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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8

    「我终于来到瀑布,

    我突然想起他,我觉得好难过,

    我始终认为站在这里的,

    应该是两个人。」

    ——《春光乍泄》

    “赌我?”李诗筝说,“我没有明白,把自己当成筹码吗?那我到底是赌手还是赌注?”

    “你可以都是。”沙尔玛道,“如果我赌对了,那么你就在第二渡口之后和张闻亭解除灵魂和返生官的关系;如果你赌对了,那么我就把你还给他,绝不会再来打扰你。这样如何?”

    “成交。”李诗筝答应的很果断。

    “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沙尔玛道,“我可提醒过你了,张闻亭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简单,你小心被他玩弄了感情还替他数钱呢。”

    “曾经也有个人这么对我说过。”

    “哦?后来呢?”

    “我没有听她的话,所以我得以和张闻亭重逢在蓝河。”李诗筝语气淡然,“我从不为自己做的任何一个选择后悔,我认为赌博也是这个道理。只要觉得自己没有吃亏,那么在心态上你就打败了大多数的人,胜利女神注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真是漂亮的观点。”沙尔玛赞赏道,“如果这话是从一个老政客的嘴里说出来,我不会太意外,可是说出这话的人是你。”

    李诗筝对他的青睐不置可否,她的视线落在沙尔玛手中的那颗靛蓝色的宝石上。

    “那是‘蓝河之泪’吗?”

    沙尔玛闻言,很大方地将宝石抛给她。

    “拿着吧,这本来就是给你的。”

    “给我的?”李诗筝感到很意外,但还是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我?这不是樱井奈千辛万苦偷来的吗?”

    “说是千辛万苦,那还真是有失偏颇。我和威廉姆先生是老朋友,只要问他要就可以了。”沙尔玛耸了耸肩,“而且你知道那位老先生有多强大吗?别说一个樱井奈了,十个她都不一定能偷到这宝石。不过张闻亭应该可以,前提是从威廉姆的尸体上踏过去,毕竟他可是蓝河地表最强战力。”

    “那为什么威廉姆会说‘蓝河之泪’是被人偷了,还是和时空有关的人偷的?这样一来,兰德普他们保不准会怀疑是樱井奈偷了东西。”

    “你知道兰德普的能力是‘预言’吧。说是预言其实不太准确,他也可以通过水晶球得到过去的答案。如果让他知道‘蓝河之泪’在我的手里,他一定会来找我的麻烦,所以我只能略使小技了。”

    “我制造一个有人偷走‘蓝河之泪’的假象,那么兰德普在面对水晶球时,就会问是谁偷走了宝石,然而事实是根本没有人偷走它,它是被威廉姆先生暂借给我的。”

    李诗筝明白了:“所以兰德普没办法占卜出谁偷是盗窃者,只能占卜到‘蓝河之泪’现在在何处。他得到了洞穴口的答案,并且在那里没发现潜伏于地下的樱井奈,只找到了倒霉的替死鬼——车在宪。”

    “原来陷害他的人是你啊。”李诗筝又问,“可你为什么把‘蓝河之泪’给我?”

    “‘蓝河之泪’作为兰德普求之不得的宝物,不单因为它有传闻中最强大的力量,而是因为持有宝石的人不会收到任何伤害。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吧?威廉姆本来就很强大了,‘蓝河之泪’又能够让他刀枪不入,想靠蛮力抢走这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你是怎么说服他把宝石给你的?”

    “我就如实说了。”沙尔玛说,“我说我爱上了一个灵魂,灵魂是非常脆弱的,任何返生官的特权都会要她的命,而她现在正在被兰德普虎视眈眈呢。这个姑娘需要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东西,所以我想让你暂时把它借给我,等她返生之后我再还给你。”

    李诗筝在他有温度的目光里沉默。

    沙尔玛果然就是沙尔玛,当他要为你付出一点儿什么,就是打着要触动你内心的目的去做的,所以他才总是能够讨好到他想讨好的人。

    不像一些男人,对你好的时候总要说,看吧,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所以你应该给我回报。沙尔玛决定去借‘蓝河之泪’的时候,李诗筝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只是在这一切都顺其自然地发生之后,他才漫不经心地解释其中的缘由。

    他的爱来的莫名其妙,可他的好也是。

    ————

    李诗筝在“温柔的拒绝”和“义正言辞的拒绝”之间犹豫,但是沙尔玛根本不给她拒绝的理由。

    “收下吧,如果你不收下的话,车在宪就白挨那一顿好打,樱井奈也白受那么重的伤了。”

    他一点儿也没说到自己,可能是知道自己在李诗筝心中没有多大分量,说了也无济于事。

    李诗筝由衷的对他道了谢。

    沙尔玛摸着下巴:“既然要谢,那不如以身相许算了。”

    “……那还是不必了。”

    日渐西沉。

    大漠的日落是铺天盖地的暗红,辽阔的沙黄色地平线如同永无止境的牢笼,把疲劳的徒步者困在其中。渐暗沙海在红里起伏,像潮又像汐,顶托着一轮赤金如铁的红日。

    不免太过荒凉。

    “所以说,你是因为我骑马很帅气,所以才喜欢我?”李诗筝说,“那来吧。”

    她只一侧身,利落地跨上骆驼的背部,朝沙尔玛伸出手,“上来,抓着我的手。”

    看着那只白皙的手,不知怎么的,沙尔玛的心跳得比平时略快了。很奇怪的感觉。

    他伸出手去触摸李诗筝的,再次撑着那柔软细腻的手心。依旧是很稳当的力道。

    沙尔玛坐在她身后,李诗筝抓起缰绳,扭过头说:“抓住我的身体,哪儿都行。”

    “你不怕我占你便宜?”

    “我只怕你被颠下去了!”她哈哈大笑,突然猛地一甩缰绳,骆驼飞快地奔跑。

    沙地一瞬间掀起了半米高的尘埃。

    沙尔玛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惊得叫出了声,慌忙之间抓住了李诗筝的风衣下摆。

    “骆驼在接近暴走的状态下,能跑到每小时七十公里,并且比短途马的耐力只好不差。你之前让它走得那么慢,我都替它觉得憋屈!”

    李诗筝清脆悦耳的声音从热风里传来,从落日的红里缥缈过来。沙尔玛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去了。他只好牢牢抱紧她的腰,就像溺水的人攀着一根浮木。

    直到蓝河从天边缓缓悬落,李诗筝才让骆驼停了下来。

    沙尔玛脑子晕晕乎乎,一个重心不稳就摔了下去。索性这铺天盖地都是细软黄沙,他并没有摔伤。只是那种内脏还未能归位的感觉并不好受,胃里翻江倒海,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当下就能吐出来。

    李诗筝跳下来,和正大嚼特嚼干草的骆驼一起看他,嘴角噙着一抹灿烂的笑意。

    “车在宪在逃命时可是被马颠吐了,既然你是给他设套的人,那么你也应该感受一下才对。”

    沙尔玛瘫倒在地上,用虚弱的声音说。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李诗筝难得看到他吃瘪的模样,不由得心情更好了,她拍了拍衣摆,居然坐在沙尔玛的身侧,静静地欣赏着大漠孤烟。

    过了一会儿,沙尔玛才缓了过来。

    “我好不舒服……”他轻声抱怨。

    “都怪你……”

    这么说着,沙尔玛已经把脸朝向了她。那双含情眼里全然是水汽朦胧,整张脸又因为生理反应而自然地时而放松和时而收紧。果然脆弱的男人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这时候虚弱不堪的沙尔玛可比之前高高在上的沙尔玛可爱多了。他收起獠牙和利爪,并且把自己柔软的肚皮翻了出来。

    “那就不要喜欢歹毒的女人。”

    李诗筝用手背撑着下颚,语速很快。

    “善良的女人会无休止的原谅你,只要你带给她一点点阳光,她就全然忘记你曾经降下的洪水。善良的女人早在你递给她美丽宝石的一刹那就伸出她的手,并且忠诚地对你宣誓,我愿意。”

    “歹毒的女人只会不停的玩弄你,你带给她阳光她就打伞,你带给她一点点雨水,呵,那你就等着被淋透吧。歹毒的女人在你给她‘蓝河之泪’的一刹那只觉得,这家伙好在还有点用处,但是该他吃苦头的时候,坏女人也绝不会手软。”

    她在说“呵”的时候,弧度可爱的下巴微微扬起,鼻腔和喉间发生共振,气息化为一道轻微的冷流,就那么拍打在沙尔玛尚且紊乱的心跳里。

    “你不是歹毒的女人。”沙尔玛说,“你只是不喜欢我,所以对我狠得下心。”

    “如果坐在你身后的是张闻亭,你一定不舍得甩缰绳,就像我去找‘蓝河之泪’给你,因为我不舍得你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李诗筝沉默了片刻,轻笑一声。

    “也许有相似之处,但不全是那样。”她说,“你对我的喜欢和我对他的......感情,不太一样,或者说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哦?”

    “曾经也有一个人这么说,她问我是不是‘喜欢’张闻亭,但是我否认了。”

    “和那个说张闻亭会玩弄你的是同一个人?”

    “对。”李诗筝点头。

    “那你为什么否认了?”沙尔玛突然就来劲了,“嘿,你该不会是要说,其实你也不喜欢张闻亭,只是想要玩弄他而已?”

    “当然不是。”李诗筝用“你在瞎说什么”的表情看他一群,“没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

    那是沙尔玛曾经说过的话,如今却被李诗筝用作回答。这很有意思,沙尔玛心想。

    “你现在一定在想,李诗筝很有意思,对吧?”

    李诗筝一语戳破他心中所想。

    沙尔玛:“你怎么知道的?”

    李诗筝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他,“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李诗筝说这话的时候,头轻轻侧向他,露出棱角柔和的侧脸,睫毛很长落在脸颊上,好美。她的眼睛却不看沙尔玛,而是望着辽阔沙漠的夜色下那美轮美奂的河流。

    蓝色的水分叉交错,在平地的沙滩上勾勒出蜿蜒曲折的河道,像是丝带又像是银色星河,也像她眼里模糊而无法触及的雾色。

    “好漂亮的景色啊。”李诗筝感叹,“我因为能看到这样的景色而高兴,可我总觉得,站在这里的不该只有我,还有另外一个人才对。”

    “如果让他也看到,那该有多好。”

    李诗筝仿佛这时候才要让沙尔玛明白自己当下的情绪,所以她缓缓地和沙尔玛那双迷人的眸子对视上,但是她的眼底却是淡淡的……哀伤。那是因为一个没有出现的人。

    一个正在地平线另一端的人。

    “所以我又觉得有点难过。”李诗筝垂下了眼眸,“我认为我是爱他的,所以喜欢那么浅显的词不足以形容我对他的感受。”

    “当我想到他,不是因为想到他而快乐了,而是在每个快乐的瞬间都想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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