和发丝,而女孩迈步,继续踏上路途。
“佐助……”
鸣人突然叫了一下自己前一个身位的男孩,对方并没有回头,但鸣人知道,他有在听——
“佐助,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成功,你说对吧?”
卡卡西听出了鸣人话语中难言的不安,他向后微微一瞥,佐助一直垂着头,在护额的遮挡下,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佐助怎么了?’
对方这有些反常的表现让卡卡西的心突然狂跳一下,恰恰这时,佐助终于微微抬起头——
三勾玉的写轮眼下,是无比平静的表情,他的声音甚至是一种柔和的语调:“当然,你对这难道没有信心吗,鸣人?”
佐助的写轮眼似乎更加猩红了。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只要她在那里,无论相隔多远,千山万水,千山万水,我都会与她同在。”
卡卡西悚然。
他突然觉得,也许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