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死的

    52

    ……工作吗?

    不,那个梦境……

    一里顿时反应过来,神情紧张地去看右手……木仓不在!

    那把雷|明|顿手木仓……它去了哪里?

    “我的……我的木仓……呢!”

    她禁不住提高了声音,脸上是恐惧与惊慌交织的奇怪表情。

    那双本该充斥着不满与拒绝的蔷薇色瞳孔再次警惕地紧盯着面前男人的后背。

    “呵……”他的一只手从方向盘放下,似乎从怀中掏出了什么,随手朝后抛去,“所有的资料……你只有十分钟。别再浪费时间。”

    资料吗?一里看了眼右侧准备好的一切,还是将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到握住的这把手木仓上。

    喀嚓……机械拆解的声音……男人的目光从后视镜淡淡扫过,没有异常,他的左手从握着的木仓上移开。

    ……不对劲……三颗……还剩三颗子弹。

    一里攥紧了手中的木仓,右手猛地捂住了额头……那个梦……应该是真实的才对……她明明遇见了这个男人的小时候——怎么会!

    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可笑的梦的联想吗?可是……可是……还是有些异常……太巧合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在梦中用完了所有的子弹……就是带着这把木仓回到了他的小时候……真的只是梦吗?

    “……呵,梦……吗?”

    他重复着这句话,原来她是将最后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吗……

    “说完大话后自顾自地睡去……然后做了噩梦吗?”

    那个男人嘲讽地继续发言。

    “睡……睡过去?”

    “不……我……”一里突然回想起了什么,她有些慌张地扫视周围,终于在脚旁发现了自己的书包,莫名松下一口气。又回想起那个奇怪的梦,考虑再三后,继续提问,“我……我想问你……我们见过……面吗?比如……小时候?”

    “……”

    持续的沉默。他似乎不打算轻易回答。只是那恐怖的视线还在镜面上轻轻掠过。

    “你……不回答吗?”

    “那……么,你还……记得……最后……扑向你的鳄鱼吗?”

    这样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他的确存在风险……可是……一里已经快被这些记忆搞得混乱了!还有那个可疑的心声……真的是属于自己的吗?

    她紧紧抿住了唇,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男人的反应。

    “小鬼,在我遇见鳄鱼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他意外地回答了她可疑也奇怪的问题,习惯握住木仓的左手再次从方向盘上放下,似乎想要从怀中掏出烟盒,但很快又收回,“梦终究只是残次品,别再说无聊的废话。”

    骗子……你明明已经承认了鳄鱼的存在……那场梦境果然是真实的吧……只是,木仓内的子弹为什么……

    到底是现实……还是只是……虚构的幻想?

    她不愿放弃眼前难得的探知真相的机会,于是鼓足了勇气再次质问:

    “那把利刃……它……它身上刻着‘Gin’,是你为胜利品特地——”

    “够了!”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更加冷酷,似乎想起了一些恶心的记忆……再次僵着的沉默……大概过了有十几秒,男人嗤笑一声,“八分钟。你还有八分钟。”

    “你做了什么愚蠢的梦?能对我产生如此的误会?”

    “实际上,从没有鳄鱼扑向我。”

    “因为……在它们动手前,便被脚边的来福木仓打到了。”

    以上的确是事实,琴酒回忆起那时候养父将他绑在树上的场景,嘴边露出了更为残忍的笑。名为养父的存在救他只是为了教会自己怎么服从,所以将泥里的鳄鱼当做训练的工具。不过……他瞥了眼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女孩,笑意收敛……她的梦似乎也是真实的。

    因为在那时……在被绑起来之前……也是养父灌下麻醉药之后……他的确意识不清地做了一场梦——梦里有这个女孩,她握着自己的胜利品之一——误伤了自己的左臂——也给了自己出生以来最大的一次羞辱。

    只不过……他先前一直当做可笑的梦境而已……也或许是麻醉剂中“东良宕碱”导致的副作用。

    世上不可能有预知的梦境。也不可能在现实中遇见梦里可笑的影子……之前的他一直这么认为……直至彻底确认格兰芬迪叛变的消息……前往帝丹高中遇见她的那次——九月八日。

    九月八日……在它之后的一天……一个多变的节点……是那女人的研究投入使用……也是秋濑被选为实验品……更是他向那位先生询问了梦境与麻醉药的有关问题后获准参与此事的奇妙日子。

    与那位先生的对话再次浮现在眼前——

    [琴酒……你提出的问题很有趣。如果仅仅是麻醉副作用产生的幻觉——现实中怎么能遇见完全一致的人——大多数人都会这般想象,觉得梦境与现实产生重合只是一种奇迹或错觉……只是——]

    [我们的存在,正是要让奇迹诞生……让过去的时间倒流!]

    [那个女人……小林慧乃的研究也是为了这一目的而存在。]

    [不是加强版的自白剂吗?]

    [那只是错误的一种结果,虽然也有自白的效果。在不算太远的过去……我曾经凭借梦境遇见了一个人,也明白了某些人生的真谛。在这之后的许多年,与你不同的是,我并未遇见梦中的场景。不过——]

    那位先生在当时突然截住了想要继续的话语,轻笑着转移了话题。

    [现在和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明白。总之——秋濑仁彦的实验由你监管,我想能对梦境有如此感悟的你很适合观察A-1实验室的一切情况。]

    对梦境有感悟吗?其实根本没必要对后面的小鬼再多说废话……只是意外地想起那位先生的话,琴酒还是隐晦地说出了童年那件事的真相……看起来这小鬼做的梦与他当时的梦境相同……遗憾的是,梦境终究是残次品,现实中只有他一人面对那丑陋的鳄鱼……

    那么……这份异常仅仅是巧合吗?现实中竟会出现如此可笑的事吗?不仅遇见了梦境中的人,还与她此时的梦境似乎有着微妙的重合?

    之前的话是谎言。在她状态不对劲地再次要求坐他车的那刻,在莱伊惊讶的目光下,他对着她打了一针麻醉木仓。

    难道这也是“东莨菪碱”的副作用吗?只是为什么……偏偏和他的梦境有所联系?

    或许在未来有必要回去一趟A-1实验室。琴酒这么想着,重新用警惕且审视的眼光——透过后视镜去瞥那还是满脸不信的女孩。

    “多余的闲话到此结束。这次任务很重要。”

    “可……”一里还想说些什么,书包内却传来一阵闷铃声。她下意识地捂住书包,惹得男人又发出冷笑。

    “我……我还没……请假,应该是老师——”她住了口,因为面前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她其它的事,于是她抱着复杂的心情打开属于自己的那部手机——意外地——是矢代的短信。

    [一里……你是睡过头了吗?我帮你临时请了假,醒过来赶快回学校啊!中田和小林前辈今天也没来……不过中田给我打了电话——他叫嚣着自己是被一个带着尖嘴面具的兜帽人给推下了楼……还让我通知你明天务必一起来看望他……]

    尖嘴面具?兜帽?

    ……等等!一里回想起醒来时瞥见的那几份文件的第一页……上面似乎就有一行介绍——

    ——她猛地拿起那沓文件,飞快地开始翻阅起来……

    ……没错!是文件上介绍的这个人——普拉米亚——她作案时的装束就是古怪的尖嘴面具与兜帽!

    只是连中田都被……还有文件上的内容……一里再次翻开关于“午兰巴托爆炸案”的那页内容……突然发现了一点异常。

    ——爆炸案照片提供者——《X卖新闻》的……

    文字撰写的确是《国际日报》的记者……对了!这个日报只是《X卖新闻》的分支——专供报道国际大事的——所以或许是找了《X卖新闻》的其它记者来帮忙?

    不过……《X卖新闻》的话……一里想起了中田的叔叔……难道他们都与此案有所牵扯吗?

    还有普拉米亚所使用的爆炸方式和多年来无人知晓她的名字与样貌……即使是性别。

    可是琴酒所在的组织却调查得很是清楚,知道她是女性不说,也非常简明地归纳了她发起的几项爆炸手法。

    一里继续往下看去,突然神情微窒,又急忙去打开属于组织的联络机。

    邮箱内已然输入了几个人的代号与联系方式。最上面的一封邮件是莱伊的。他似乎发来了琴酒的部署安排。

    一里飞快地扫视着全部内容,对琴酒的部署一瞬间产生了质疑。

    “……你……你需要立刻增派人手!”

    她这样说。

    琴酒没有回答。

    “莱……伊……莱伊一个人会死的。你必须——”一里颇为惊慌地重复了一遍。

    “所以需要你的计划。”琴酒出声了,但他的话却让一里险些窒息……我的计划?他是在开玩笑吗?我的计划便能弥补莱伊与普拉米亚在武力上的差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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