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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宣瑞七年,西域使者到访明国。离开前,皇帝设宴宴请众使者,平日里庄严肃穆的皇宫也在今夜热闹了一会儿。

    欢歌燕舞,举杯欢庆,皇帝赏赐使者金银无数,而使者献上美人一位。

    月色渐深,席散人空,皇帝搂着美人儿离去,众臣子也互道着恭维话散开。不一会儿,热闹的皇宫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弯月如银钩,高高的挂在黑幕上,银色的光晕撒下,照亮了平静的街道,也是在这“好月色”下,宫内已经大乱。

    “快!快!快!有刺客!”

    月色下,一道轻盈的身影闪过,那人身着一身薄纱,矫捷的翻出窗子,躲在柱子后面听着身后凌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松了口气,看向不远处的有些破败的宫门,谨慎的探查四周过后,她飞快的闪身从门缝里把自己塞进去。

    从外观来看,这大概废弃的宫殿,宫墙上的朱砂已经失去色彩,癜面荒草疯长,屋檐下挂着早已被风撕烂的灯,大概是许久无人居住,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谨慎的踏过荒草淹没的小路走到房门前,她推门而入,接着飞快转身,透过门缝查看外面的情况。

    门外很安静,柔和的月色轻抚着膝盖高的荒草,不知名的虫子断断续续的鸣叫,与宫外的慌乱相比,这里要祥和许多。

    看到这,顾南汐顿时松了口气,应该没有人会来检查一个荒废的宫殿。

    她轻拢身上的薄纱,准备从窗户跳出去,想法子绕开皇宫的侍卫。忽然,她微微侧头,敏锐的察觉身后有轻微的呼吸声。

    匕首闪着寒光,她猛地回头,窗边一个男人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男人身上穿着宽大的黑袍,上半身衣衫半露,敞开的领口,胸腹若隐若现,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散落的发丝飘散在腰间,莫名有几分诡异。他赤足而立,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在擦拭,动作散漫却带着血腥味,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刺客?

    顾南汐疑惑一瞬,接着眼神凌厉,手中沾着帝王血液的匕首挡在胸前。

    同行而已,杀了又何妨?

    “你看咱俩这一身,像不像要入洞房啊?”

    男人无视了她的防备,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伸手把衣衫拢好,缓步朝她走来。

    随着男人的走动,那丝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散开,男人随意把手里的东西一抛,“哐啷”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让人心头一紧。

    顾南汐在门上,眼神警惕,暗自猜测男人着的身份。

    明国皇族里有名有姓的人她都看过画像,这人不在画像里,说明不是什么皇亲国戚,那就……杀了?

    “小姑娘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男人垂着手,头发披散开,像黑夜里的鬼魂一般,笑眯眯的朝她走过去,“乖,把匕首放下。”

    顾南汐精神紧绷,在陆君尧据他半米的距离时,她举起匕首,直冲男人面门刺去。

    陆君尧抬手一挡,掐住她不堪一握的手腕,轻轻一折,匕首应声落地。

    “都说了,别这么粗鲁。”

    说着,他轻轻一捞,把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揽在怀里,顾南汐腰身被迫往前靠在男人身上,被带着往内室走。

    隔着一层薄纱似的衣服,男人的手心的温热顺着传到了她的腰侧,惹得她腰间滚烫,一阵怪异的酥麻顺着两人贴在一起的地方散开。

    顾南汐浑身一颤,抬腿一踹,狠狠地踢到男人身上。

    “嘶。”男人吃痛,握着她的手也加了两分力气,“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啊?真不讲理!”

    顾南汐被他捏着扔到床上,落到床上的瞬间,她手臂微微一撑,撑起来上半身,狼狈的看着那个男人。

    身下的床很大很软,还带着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气,跟男人身上的味道十分相近,但顾南汐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

    男人把她扔到床上后,便没再难为她。

    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没个正形的窝在椅子里,领口大开,露出大片的白的惹眼的肌肤,哪怕在晚上,也足以见得此人有多白。

    男人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他转而放下茶杯,转头看向警惕的坐在床上的顾南汐:“是你杀了皇帝?”

    顾南汐眼神一凛,浑身肌肉绷紧,背部微微隆起,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像是一个正在狩猎的小豹子,随时准备冲出去,跟敌人鱼死网破。

    男人悠闲的撑着头,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禁轻笑:“别担心,杀了他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的漫不经心,仿佛杀的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不起眼的蝼蚁,想杀便杀了。

    顾南汐捏着被子,眼神依旧警惕,沉默不语。

    她现在有些拿不准男人的身份了。

    那一身贵气不是杀手能有的,但是他的言行,又着实不像好人。

    “西域来的小玩意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本王这两年还真是小看你们了。”男人给自己重新泡了杯茶,一手撑头,一手拈着杯子,慢慢吹着氤氲的水汽,一双含笑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南汐。

    本王?

    顾南汐又心里翻了一边皇家族谱,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他。

    景王陆君尧,草包王爷,沉迷女色,最大的爱好是逛青楼,危险程度……零。

    顾南汐抿着嘴,第一次对组织的资料产生了怀疑。

    这男人看着可一点也不像是个草包,只是看为人胆小懦弱,难成大事就可以看出,这完全是两个人了。

    室内陷入沉默,顾南汐坐在床上,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而陆君尧也坐在椅子上,阖着眼一副要睡着了的模样。

    听着耳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顾南汐慢慢的活动了一下手指,收起匕首,蹑手蹑脚的从床上往下爬。

    忽然,陆君尧猛地睁开眼睛,纵身一扑,把刚爬到床沿的顾南汐扑倒在床上,随着两人剧烈的动作,红帐散落,遮掩着里面抱在一起的两具身躯。

    顾南汐一惊,双手飞快的扣在陆君尧脖子上,微微用力,眼里透露着威胁。

    “嘘。”陆君尧把她的脸扣进自己怀里,侧耳听着外面的跑动声。

    两人在折腾的时候衣衫散开,顾南汐脸好巧不巧的贴在陆君尧胸口,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温热的触感让她瞬间红了脸,鼻翼间被陆君尧身上独特的香味充满,顾南汐僵硬的窝在陆君尧身下,掐着他脖子的手都软了几分。

    什么情况?!

    她下意识要推开陆君尧,却被死死的按住脑袋,动弹不了分。掐住陆君尧脖子的双手也被他强硬的按在头顶,袖子里的匕首掉了出来。

    顾南汐一顿,抬腿缠上陆君尧的腰,腰间用力,柔软的腰身一扭,把陆君尧压在身下。

    她挑衅的看着陆君尧,刚准备把他绑起来,房门被敲响了。拿着绳子的顾南汐顿时一僵,马上把匕首捞在怀里,心里飞快的规划着待会要怎么逃命。

    陆君尧轻笑,把她从身上掀翻,扯过被子把她绑起来,又随意的扯了扯领口,把本就乱七八糟的衣服抓得更乱,带着满脸的不耐去开门。

    破旧的木门被粗暴的拉开,不堪重负的“吱呀”一声。

    “不知道本王在干什么吗?!”

    陆君尧头发散乱,脸色黑的吓人,凌乱的衣服加上景王浪荡好色的传闻,为首的人马上后退半步,低头道歉:“王爷息怒!宫中进了刺客,小人特来查看……”

    “怎么?你的意思是本王私藏刺客?”陆君尧一甩衣袖,本就散乱的外袍彻底散开,他愤愤转身,骂道:“滚开!别扫了本王的好兴致!”

    那人不死心的往房间里瞧了一眼,一抬眼却看到了陆君尧满脸的怒容,顿时不敢再瞧。他连忙应声,慌忙后退,带着众人快速离开。

    陆君尧微微侧身,看着他们走出去,这才关门进了里屋,结果往床上一扫,顿时被气笑了。

    “不知死活!”

    只见床上只剩了一团凌乱的被子,他的衣柜大开,显然少了一件黑色的衣袍。

    而本该安安稳稳的躲在床上的女人早已不见踪影。

    *

    皇帝被刺杀,而刺客不知所踪,宫里的护卫增加了一倍不止,一时间宫中知情人全都缩着脖子,惶惶不安的求神佛保佑。

    夜凉如水,云层移动遮盖了月亮,也为皇宫盖上了一层乌云。

    趁着皇宫大乱,顾南汐披着陆君尧的衣袍跳窗离开。

    外面半人高的荒草给她提供了极好的隐蔽空间。

    躲在草丛里悄悄观察,顾南汐发现巡逻的人又多了许多。

    披着宽大的外袍,她小鬼似的跟在一队巡逻后面。

    “唉,大半夜的哪来的刺客啊?”一个高个侍卫不满大半夜的巡逻,小声的抱怨。

    “谁知道呢,”另一个矮个侍卫落后半步,脸上带着奸笑,“我去撒泡尿,你先过去。”

    “那你赶紧跟过来啊。”

    矮个侍卫点点头,拐弯时落后一步,闪进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嘁,什么刺客,刺客来了老子还能有命吗?”

    说着,他解开裤带,对着花丛抖了两下。

    顾南汐躲在他身后的花丛里,面无表情盯着他的脖子。

    像一只黑色的猫,她悄无声息的靠近哼着歌的侍卫,一掌凌厉的劈到了他的后颈。

    侍卫来不及闷哼,软绵绵的倒下,被顾南汐单手接住,扒光了衣服。

    价值千金的黑色的外袍被随意扔在一边,粘上了泥泞,地上的侍卫被扒光,身上单单剩了条裘裤,看着好不凄凉。

    忽然,正在换衣服的顾南汐动作停顿,侧耳仔细听着那凌乱无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一队侍卫走了过来。

    “谁在那里!”

    火把闪过,顾南汐转身背靠在门上,转身飞快的闪了进去。

    很快,一队侍卫拿着火把闯进来,为首的人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侍卫。

    “停。”他抬手示意跟在身后的几人停下,他蹲下身子探了探地上人的鼻息。

    察觉地上那人只是晕了过去,他狠狠的踹了他一脚,那人还不醒,又是狠狠的一脚,矮个侍卫顿时大叫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茫然的看着他。

    为首的人很快站起来,在他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握着腰上的佩刀环视四周,说:“搜!”

    这时,一个宫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蹲下捡起地上的黑色外袍,又朝为首的人欠了欠身,柔声说:“王爷到衣袍吹到了这里,吩咐奴家来捡。”

    看着她低垂的头,为首的人眉头微皱,默不作声的移开视线。

    侍女捡起衣袍,飞快的离开院子。

    这人赫然就是刚刚逃跑的顾南汐。

    她握着沾染了灰尘的衣袍,避开门口的侍卫,悄悄的打开她刚刚跑出来的窗户钻了进去。

    巡逻的人手增加,整个皇宫此刻密不透风,完全没有出去的可能。

    怪不得暗主说只要她完成任务就放她自由,自由的前提是要活着吧。

    顾南汐心里诽谤一番,动作却十分小心,她探进头去看了眼床,发现没人,顿时心跳缓了几分,刚要松一口气,一抬头,陆君尧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不跑了?”

    顾南汐一僵,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把本王的衣袍弄得这么脏,你是想死吗?”陆君尧看着她手里的外袍,抱着茶杯靠在椅子上,衣袍散乱,好一幅活色生香。

    窗户被关上,顾南汐从床上爬下来,裹着身上从翻出来的宫女的衣服站在一旁,看着椅子上的陆君尧,一副要杀要剐随君意的表情。

    看着还挺有骨气。

    陆君尧冷哼一声,脸上带着笑,声音却薄凉又无情:“本王大可现在把你杀了,知道本王为何迟迟不动手吗?”

    他缓缓站起来,掐住顾南汐细长的脖颈,声音里沾着点狠劲:“本王的衣袍岂是谁都能穿的?还穿的这么脏!”

    顾南汐呼吸逐渐困难,她挣扎着摇头,说:“我给你洗。”

    “给我洗?”陆君尧眉头舒展,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新奇,“你们杀手被抓不都是投毒自尽吗?你的毒呢?拿出来瞧瞧。”

    顾南汐:“……”

    陆君尧手上用力,刚要说什么,忽然腰上被顶了一个什么东西。

    顾南汐抬眼瞧着他,唇角弯弯,脸上写满了天真纯良:“王爷不会想知道我们谁更快的吧?”

    陆君尧一顿,感受着腰间的力度,他缓缓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自古美人多薄命,这么美的人儿,我可不想你薄命。”

    他脸上挂着怜惜的笑,手上动作却不带丝毫温情。手里的匕首应声而落,顾南汐脸色一变,抬脚便踹,却因为手腕上某人忽然加大力度而硬生生的止住了攻击的冲动。

    视线下移,他看着顾南汐手里的外袍,说:“去,什么时候洗干净,什么时候睡觉。”

    顾南汐转身要跑,却又听到身后人薄凉的声音:“你觉得你能跑过宫里的侍卫?”

    她逃跑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骤然消失,拖着衣服面无表情的出去打水洗衣服。

    陆君尧的外袍宽大不说,做工极为细致,用的布料都是几千钱一尺的,清洁起来自然是困难的。

    但是顾南汐哪里晓得这些,她把衣服扔进水里,泄愤似的揉搓着,三下两下就把那件昂贵的外袍给洗的不成样子了。

    看着皱皱巴巴还有些变形的外袍,她心虚的晾到一旁,纵深一跃,睡在了房梁上。

    若是普通人家的大小姐,必然觉得睡在房梁上是件无比艰难且极其不合规矩的事。

    可她是经过严酷的训练,万里挑一挑选出来的刺客,又不是什么娇生贵养的大小姐,睡觉而已,房梁上和床上对她来说没有差别。

    秋意渐浓,冷风很快便席卷了这片土地。正午时分还不绝什么,晨起的时候,却冷的人不愿意往外探头。

    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一宿的陆君尧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伸了个懒腰换衣服。

    他知道昨晚那个女刺客睡在了房梁上,但是今早出去转了一圈,没见着她人,看来是又跑了。

    陆君尧站在窗户前,看着挂在不远处已经变了形的外袍,脸上看不出表情。

    半晌,他没忍住笑了出来,要是让那个小刺客知道这件衣服价值千金,真不知道她的表情该多么有趣。

    “王爷!”

    陆君尧闻言应声,不等他回头,万福抱着手,一头闯了进来,跟哭了似的喊着:“王爷,皇上……皇上驾崩了!”

    万福年龄不大,圆圆的脸看着也讨喜,只是今天这脸色实在是丑陋。陆君尧揣着衣袖低低的“嗯”了一声,手握成拳轻轻按在嘴角,遮掩着并不明显的笑意,说:“知道了。”

    “知道了?”万福仰起头看他,“王爷,您得去看看啊。”

    “看什么?”陆君尧弹弹衣袖上的灰尘,稳稳当当的坐到了床上,“去,我要先用膳。”

    用膳?万福急得脑门上都是汗,这皇上驾崩了,他家王爷不赶紧凑上去看看瞧瞧,还要先用膳?这不是把话柄落到人家嘴里去了吗。

    “我的王爷啊,”万福眼睛眉毛纠结的皱到了一起,讨喜的眉毛随着他的动作扭动着,“您就去瞧瞧吧,我这就让厨子给您炖肉吃。”

    陆君尧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袍,抬起手里的折扇“啪”的一下敲到了万福头上。

    “行了,赶紧的吧,我去瞧瞧就回来。”

    万福连忙跟在他身后,揉着头顶被打的地方,愁眉苦脸的叹气。

    瞧瞧这话说的,跟去看个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似的。

    还瞧瞧。

    皇帝死了那是能瞧瞧的事吗?

    *

    皇上正值壮年,突然身亡,并且没有留下任何指示。而太子尚且年幼,还是个无知小童,自然难以担当大任。

    现在的朝堂的情况,用脚趾头都能想像,群臣各执一词,混乱的不像话。

    陆君尧一身黑色衣袍,抬步跨进寝宫。寝宫里,皇帝后宫中的美人跪了一地。

    跪在最后的,脸上挂着惊慌,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而跪在前面的妃子,眼里的泪还未散,算计就已经写在了脸上。

    陆君尧嘲讽的看了眼床上死透了的皇上,转身面无表情的向皇后行礼。

    皇后坐在床沿,双目含泪,眼里满是凄怆。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陆君尧行礼姿态还算恭敬,但也有些疏远,“娘娘节哀。”

    皇后恍惚的抬头看他,眼尾挂着泪,似乎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言语。

    陆君尧站在一旁,垂眸回避着她的眼神。

    皇后默默的从床沿站起来,擦干眼泪,遣散了跪在地上的嫔妃,又慢慢的坐到椅子上,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几个动作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虚弱的撑着头,低低的喘息了许久。

    硕大的寝宫挂上了白绫,不知道是白绫的缘故,还是皇帝阴魂未散,陆君尧总觉得这里凉飕飕。

    皇后抬手让服侍的下人都撤了出去。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陆君尧,皇后和皇上的尸身。

    “这皇位你可有想法?”

    皇后拈着茶杯,垂眸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脸上的悲伤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精明的算计和强势。

    陆君尧混不吝的笑笑,坐在椅子上拖着腮,往嘴里塞着葡萄。

    他看着皇后,面上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我有什么想法?只求小太子到时候看在我这个王叔陪他玩闹的情分上,留我一条命罢了。”

    皇后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他?我现在只求着他能有点太子风度别成天招猫逗狗的,腹中无半点笔墨。”

    陆君尧不语,“唰”的打开折扇,欣赏着扇面上的字画。

    “我这字画可是请了大师傅做的,”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这师傅可是千金难求,我也是花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求到的。”

    皇后嗅着茶香,面色平静:“你只要不跟小太子抢这个位子,多少字画本宫都寻的来。”

    “是吗?”陆君尧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身往外走,“这字画我也是有要求的,非大师的不要,非我自己求来的,也不要。”

    说完,他“唰”的收起折扇,不顾皇后黑白相间的脸色,转身走出寝宫。

    秋日的冷风一吹,他抻了抻宽大的衣袍,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

    尸骨未寒的皇帝最爱奢华,最好脸面,皇宫各地花了大量的金银修复。

    走在小路上,微风拂面,杨柳依依,路旁种满了名贵的花,在远处,湖中心一座小亭,悬挂在亭檐的铃铛随风作响。

    这么美好的画面,在秋日里,却是一派的荒凉和颓倒。

    陆君尧不在意的慢慢走,逐渐走到皇宫的角落,这里的景色一下子变得落败。前方的宫殿宫门褪去了艳丽的朱红,只剩下一扇吱呀作响的大门。

    陆君尧抬脚走过去,小心的打开木门,走了进去。

    任谁也想不到,皇宫里难得的荒凉地竟是一个王爷的住所。

    陆君尧踏过半人高的荒草,站在房门前,背着胳膊仰头看天喊道:“还不出来啊?吃饭了吗?”

    “王爷?您在跟谁说话呢?”

    万福从屋里探出脑袋,搓搓手憨笑着:“王爷要用膳了吗?”

    陆君尧朝他摆摆手,说:“添一副碗筷。”

    “啊?王爷?有谁要来吗?”

    万福瞪着眼,看起来傻乎乎的,一副没心眼的样子。

    “哎呀,让你做你就做,问什么啊?”

    突然出现的君三手指屈起敲了敲万福的头:“别多嘴。”

    万福向来惧怕这些人,一个个穿的乌漆嘛黑,来无影去无踪,看着就不好惹。一见到君三他连忙撇撇嘴,矮着身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陆君尧背着胳膊,抬脚走进里屋,边走边问:“何事?”

    君三连忙跟上,低声说:“皇帝死于刺杀,匕首约八尺长,刺在胸口,太医去的时候已经断气了。床边散落的铃铛是西域女人独有的,和刚走的西域小公主的铃铛一模一样。”

    “嗯,我知道。”陆君尧瞧了眼房梁,说:“我们干不成的事她们帮我们干了,这是好事啊。”

    君三沉思片刻,又说:“虽然西域小国我们也要有所防备,但是这个女人未尝不能利用一番。”

    “君三,”陆君尧放下茶杯,不清不重的喊了他一声,“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君三不解,但还是听话的往外走。

    忽然,门“砰”的被关上,君三眼神一凛,下意识的握住匕首。

    叮!

    君三猛地抬头,尖锐的暗器卡在墙缝里。

    他马上反应过来,当即抬手,匕首飞窜出去,却在半路被陆君尧截住了。

    “君三。”陆君尧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斥责,“你对待姑娘太粗鲁了。”

    君三满脸不解:“姑娘?主子,那是个刺客!”

    话音刚落,头顶就传开一声很轻的“咔嚓”声,陆君尧和君三警惕的抬头,下一秒,顾南汐从天而降,狼狈的摔在两人面前。

    陆君尧最先反应过来,一手拎着一个往外跑,三人扑出去的瞬间,年久失修的房梁终于不堪重负,在顾南汐的折腾下,化作历史中难以磨灭的一笔重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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