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至少十分钟。琴酒却还阴着脸坐在原地，掌下半松地轻压着一把□□M92F手木仓。他拾起面前矮桌上的几沓文件，比往常还要残忍好几倍的声音在二人的空间内响起。
“伏特加，A-1处实验室送来的数据报告确定就是这些吗？”
“是的……大哥。”
“呵……”琴酒嗤笑一声，开始飞快地翻阅起来，直到指尖触及写有“药物不明副作用”标题的一页。他收敛了笑，不动声色地抽出这张纸，将其余的文件放回了原地。
大约只是过了五六秒，他定定地注视着那排字样……“记忆丧失，性格异变情绪稀少。若性格情绪逐渐还原，则有记忆回复的可能性。”
如果是这样的副作用的话，那么秋濑仁彦……
琴酒猛地攥紧了那张纸，锐利的视线转头向伏特加看去。
“这只是美国那边的资料，把雪莉的最新检查报告拿过来！”
“可……可是，大哥……昨晚雪莉去她姐姐那了。实验室的钥匙只有她……”
伏特加不敢看琴酒此时过分阴鸷的视线，颤抖着声音低下了头。
“谁的允许？”
“秋濑……但是他命令雪莉必须在早上回来。”
“他只是一个外围成员。”
“……但组织里都在传言他很快就会有新的代号，而且……雪莉在电话里说秋濑征得了boss的同意，她会在八点之前回来。”
“呵，代号吗？”
琴酒冷笑，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缓缓松开了那张纸。
……白纸轻飘飘地落地，他掺杂着嘲讽与杀意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你知道他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内杀了这么多人，代号的最终确定却迟迟不下来吗？”
“为、为什么？”伏特加为眼前琴酒暴涨的气势有所惊吓，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格兰芬迪。”
“只要他一日没有亲手杀死这个叛徒，监控和警惕就不会停止。”
“还有……”琴酒拿起沙发上的手机，缓缓站起了身，“你现在就去雪莉所在的J-0实验室等候。她一回来就立刻把检查数据发到美国那边，让那群人配合改良药物，这几天我就需要见到效果。”
“大哥……可是我还需要去秋濑那边，按照你之前说的……”
“计划改变了，我会向boss直接解释。”琴酒用眼神阻止伏特加继续的废话，径直用指尖快速地在手机上敲下一段话发送至常用的一个邮箱。
“那狙杀格兰芬迪的原计划……大哥，今晚之前还需要我送你去秋濑那边吗？”
“……说什么蠢话！”琴酒换上一件防弹背心，拿着风衣的手指微动，“不，狙杀的时间不变。你只需要盯着雪莉。”
“可……可是，大哥，那个女人的帖子真的靠谱吗？”
“那个叫普拉米亚的疯女人……”
“呵，有什么比摧毁疯子的烟火更过分的事吗？”琴酒看了眼伏特加疑惑的表情，眉头皱起，但还是把手边整理的一份10月23日的《国际日报》扔给了他，“A版第一面。”
A版第一面？伏特加以指寻找着相关的信息……终于，在靠近页脚的位置发现了标题为“午兰巴托爆炸案终结”的报道……可这又和普拉米亚在国际自由杀手的隐秘论坛下留下关于格兰芬迪的照片与最近踪迹有什么关系？难道说……
“难道是格兰芬迪……终结了爆炸案吗？”
苦思冥想下，伏特加终于抓住了一点线索，琴酒冷笑一声，点了点头。
“杀手莫名其妙的善心吗，真是令人恶心。”
“可是……大哥，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她怎么会认识格兰芬迪还拥有他的照片？”
“……”
“她并不认识他。”琴酒面无表情地将木仓收入风衣内侧的口袋中，又将几把利器隐藏在腿部，胸前，腰部等主要部位的衣服绑带处，略有不耐地开始解释，“如果认识，就不会多此一举在这种不入流论坛发布悬赏令。这张照片恐怕是从哪个偷拍的记者那里偷来的。”
“偷拍？”
“放大那篇报道提供的照片，里面可以看见远离人群的三个异常人影。按照跑出的方向，不难推测是其中二人破坏了□□。”琴酒冷着脸咬下手套，用指尖又轻点似乎在距离那二人有一段路程，大约只是倚着墙角的呈现一条缝隙的黑影，“仔细看这个，从这个方向和距离。如果相机足够优秀，是能够在这种紧急状况下成功捕捉到那二人的身影，尤其是左边这道用手掩盖右边头部的模糊影子。”
“所以说……左边的那个人就是格兰芬迪吗？那、大哥……他不是还在蒙古吗？”
“……”琴酒扔开了报纸，突然再次坐下来，点燃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气后，才冷冷地向他重新解释，“不要总是说一些废话。你认为被一群自由杀手盯上的人还会留在原地吗？这也是秋濑情报出错的原因。”
“那家伙是在蒙古没错，只不过普拉米亚那疯女人为了逼他再现踪迹，故意在这种论坛吸引一群人集中蒙古追杀他。按照这种反应，你认为他还会留在原地吗？”
“原、原来如此！”伏特加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难怪大哥你让我追踪普拉米亚的踪迹……我还以为你是想吸收她进组织。”
“……原来是为了利用普拉米亚钓出格兰芬迪现在的藏身之所吗？”
“呵……”琴酒吐出一层烟圈，冷笑，“总算讲了一句有用的话。还不算无药可救。”
“她这类只是因天生的欲望而杀人的无聊存在……怎么可能会允许别人替她动手。所以一旦她开始有了新的动作，那必定是格兰芬迪的葬身之所……”
伏特加注意到琴酒对普拉米亚的不喜与批判，猜想她的不服从与过度自我意志才是琴酒拒绝吸纳她进入组织的原因……毕竟，这女人发起疯来，似乎炸毁整个城市的事也做得出来。
“我……我明白了。难怪那女人10月25日来到日本后便一直没有动静，恐怕是已经确认格兰芬迪所在地也是在附近了吧。”
“哼，无论如何。杀死那个叛徒的人选只能是秋濑仁彦。那个女人到时候让基安蒂和科恩……不，她的脑子与身手都不差，让莱伊带上那个小鬼过去先拖一段时间。”
“小鬼？大哥你指的是……”
“一里波知。我已经向boss申请了她这次的临时调配权，头脑有她，武力有莱伊，拖延到秋濑准备好动手的时间，已经足够。”
“可是……她好像还没有组织的手机卡和通讯装置。”
“所以你认为我现在是在干什么？”
“去找那个……一里吗？可是不是还要找秋濑吗”
琴酒戴上了帽子，再次起身，回头又听见伏特加想不通似的喃喃自语，脸色更显阴沉。
“他们在一起。GPS发信器的信号显示两人所在位置相同。”
“发、发信器！”
“难道你认为我会放心由一个叛徒引荐的存在独自四处乱逛吗？即使他现在有了不同的地方。”
所以说……大哥从一开始就给那个秋濑安装了发信器在不定时监控吗？
可是记者……记者的那张照片又是怎么回事？伏特加还是没能想通，他看着琴酒掏出车钥匙，脸上此时正显露着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射杀叛徒时的兴奋，内心莫名一阵的胆寒。
他还从未过见过大哥……随便地出去见个人，能把木仓擦一早上，继而各种装备集全地像执行一次长线任务般独自一人驱车前往……
会不会太过重视了一些？
还有那个偷拍照片的记者，如果按照大哥所说，是被抢夺走了相片，恐怕现在也不好受。普拉米亚那疯女人动起手来，一般人搞不好会进ICU的吧……
莱伊真的能够对付她吗？虽然组织里的人谣传他和琴酒实力堪平，但伏特加怎么也不敢相信至今能有人超过琴酒的近战能力与搏杀经验的……大哥他，是不用服药也能压制那个怪物“秋濑”啊……虽然他不了解那种药究竟是什么，秋濑仁彦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但琴酒的实力，明显处于组织的超一流行列。朗姆的话，伏特加总感觉是boss偏爱的缘故，才有时抢了大哥的风头。
或许也不是……比如秋濑的事，朗姆好像就不知道。每次只有大哥在操心这件事，难道这代表两人现在的势力是差不多的吗？
伏特加隐下心中的担忧，又去看手机上重新浮现的时间——7:30——大哥就这样准备去找那个一里波知吗？
那个小鬼听说还在上高中，学校好像是……帝丹高中？距离上课的时间也不早了……真的没事吗？
而且头脑……一里波知……那个女孩的头脑真的能够拖住那个疯女人吗？伏特加听闻过普拉米亚的一些行径，他并不觉得一个只是有一点小聪明的高中生小鬼能赢过如此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的女人……而且莱伊的话，他也没怎么训练那小鬼几天吧。大哥会不会对那个一里太看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