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怨东风。

    “他这是梦魇住了吗？”

    清流微微弯下身，用湿润的毛巾擦拭了一下紧皱眉头不断流出冷汗的佐助的脸，她换了身棉质的上衣，一旁的柜子上是小樱早上换好的鲜花。

    本来还想接一些村子里的任务，但转来转去也没有几个，最近还不能离开村子再加上她实在是有些担心佐助，故而最近来病房的频率异常频繁，时间也越来越长，甚至把一些火影给她的文件都搬到这里看。

    清流也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月读幻术的强大是一方面，佐助一直以来存在的严重的心理问题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并不十分擅长幻术，医疗忍术的造诣也没有到达那个境界。

    一味的等待实在是过于折磨人且煎熬了，清流再一次伸手拂过佐助垂在额上的发丝，专注的看着自己队友的女孩一时间没有察觉——她的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只涂着红色指甲的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

    千手纲手从后面揉了揉她的头：“我回来了，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外貌依旧美丽如同双十女子的千手家族的公主笑着拽了拽清流的脸颊，跟在她身后的小樱满眼含着担忧看着宇智波佐助，也同样看着最近消瘦些的清流。

    纲手松开手，走到床边，手掌上附上代表医疗忍术，泛着浅绿色的查克拉隔空放在宇智波佐助额头上方的位置。

    “好了。”纲手看了眼旁边削好已经发黄的苹果，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旁边的清流，这才揣着手离开了病房。

    “佐助？”清流探过身，过于急切甚至被凳子绊了一下，哪怕心知清流不会摔倒，但小樱还是连忙扶了一把。

    黑发男孩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是空洞且又茫然的，甚至还带着些许惊恐。清流皱起眉，是因为月读再一次重复了灭族的那天晚上吗？

    佐助黑漆漆的眼睛转动，定在了正俯身看着自己的女孩，对方生了一张好姿容，清丽婉转，此刻满含担忧的样子更是让她显得尤为动人。

    但佐助并不在意这个，他不在意这个。

    他只想迫切的确认她的存在。

    “清流……”

    “我在这里，怎么了？”

    听见自己刚刚苏醒的同伴叫自己的名字，清流连忙回应一声。

    佐助坐起来，伸出手臂把她紧紧扣在了怀了。

    唉？！

    清流的脸颊贴在他肩膀处，女孩有些错愕，但察觉到佐助有些过分急促的呼吸后，她没有选择挣扎，而是伸手试探性拍了拍他的后背：“是……看见我什么了吗？”

    佐助没有说话，只是抱得更紧。这个素日里一惯显得有些冷淡甚至冷酷的男孩似乎想要把清流深深嵌入自己怀里，他嗅到了怀里女孩身上的香气。本来急速跳动的心因为真实的拥抱终于慢慢平缓下来。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啊？喂！”

    不满的声音紧接着拽开佐助手臂的蛮力，刚刚苏醒的佐助用没有被掰开的另一只手揽紧清流的腰。他的目光深处甚至有令人心惊的戾气：“放开。你好碍事。”

    漩涡鸣人的心一跳，表面上依旧皱着眉大大咧咧，仿佛没有察觉到佐助的异常：“清流有点喘不过气来了，你快松手！”

    本来还死扣着不放的佐助一听这话却是连忙松开手，去看她的脸色。

    他微微皱眉：“你是不是瘦了？”

    她弯起眉眼笑：“是吗？大概是最近有点忙，没关系，过些日子就好了。”

    佐助仿佛恢复了正常，刚才的举动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他先是同漩涡鸣人惯常互怼了几句，随后便拿起一旁的苹果吃了几口。

    他尽力的表现出一副冷静和刚刚脱离昏迷状态略为虚弱的样子。

    清流正坐在他身边看书。

    黑发女孩被佐助拉着坐在床上靠在床头，大概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发育较快的原因，她的五官似乎长开了点，但依旧显得过分娇嫩。

    就像是时时刻刻需要精心呵护的花朵，如果忘记浇水就会因为毒辣的阳光而萎靡。

    大概是佐助苏醒的原因，近些日子笼罩在她眉眼间的愁绪散去了不少，但还残存着几分气息。佐助为此而感到愧疚，但心底，却又有不可名状的欣喜。

    ——她在为我担忧，全身心的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本就因面对亲手灭族的兄长出言的威胁而为此恐惧的宇智波佐助此刻的内心在悄无声息的滋长出对于清流有些过分的保护欲。陷入昏迷后，除了灭族之夜，还有其余的片段，不知为何回忆不起来，但却在他心底留下过分恐惧和绝望的片段更是让他迫切需要感知她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他甚至放下了以往还有些矜持的姿态，在清流想要离开时用自己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传递不要走信息的原因。

    ‘别离开我。’

    ‘留在这里，让我看着你。’

    脑子里翻涌着这些事情的佐助并没有开口，清流也没有开口，但仅仅是这样，似乎还不够，哪怕佐助的心底已有满足，但更多浮现的是一种更深的渴望和饥饿感。

    他突然觉得肩膀一沉。

    女孩不知何时合上眼，竟是睡了过去。

    她的眼底还有点黑色的痕迹，大概是终于放松了心神，她脸上的表情也是安然平和的。她黑色的长发编成发辫松松垂在她胸前，书维持着摊开的样子，垂落在她大腿的位置。

    在思考中，再怎么控制还是露出了扭曲和冰冷神色的佐助的神色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他轻笑一声，小心拽起被子费劲盖在她身上，黑发男孩伸手轻轻抚摸她泛起红晕的脸颊，触手温软的感觉让他的心终于也涌出暖意。

    宇智波佐助想要做更多的事情。

    可他的花朵，他的蝴蝶，他的明灯，他的北极星正在他肩膀上安然的栖息。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一切都触手可及。

    他怕惊扰她的梦。

    他合上了眼，向后靠去，竟也睡着了。

    屋外静静看着的金发男孩犹豫了片刻，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看着这两人互相依靠着沉睡。

    “这样肩膀会疼吧？算了，反正就算疼佐助这家伙也愿意。”

    他晃了晃口袋里的水果：“先不进去了，放在小樱那里，摆脱她过段时间再送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