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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拒旨,过往何错之有

    若依住处

    “若依姑娘!我和萧瑟佑宁路过此处觉得有些口渴,想跟若依姑娘讨口水喝!”

    雷无桀一边喊着一边进入前院,冷不防看见亭中叶若依正和白王交谈着。

    他身后的萧瑟佑宁也缓步走来,叶若依在雪月城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白王既然来了这又想带萧瑟回去,会来找叶若依也是常理。就是不知道是单纯找叶若依帮忙劝说萧瑟,还是想拉拢叶家为自己所用了……

    “这位小兄弟是?”萧崇对于突然闯进来的雷无桀并没有丝毫气恼的表情,反而好奇地查问雷无桀身份。

    “在下雪月剑仙弟子,雷门雷轰之徒雷无桀!”雷无桀自报家门道。

    “原来是雷门弟子啊。”

    “你干脆把你生辰八字也报出来算了!”萧瑟吐槽道。

    萧崇转向萧瑟出声的方位有些惊讶道:“你也来了?”

    “崇哥哥,还有我。”佑宁看萧瑟脸色不好,赶紧出声打岔。“我们路过,过来讨杯茶。”

    叶若依也赶紧顺着话接道:“有的,有的,只不过我这煮茶的手艺有些生疏,怕不是浪费了这上好的红山朱颜。”

    雷无桀接过叶若依的茶一口饮下,憨笑道:“我不怕糟蹋,反正我也喝不出来。”

    “雷兄弟,你不怕烫吗?”萧崇听他这动静是把刚煮好的茶直接一杯喝尽,出声提醒道。

    “我练的是火灼之术,这茶水的烫算不得什么!”雷无桀骄傲道,又转头对叶若依笑道,“若依姑娘,再来一杯!”

    “那我给你倒杯热水算了,省得浪费这红山朱颜!”萧瑟实在没眼看他这牛饮的方式,呛声道。

    “萧瑟,我刚才是因为口渴我才一口喝的,这品茶,我也会的!”雷无桀正经道。

    “方才若依姑娘说她昨日已经找过你了。”萧崇终于问出正题。

    “找我?”萧瑟看向叶若依,对方也紧张地看着他。

    雷无桀惊讶喊起来:“若依姑娘昨天去找你了!”

    “是啊,你去帮三城主整理账簿,我和若依等了你好一会儿呢!”佑宁接到叶若依的眼神示意,赶紧编了个理由。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叶姑娘找我聊了些天启的事。”萧瑟配合道。

    叶若依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松了口气。

    “叶姑娘一个人在雪月城,佑宁你作为天启城的亲人就应该多关照关照。”萧崇叮嘱道。

    “崇哥哥,我会的。”

    “江阔云低,断雁蝉鸣。”

    司空长风持着长枪,站在已被休整一新的登天阁顶,望着远处,轻轻地吟出了这句话。

    他名义上的弟子萧瑟则站在他的身后,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司空长风笑道:“年少时登上这十六层阁,只觉得山高水阔,很想出去走一走。现在登上这阁,却觉得江阔云低,有种说不出的惆怅。仿佛迈出了一步,就再也回不来了。”

    萧瑟走到司空长风的身边:“有些地方总会回去的,因为那是你的家。据说当年北离军队南征南诏,有三万人死在了战场之上,他们回不去家乡,尸体埋葬时便把头朝北而埋,回不到家乡,那就望着家乡。”

    “白王殿下这次是领皇命来带你走,不过看他一直在雪月城徘徊,看来你是拒绝他了。”

    “难道三城主也觉得我错了?”萧瑟反问道。

    “想必那口谕里应该有很多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吧?”

    “按父皇的性子能让步至此已是极限。”

    “听说白王给了你三天时间。”

    “怎么,三城主也成为他的说客之一了?”

    “哈哈,我司空长风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说客,我只是觉得此时你回到天启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决定。”

    “我当然知道。”

    “好,那我便不打扰了。”司空长风利落地转身离开。

    “司空城主倒是坦诚。”

    佑宁等司空长风走了才现身,缓步走到萧瑟身边坐下,问道,“司空城主当年可是朱雀使,他的话你信几分?”

    “我已有打算了。”萧瑟握住她的手,喃喃道。

    萧清阁

    白王一身白衣锦袍逆光走进来,在萧瑟前方停住,提醒道:“楚河,三日之期已到。”

    萧瑟放下书简,漫不经心地倒了杯茶,抿了口道:“那你岂不是要走了。”

    “得到你的答案我便会离开。”

    “恢复皇子身份,承袭永安王爵位,这个条件确实很难让人拒绝。”萧瑟如实道。

    “你我都了解父皇的脾气,他肯下这道口谕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

    “其实只要我跟你回去,我便从此不用再流浪江湖,我就可以回到天启城,回到我那处真正的雪落山庄。”萧瑟似乎真的再认真思考回天启城的事情,神情惬意地说着,“我可以每天都去碉楼小筑饮酒,去千金台豪赌,去碧波湖观景,就连我这一身内伤也有最好的医师帮我调理,最好的药材供我滋养。”

    “自然!”白王肯定道。

    “甚至就连我最想查清的那件事,也有更多希望去调查。”

    白王走近一步规劝道:“你只要告诉我你的答案,回到天启城之后做什么由你自己来决定。”

    “好!”萧瑟起身走下书案,“那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他抬步走至萧崇身侧,微微侧头道:“我萧瑟,拒绝这道口谕!”

    “为什么?”白王不解,“你刚才已经说了那么多值得回去的理由,却仍旧拒绝了。”

    “因为我一旦跟你回去,便等同于我认定了我过往所做皆是罪错,既然我过往所做皆是罪错,那就相当于这世上唯一能为琅琊王叔平反之人也认错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琅琊王谋逆一案御史台早已结案,琅琊王早已伏诛!”

    “这意味着琅琊王叔一生清白,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将荡然无存!他将背上叛国谋权的大罪,被钉在我北离朝的耻辱柱上生生世世遭人唾骂!”萧瑟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咬牙愤恨道。

    “你一人坚持,却要带上佑宁、带上你身后的那些同伴吗?你又将他们的生死置于何地?”白王为佑宁辨析道。

    “白王殿下!我们是同伴自然是要同生共死!”雷无桀志气满怀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不知何时雷无桀和佑宁已经站在了门口。

    “如果琅琊王真的有冤屈,那为好人平反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雷无桀若真的因此而死,我也绝不后悔!”

    雷无桀虽不知琅琊王一案的具体细节,但是他知晓是非善恶,若清白之人被冤死遭后世唾骂,而作恶之人逍遥法外高枕安眠,那他这一身武艺不是白练了,江湖之人不就应该行侠仗义吗!

    “琅琊王一案的确有颇多疑点,而且崇哥哥你也应该清楚姨父是绝对不会谋逆的!这件事我会和萧瑟一起,为琅琊王翻案还姨父一个公道!”佑宁也坚定道。

    “除非我死,我这辈子都不认错!”萧瑟对白王宣布道。

    “抗旨不遵乃是死罪!”白王着实被这一个两个给气到了,呵斥道。

    “那你敢杀我吗!”萧瑟蓦地抬起眼,犀利的眼神为那狭长优美的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你若是敢现在就动手,你若是不敢,就回去找你的父皇请一道去我首级的圣旨来!”

    萧瑟说罢直接朝门外佑宁二人走去。

    “殿下!”藏冥眼见萧瑟要离开,着急喊道。

    “拦下他!”白王终于忍不住下令道。

    藏冥如一道离弦之箭朝萧瑟攻去,却在剑尖离他还有三寸之地被一道暗器打了回去。

    唐莲一手执指间刃,司空千落则手执银月枪两人分别立于萧瑟左右。

    “你又何必演这一遭呢。”萧瑟冷笑讽刺白王道。

    “再来!”

    司空千落战意已起,银月枪飞向藏冥,两人一时间缠斗起来。

    萧瑟微微叹了口气,趁司空千落回撤的空档飞身而上以左肩接下了藏冥一剑。

    “萧瑟!”司空千落吓了一跳,明明她跟藏冥对战萧瑟怎么突然冲上来了。

    “藏冥,我们走!”

    白王见戏局已收场便唤回藏冥,两人离开了萧清阁。

    “萧瑟,怎么样?”佑宁扶起萧瑟,看着那剑刺入他左肩仿佛刺入自己身体一般让她下意识呼吸一窒。

    “萧瑟,你这是干什么啊?师姐肯定能打过那人啊!”雷无桀不解萧瑟干嘛突然上去挡剑,围在他身边问道。

    “唯有以生死相逼,白王才有理由离开。”萧瑟吐出一口鲜血,解释道。

    “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疗伤才是要紧!”佑宁提醒道。

    东归院内

    萧瑟被医师包扎过后由佑宁照顾,雪月城的账务繁多一日也不得清闲,佑宁只好把账本和书案搬到萧瑟房间,由她整理清算好后,交由萧瑟过目审查。

    “听说你受伤了?”

    司空长风带着唐莲过往看望萧瑟。

    “他走了?”萧瑟倚着床头漫不经心道。

    “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司空长风如实道。

    “是你派大师兄和千落来的?”

    “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面,便只能让他们代劳了。你的伤可好些了?”

    “小伤而已。”

    萧瑟说完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佑宁赶紧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

    “唐莲啊,听说唐老太爷最近寻到了治疗叶姑娘的方法,我看这几天你抽空带叶姑娘去一趟唐门。”

    “是!”

    唐莲说着就要往外走,迎面遇上进来的雷无桀。

    “唉?大师兄你也要走啊?”

    “你也要走?”唐莲问道。

    雷无桀一脸喜色藏都藏不住,笑道:“这雷家堡英雄宴就要开始了,而且呢按照我跟我姐的约定她必须要跟我去见一次我师父!”

    “我倒是忘了,今年的英雄宴在雷门。”

    “那大师兄可要去凑凑热闹。”

    “此次回唐门我若是无事,应当会同老太爷一同前往。”

    “那敢情好啊!我跟你们说这英雄宴啊据说还有比武夺魁!”

    “你要去参加?”佑宁打趣道。

    “我定当夺得头筹啊!”雷无桀宣誓道。

    “你大师兄曾经是三魁者,可别丢了你大师兄的颜面。”司空长风提醒道。

    “哇!”雷无桀羡慕道。

    唐莲不愧是雪月城首席大弟子,年纪轻轻一身暗器出神入化,居然还是英雄宴三魁者!这一代年轻人中实力绝对顶尖的存在!

    佑宁也不由朝唐莲投去崇拜的目光,一屋子人都朝唐莲看去。倒是让本来就脸皮薄的唐莲不好意思了,装作嗓子不舒服背过身去。

    “那萧瑟佑宁呢?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热闹?”雷无桀大方邀请,又看向佑宁调侃道:“反正打擂台这事儿,佑宁你可比我熟啊。”

    “滚。”萧瑟翻了个白眼。

    “他们可去不了,雪月城的账本都快堆积如山了。”司空长风翻开佑宁书案上的账本装模作样查阅起来。

    萧瑟看这老头儿这样子是想让佑宁接替自己给他干活了,迅速改口道:“我们去!”

    “嗯?你们要去?”司空长风看看萧瑟又转头看向佑宁,确认道:“你们都要去?”

    “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啊,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佑宁坦白道,她还没参加过这种江湖盛会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反正肯定比宫廷宴会有趣吧!

    “我们正好去看看你是怎么出丑的。”萧瑟故意开雷无桀玩笑。

    “那不可能我告诉你,我定当打遍天下无敌手!”雷无桀非常自信的宣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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