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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过来!”
我见到高桥时,她正在地下室里翻找着东西,看到我时对方原本灰暗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她双手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枪,却不知道该怎么样给枪支装弹,扣了半天枪匣也没有安上去。
而我时间实在是有限没办法和她闹下去,于是上前一把夺过了对方的枪丢到了一边。
“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的忙,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哈?寺良明你这个卑鄙无耻伪善的小人,我死都不会帮你的忙!”
她大声的叫着,目光死死的盯着我将全身上下看了个遍,她先是拍开了我的手,随后见我没有反抗便一把揪着我的领子使劲的摇着,似是要将她亲人离世和这数日东躲西藏的恐惧通通发泄到我的身上一样。
“你不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吗?怎么要来求我这么一个有家不能回连身份都被剥夺的人身上?啊?!”
我无视高桥的疯狂,而是继续陈述着。
“我需要你带着这个胶卷去华国,我会替你准备好船票和身份证明,只要跑到那里你就安全了,再也不会受到港口黑手党的追杀。”
我将口袋里的船票和银行卡强硬塞进了对方的手里
高桥还要发作,被我一把捂住了嘴巴没能发出声音,这时候港口黑手党说不定会派人过来检查,高桥这么大喊大叫迟早会引起注意。
我盯着她的眼睛,“就如你所希望的一样,我很快就会死去,这样你父亲的仇也报了,但是我需要一个足够信任的信使。”
分开转移我和父亲的异能。
这就是我的目的。
两个异能需要足够远的距离来分开存放,如果过于靠近就会产生【异能特异点】引起察觉。
而我需要的信使便是身份已经被港口黑手党注销的高桥。
高桥当初在名单上早已被定义为了跳海死亡,森先生并没有仔细查阅这份任务具体的尸体数量,但人人都知道,一个深受重伤又跳崖死亡的人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呢?
所以,死人的身份才是最好用的。
“我需要你,高桥。”
“现在我信任的,能离开这个国家的人只有你一个了。”
在事实考量来看,我实际上是拥有两个异能,一个是我自己本就拥有的指令异能,一个是父亲通过血缘传递以相机为容器传递给我的的回溯异能。
而这两个异能有一个致命的共同点,就是在宿主(我)死亡后会自动脱离躯壳,成为无主之物,任何人都可以触碰使用。
但是异能同样可以进行人为易主,我可以在死亡前传递给我信任的人或者有亲缘关系的人。
当然。
我做的一切不是为了福地樱痴的设想而去死,而是在筹谋这一个疯狂的,我之前从未想过的计划。
福地樱痴那么想要拥有我的异能,但如果我用死亡为代价对自身的异能进行易主,就像曾经我的父亲把异能转给我一样,而我再把异能转交给别人,他又该如何呢?
他不会得到我的异能。
他也不会得到我父亲的异能。
他能得到的,只会是一具死亡的躯壳。
想到我这个我从未设想过,临时决定的计划,我几乎是紧张的后背发凉,却又因此计划的可行性而兴奋的发抖。
我大概真是疯了……
但是反正结局都是一死我为什么不能试着赌一赌?。
“你,你要死了?”
高桥瞬间瞪大了眼睛,半晌,她才喃喃着,用着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着的语气重复着问了一遍,“你真的要死了?”
“嗯。”
到了这时候,我的语气反倒是无比的平静,甚至还心情不错的补了一句。
“两天后,不会很久的。”
既然如此,我抛弃这副躯壳又怎样?
这个存在异能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即便是复活。
而我清晰的明白这一点。
我信任的那个人,一定会找到办法复活我,而我也将无条件信任对方,将异能传递给对方。
“……为什么?”
突兀的,高桥问了一句。
我有些疑惑。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死?”
她语气生硬的打断了我,声音沙哑的如漏风的机器,却还在一道道的质问着我,“你不是有港口黑手党的保护么?你不是他们保护着的人么?他们怎么会让你去死?”
“先说好,我还没有答应你这个卑鄙小人的请求,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想让我答应你。”
听着对方的话,我反而有些哑然失笑。
为什么让我去死?
当然是因为……
“因为我大约不配为人吧?”
“我是个克隆产物,运气好有了异能力,有人想要夺走,并拿我根本不是人的事情举例子,我和对方反驳,然后被杀了。”
看着对方目瞪口呆的模样,我原本还算轻松语气猛然一转。
“因为人的怀疑是一颗种子,而我的这颗已经破土而出。”
“有人容不下我,而刚巧有人想要得到我的异能,他们一拍即合进行了合作,你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
我思虑了很久,最终没有说出森鸥外和福地樱痴的名字。
高桥作为横滨政府官员的女儿,无论是了解的深不深肯定都听说过这两个名字的威力,而我不想让她因此受到情报传递的伤害,也免得别人因为情报而将她揪出来。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要这么做。”
因为死亡才会是一切的开始。
我的死因存疑,那么这将永远为森鸥外和福地樱痴两个人留下一个把柄,或许他们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但我并不打算这么想。
我的结局当然是由我自己定夺。
生与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定定神,随后看向我。
“所以我该怎么做?”
“离开这里,然后静静的等待我死亡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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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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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剩下四个半小时,我根据记忆的路线大叔家的门口,果然看见了守在门口的许多Mafia部下,只是意外的没有见到芥川的身影。
“啊……怎么会是你……寺良大人。”
有一个认出我的部下有些做贼心虚的喊出了我的名字,后退了两步。
“怎么不能是我?”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是我不能来了吗?”
门口的Mafia部下看到我来都是一副意外和警惕的神色,似乎事先就被人交代过不允许我来一样,他们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随后紧张的问道:“不不,这个时候您好像应该在养病才对吧……”
养病?
养病只是森鸥外的对外说辞。
无论是我秘密卸任游击队队长还是芥川接手的我职务还都只是内部消息,并未向外传播。
他说是给我时间考虑要不要交出异能武器,实际只是趁此机会秘密找人控制了我亲近的人,想利用此来逼我不得不低头而已。
我开口了。
“我们应该就没见过面也没有共过事吧?对我了解这么清楚么?”
看着门口那几个面生却无一例外都随时准备掏枪的人我又有些好笑起来:“知道我被送去养病又知道我不该出现在这里……算了先不说这个,我怎么不知道我回来看望一下大叔还能被你们阻拦,果然这是首领的命令吧?”
我此刻内心已经已经毫无波澜了。
这些话一遍遍重复也不过是让我更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此时我的耳边敏锐听到了金属零件小锯齿的声音,便毫不犹豫的发动了异能,随着面前和或许在某个暗处埋伏着的Mafia部下纷纷发出痛苦的闷哼声趴倒在地上。
我毫不留情的抬起枪来一一击杀。
这比我之前任何一次出任务时速度都要快上许多。
在两天前的时间线上,我的异能还没有陷入枯竭期,自然还是可以使用的。
但我还留一个报信的才行,不然怎么能让森鸥外知道这是我做的呢。
于是在对准最后一个人时,我收起枪将人踹翻了过去:“去把芥川叫过来,告诉他我有个好消息要给他说说。”
能直升游击队队长的职位,应该算得上好消息吧?希望芥川能高兴一下。
那人头都不敢点,吓得直接往外跑去了。
“……小明?你怎么在这里?”身后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我回头,就看见被软禁的大叔把门推开了,我身上还有未干的血渍,看到大叔意外的神色后下意识的把手往后背的衣服上搓了搓。
其实我知道我不需要去擦那些血迹。
无论我在哪里,做了什么,我在大叔眼里都只是个孩子,但是我还是不想让对方看见我万劫不复。
无论是使对方失望还是别人,我都不想去看见。
“……大叔,我只是来看看你。”
大叔在看到来人是我时眼神一阵恍惚,像是确认自己没看错似的揉了揉眼睛,随后像是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赶紧推着我的胳膊想让我离开:“快走快走小明,这里都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你一个人来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离开吧。”
我打断了大叔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离开这个城市吧,不然他们迟早还会找上你的。”
“大叔。”
我打开房门,回头看他道。
“别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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