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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

    班里一片哄闹,因为即将迎来七天的国庆长假。不知道是谁互扔书本,砸到了正在看书的祁燃。

    祁燃抬起头,寻找罪魁祸首。

    “呦,祁燃。不好意思啊,砸到你了,对不起,抱歉抱歉。”那男生摆摆手。

    “不碍事儿,别扔着别人。”祁燃把书扔给了那男生。

    后门这时候有人拍了拍他:“诶,祁燃,帮我叫一下覃温。”

    祁燃一回头,是车淼淼,扎了个丸子头,正扒头看他。

    “覃温。”祁燃叫她。

    正在和前桌说笑的覃温回头,

    “有人找。”

    覃温看到是车淼淼,快速溜出了班。

    “怎么了,淼淼?”

    “温温,国庆出来玩啊,七天,总不能呆在家里七天吧。”

    “去哪儿玩?游乐园?上次去了,扫兴回来的。”覃温一想到那种游乐园,她这辈子不想再去第二次,她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花钱去买罪受。

    “不去游乐园了,确实没意思,我正在物色,等我决定好了,再通知你。”车淼淼说。

    “行,到时候联系。”覃温又想到什么似的,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周杰伦的海报喜欢吗?”

    车淼淼摇着丸子头犯花痴:“帅!帅!周杰伦最帅了!”

    覃温看她犯花痴的样儿,没忍住笑了出来。

    车淼淼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儿,爱美,特别喜欢打扮,整天头发不重样,而且头上的发卡也是没有一个一样的。

    覃温原先以为车淼淼是个唯颜值主义者,喜欢浓眉大眼,笑容具有感染力的,高大帅气的男生。其实车淼淼自己原先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2000年周杰伦的横空出世,包括他以后几年的作品,深深折服了她,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才华和颜值相提并论时,颜值显得多么肤浅与表面。

    有才华,有内敛的人,是有着一种超越颜值的个人魅力的。

    车淼淼从那个时候读懂了这句话。

    “诶,叫上祁燃吧,一起去,等你回去的时候,也好有个伴。”

    “可以,回去我问问他。”

    “OK,我等你好消息。快上课了,走啦,拜拜。”

    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天结束了,正式进入国庆七天小长假,但也正式开始了七天小长假的倒计时。

    前两天大家都窝在家里学习,假期快结束才一起出来玩。

    覃温才知道,车淼淼的后手原来就是鬼屋。

    “淼淼,这太吓人了,玩个别的不行吗?”覃温胆子特别小,最怕鬼。

    祁燃瞄了眼覃温,看她脸崩的很紧,便开口:“换个吧,覃温本来就不太聪明,万一吓傻了,怎么办?还没高考呢。”

    车淼淼“噗”一声笑了出来。

    “好吧。为了安全起见,换个吧。”

    覃温有种明明知道自己被骂了,却没法还击的感觉。

    所以,最后,什么有实质性内容的游戏都没玩,光遛大街了,最后车淼淼爸爸下班的时候,捎走了她。

    “温温,再见。”车淼淼摇下车窗和她再见。

    覃温也回应她:“再见,叔叔再见。”

    祁燃在身后也挥了挥手。

    回去的路上,覃温一直心不在焉。

    祁燃看出她不对劲,问她:“怎么了?说说吧,什么事儿啊。”

    覃温问他:“你说……如果我们也有爸妈,会怎么样?我们还会成为好朋友吗?”

    “也许那样,我们根本不会遇到。你有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我也是。我们彼此不认识对方,就是陌生人。”

    覃温点点头。

    这时,祁燃又补充了一句,

    “也不一定。”

    覃温转头看他,停下来,眼神在问为什么。

    祁燃也停下来,转头面向她。

    “覃温,也不一定。因为可能有时候事情怎么发展都会最终归拢成一条线,一切的一切还是会走向那条路。”

    祁燃说着说着,眼神开始放空,脑子里想到了某些事。

    “有些东西,他的结局只有一个。没有那么复杂,就像人,无论你遇到谁,讨厌谁,珍惜谁,爱慕谁,和哪些人发生了哪些事,最终的结局只有一条路,就是走向死亡。”

    覃温从祁燃的脸上看到了鲜有的认真和正经,她试探地问:“无论怎么绕弯,怎么躲避,怎么做功,都是这样吗?”

    祁燃回过神来,目光慢慢滑向她的脸,准确来说是她的眼睛。

    “对。因为…都是无用功。”

    深邃的眼眸掺杂着覃温读不懂的情绪,但覃温看到了他的倔强,不甘……不,那不是倔强和不甘,那应该是失望与无奈,那是痛苦。

    但是,祁燃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情绪,一定是她没有读懂。

    覃温觉得他说的也许是有道理的,世界上那么多人,偏偏是自己与他们遇见,这本来就是一种缘分。就像她和祁燃,两个独立的生命个体拴在一起十多年,大概是上天的恩赐。

    祁燃声音早已温柔下来,目光看向远处,轻启薄唇:“覃温,每个人在世界上都会有人爱,即使你没有父母的爱,也会有其他人来爱你,他们会守护你。”

    覃温很少见祁燃这么认真,以为是不是自己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倒有些自责。

    “嗯,我知道。”覃温用胳膊碰了碰他的,当作安慰,“你别伤心,祁燃。”

    祁燃扯了扯笑:“我没伤心。走吧。”

    覃温看祁燃笑了才松下来,迈大步跟上他。

    随着年岁的增长,父母对于我们来说,好像在心里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我们变得脆弱,需要父母的爱;我们变得强大,可以给予父母爱。

    而祁燃和覃温呢,祁燃不需要太多的爱,他可以给予很多爱,但覃温一直渴望着很多爱,并且自己可以给予爱。他们是不同的。

    【七天小长假很快就过去了,祁燃和覃温还没有享受,就该开学了。假期里,每天都在想着开了学以后的运动会,因为可以玩一天,不用学习,这对于学生们来说简直是太爽了。】

    今天,祁燃和我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来爱我,守护我,即使我没有父母。嗯,他告诉我,我是值得被爱的。

    ——覃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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