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封九陵,是龙渊明宣帝第三子,也是一个废物。
我从出生便不被生父喜爱,就连名字都因国师卜卦而出,充满浓浓的不详。
封九陵,镇封九陵。
我的生母是镇南王府嫡出大小姐。
她自嫁入王府就不受我的生父待见,直到生下我,一个傻子,就更宛如一个罪人,受尽冷眼。
但她依旧爱我,甚至超过爱她自己。
我的生父是那时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成为龙渊的下一任帝王。
事实也正是如此。
只有一点意外。
先帝驾崩留下的传位诏书写着:
寒宣若为帝,温容必为后。
很奇怪,对吧。包括我的生父,封寒宣。
他也因此更加厌恶我的生母,封完后就把她打入冷宫,虽为后,但形如被废,明明应该是高高枝头花,却卑微如同浮萍。
而我?
我依旧被欺辱着。
从王府到皇宫,变本加厉的辱骂和拳打脚踢围绕着我。
依旧是无情的生父,无力的生母,以及欺软怕硬的仆人。
他们是从十九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平时隐藏在卑微下的丑陋在我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至,扭曲的人性和道德是在尸与血中开出的花。
腐烂而恶臭。
我的人生没有光。
所以。
我要杀了他们。
并未开玩笑。
但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我四岁那年。
那一年,我的外祖父一家被满门抄斩,罪名是勾结临川意图危害龙渊。
从此,荣贵无双的镇南王府破败,遗臭万年。
而最爱我的生母也死在那一年!
那一天,我看着她穿上了未出嫁时最喜欢的湖蓝色骑装,柔顺的长发高高束起,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女。
我看着她的身体逐渐变冷,腥臭鲜血从七窍流出来,而平时冷漠无情的生父紧紧抱着她的尸体哭的泣不成声,一字一句地说着,对不起。
可那又有什么用!
她已经死了!!
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道歉,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个道理还未有人懂吗!!!
我死死攥着阿娘留给我的玉佩,一滴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流出落到玉佩上,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最后枯死。
我依旧是个傻子。
九岁那年,我第一次出了宫。
是我自己溜出来的。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行人见到我都是纷纷避开。
那是当然,我身上的衣服虽然款式简单,但料子却很贵重,没有人愿意因为我惹上一身骚。
世态炎凉乃人之常情,我明白。
直到我走到一个茶肆旁,听见里面的人说:“镇北王府的王妃自从五年前产下一个死婴便缠绵病榻,这补药真是当饭吃……”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听,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无趣。
我走开了,然后被派来寻我的侍卫发现了。
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回到了皇宫。
是皇宫,不是家。
我没有家。
十五岁,我一个人来到战场。
血和死亡是这里的常客,而我站在残肢断臂的尸山上,被抓了。
抓到我的士兵一看到我就两眼放光,语气兴奋道:“这个货好,将军一定会满意的!”
将军吴刚,最好男色,以折磨那些容颜姣好得少年为乐。
他们给我换上薄薄的红纱衣,用打量货物般的眼神打量我,眼中的□□让我作呕。
我想要杀死他们,我知道我可以,但我不能。
因为我是个傻子啊,一个不会反抗的傻子……
他们强迫我咽下一种名为“魅骨春”的药,将我送上吴刚的床榻。
魅骨春,一举一动皆呈媚态,宛如魅骨天成,行走在地上宛如行走在刀尖。
哪怕只是轻轻触碰都会泛起红痕,是专门为在床笫之事有欺虐之癖的人专门制作的药物。
我看着吴刚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脸上放荡的笑容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想要反抗,我想要杀了他,可全身提不上一点力气,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在恐惧中沉沦。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吴刚靠近,不甘、疯狂、杀意在我胸膛萦绕。
可我的眼神依旧空洞,眼角甚至因为药物而染上一丝红痕。
因为,因为我是个傻子啊。
可是在那双令人恶心的手快要触碰到自己的时候,我的光,出现了。
“不经允许,擅自动我的未婚夫,我是会生气的哟。”
一袭红衣的身影如同最耀眼的火,纤细的玉手死死掐住吴刚的脖子,隔断封九陵的视线。
天真的语气在吴刚耳中宛如恶魔。
夜澜最讨厌自己的东西被人触碰,封九陵再怎么样也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那是这种人可以碰的。
“这什么狗屁幻境,恶心个人!”
夜澜将吴刚暴揍了一顿,而后一脚把他踹飞。
她刚想把人给解决了,衣袖上就忽然传来一股力道。
夜澜:??
夜澜回头一看,发现封九陵正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衣袖,用一双虽然空洞但干净地仿佛用泉水洗过的眼睛看着她。
这……谁顶得住啊!
不对!他拉着我干嘛!不会真的看上这个肥猪了吧!
夜澜的三观突然裂了。
“你是谁?”
少年封九陵抬头,红纱滑下,露出雪白色肌肤,红与白交织,纯真与欲望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至。
美好的宛如春花般的少年。
夜澜对这样的封九陵毫无抵抗之力,揉着他的脑袋,戳了戳他的脸,眼珠子一转,哄骗道:“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小仙女啊。”
夜澜的触碰在药物的作用下无限放大,封九陵眼中泛起潋滟水光,脸上出现一抹红晕。
封九陵坚持问道:“我不是被世界抛弃了吗?”
夜澜并没有回答,反而看着他的异常反应道:“怎么回事,他给你下药了。”
明明她是笑的很甜,可封九陵偏偏看出了一丝杀意。
封九陵点头,心中勇涌起以言说的委屈。
而此时,守在营帐外,不让别人打扰将军好事的亲兵纷纷冲了进来,看见一袭红衣的陌生少女凭空出现在营帐内。
而他们平时勇猛的将军一脸惊恐地缩在角落,宛如死狗。
亲兵们面面相觑,都有些怯懦的退缩了。
他们又不是傻子!
连将军都打不过这个女人,他们上去不是送菜吗!
送一个死一个,送两个死一双,送一群死成一堆山!
亲兵们此时想跑,可夜澜却不答应了。
“真是的呀,俗话说得好,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兵,将军是个废物,兵也是一群软脚虾的呀。”
夜澜悠闲站起身,歪头露出了一个甜腻腻的笑容,手指轻弹间,一阵粉红色的粉末冲新兵而去,危险的感觉用上他们心头。
新兵们感觉全身越来越热,眼睛猩红的扯着身上的衣物,黑脸上纷纷浮现一丝红晕。
这种状况该不会是……
“没错的噢。”
夜澜开心地打了个响指,肯定他们的想法。
“这可是姒儿最新研制的sss +版□□——春风十里!
你们可是它的第一批使用者,很有纪念意义的哟!”
亲兵们一边扯着身上的衣服,一边在心里哭唧唧。
不,他们一点也不想要这种荣幸,求放过。
但夜澜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她一手指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吴刚,一边道:“本座可还给你们准备了解药,不由太过感谢,本座就是如此的心善哟。”
在众人的吐槽中,夜澜嘴里嘟囔着:“一,二,三……”
“三”字刚落,亲兵们就如同野兽般冲向吴刚,一层一层的将他包围,上演了一场大尺度活春宫。
“哎呀呀,小孩子不能看的呀。”
夜澜开心地说了一句,眼中却浮现出一抹寒意,冷眼旁观。
突然一双微凉的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道:“姐姐,脏,不要看了。”
我忍着刀尖般的疼痛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曾经破碎的信仰重新凝聚成型,空洞的双眼盛满耀眼的红色身影。
我鼓起勇气轻轻碰上她的眼睛,仿佛有一朵花在心底腐烂的深渊开放。
我听见我说:“世界抛弃了我,姐姐,你会丢下我吗?”
她回头,目光落回我身上,玩笑又是认真道:“世界没有抛弃你,本座也不会。”
是吗?
“那姐姐你一直保护我吗?”
我半蹲下来,拉着她的裙摆,作为最忠实的信徒仰视她,第一次对他们给自己喂下那种药而感到庆幸,因为这样,我才能魅惑到我的神明。
看着眼前卑微的少年,夜澜难得失语,想不明白为什么。
良久,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她轻轻开口道:“好。”
我笑了。
她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离开,营帐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是我放的火。
因为,污了她眼的东西不应该存在。
她说的对,世界没有抛弃我。
因为,她来了。
我叫封九陵,是我所忠于信仰的最忠诚的信徒。
境破。
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