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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因太子并未搬入东宫,是以官家特许我暂居家里。”

    曹夫人舍不得自家儿子,听到这里,分外高兴,拍手言,“便好,便好。只是今后苦着你两头跑了。”

    “母亲不必忧怀,儿子年轻体壮,不觉辛苦的。”

    曹夫人又吩咐身边的麽麽说:“魏麽麽,这些日子,你先去三郎的小院伺候,他那边的人年纪轻,做事不周到。”

    被叫魏麽麽的人,低声应承,又提醒道,“二郎今日,也是刚交了差事回来。”

    曹夫人扶额,嗤了一声,“瞧我这记性哦,二郎,你这趟去北部五州的差事办得不错,你父亲昨儿个一直在夸你。”

    巩鸿宣起身,朝着巩相和曹夫人深拜,“儿子这一趟,也收获颇多。尤其是这凉州,凉州于咱们北梁是偏远,于燕赤、乌苏、南羌等诸小国却十分重要,自我国朝大门开放之后,他们啊,都恨不能翻出自己个儿压箱底的东西,来和我们交换粮食和布匹。”

    巩鸿宣言语间显尽骄傲意气,单吉秋凭空便能想象得到他这一路受到的恩待和追捧。还在凉州时,她曾随父亲拜见过建州过来的这些高门子弟,吃的喝的玩的,极尽奢华,反正多得是冤大头替他们张罗。

    “你选定的供给马匹、香料和药材的这些商户,可得仔细盯牢了,群牧司和杂买务的那些,都不是吃闲饭的”,巩相又叮嘱了一遍。

    “儿子知道,父亲放心。”

    又再闲话几句便散了,解谷兰轻轻拜别,脸色极为难看地往外走,巩鸿宣在单吉秋耳边说了句“我在凉州可帮五妹妹好好地出了口恶气”,然后没等她反应,便紧追着走了出去。

    曹夫人心心念念着老三房里的事,也并未计较,就连巩相离开,也只是敷衍地行了个礼,对身侧的魏麽麽说:“眼下,你需盯好三郎的饮食,让小厨房每日都温着汤,务必让三郎喝一碗再出门。还有,马车上的褥子也得做些厚实的......”

    单吉秋只听到这里,双腿已经跨出了正厅。

    曲折的水廊,三位哥哥从不同的方向聚拢,也分别奔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大哥大嫂直行,虽然同单吉秋的方向一致,但她故意落后了一段,担心再接触被发现异样。二哥追着二嫂往左,三哥独自右行,只一个小厮默然无声地跟在后面,一主一仆一般的清冷模样。

    咦~单吉秋还发现一个奇妙的地方,就是这两位嫂嫂倒是都御夫有术,她二人在前面气鼓鼓地走,两位哥哥在后面嗒嗒地追。

    “姑娘,在笑什么?”秀春不解地问。

    “笑我这三位哥哥两位嫂嫂,各有各的妙处啊。”

    没有说上话的大哥憋得一脸通红,交了肥差的二哥春风得意,可两位嫂嫂怎么都不满意?

    还有那位即将任太子府詹事的三哥,以及今日未曾见面的四姐......

    单吉秋能对巩妹殊家中的人员情况如此了解,还得多亏了小银。尚在太子府时,刚有小道消息传来,说相府千金巩妹殊极有可能是太子妃人选,小银在当天傍晚就将巩妹殊的家世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她坐在摇椅上摇着蒲扇,小银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掰着手指,“她在家排行老五、上头有三位哥哥和两位嫂嫂,大哥娶了戎家庶女,二哥娶了解家嫡女,戎家门第高些,嫡女比庶女高些,总归就算打成平手了。”

    “你当是做生意啊,你这里亏点,我那里让点”,单吉秋听时并不上心,心想这太子妃的娘家事与自己并无相干。

    但小银却说:“这建州,扔块石子儿出去,都有可能砸中一位皇亲国戚,良娣你独自在建州,需得多了解些。”

    单吉秋点了点头,就听小银嘿嘿笑过,继续说:“巩五姑娘原本排行老四的,只后来巩相的嫡亲妹妹与夫家和离,将女儿带回了巩家,巩相便作主,让那位女娘子改姓了巩,在家排第四,五姑娘就排第五了。”

    夫妻情断,和离的虽不多,但在北梁并不罕见,但能将孩子带回娘家的,却少之又少了。

    小银介绍了那么一大堆人,单吉秋唯独对巩妹殊的这位姑姑和四姐姐,有些兴趣。

    回忆的思绪被窸窣的声音打断,“谁在哪里?”单吉秋抬腿往院墙去,就见一青布衣衫,戴平式幞头的......“少年郎”正一脚踩在瓦叠搭的窗洞,一脚蹬在院墙旁的树桠上。

    地上同样打扮的“小厮”,一面护着她,一面神色张皇地注视着四周,见单吉秋过来,吓得立马跪下,“五......五姑娘。”

    半空中的“少年郎”低吼一声,“巩妹殊,我警告你,别再多管闲事。”

    “四姐姐,这是又要......”她都说了“再”字,自然都不是头一回了。

    即便和丫鬟一起换上了男子的常服,但那副清丽的模样,还有衣襟歪着,敞露的春光,单吉秋一眼便识破了她的身份。

    巩念苏四肢长撑在院墙和石榴树中间,低骂了一句“倒霉”,似乎犹豫着要不要收手。

    单吉秋双手环抱于胸,这巩家,好歹只有她两位年龄相仿的女子,总还是想好好相处的,于是单吉秋率先问出了一句,“四姐姐要去哪里,要不带上我吧?”

    她仰着头,橙色的日光描着这张妍丽的容颜,巩念苏低斥了一句,“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单吉秋不解,就又见巩念苏垂头指着她,“你别给我装无辜,你都告了我多少回状了。”

    “嗯......那四姐姐不怕我这回又去告状吗?”

    “随便你吧,反正我今日一定得出去”,说完,巩念苏作势又要继续翻墙。

    “等等......四姐姐,若是你带我一起去,我俩可就是同谋,拉我一起下水,不比留我告你状,让我看你被罚,再笑话你,强么?”

    巩念苏并未回头,半个脑袋已经伸到了院墙外,她爬在那里一动不动,稍许,才回身,落下一个“成”字。

    单吉秋同巩念苏的婢女喻香换了衣裳,随着巩念苏的路径,很快便翻出了相府,落地时,听得巩念苏啧啧一声,“平时看着娇娇滴滴的,没想到你翻墙的动作够利落的呀。”

    她们落地在相府的后巷,角子门的门房正在打着瞌睡,两个人疾步并行而过,沿小巷再七拐八拐直至牙道,待见街上热闹的人群,才松了口气。

    不远处的一个大大的“酒”字布招下,几名少年郎正在朝她们这方挥手,还没等走近,就听一位蓝布衣衫的人高亮声阔地唤道:“苏沐,快些,就差你了。”

    苏沐?想必是巩念苏的化名了。

    那人在见到巩念苏身旁做同样打扮的单吉秋时,语气里掩不住的惊喜,“苏沐,你府上的小厮怎么一个赛一个的灵秀。”

    说话间,蓝布衣衫的男子两步上前,就要一把勾住单吉秋的肩膀,单吉秋小幅度地偏开,蓝布衣衫的男子手臂已经被巩念苏狠狠地揪住。

    “痛,痛,痛!”

    “还敢不敢这么随便动手动脚了,嗯?”

    蓝布衣衫立即求饶,“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嘛。”

    巩念苏这才松了手,看着单吉秋的眼神里又多了些嫌弃,好似在说“到处招惹。”

    “从兴,你说你啊,贼心大,胆子小,哪次不被苏沐整治得嗷嗷叫”,褐衣男子撑着腰直笑。

    “贺二,你说这话,难道是也想被苏沐整治整治......”紫衣男子开口笑道。

    “岫玉,你这可说错了,贺二是连贼心都不敢起的。”

    唯见静立在侧的灰衣男子,气质沉稳,唇角的笑意若有似无,他说:“好了,走吧,元力该等急了。”

    四名男子看似与巩念苏相交甚久,单吉秋落在后面,看着巩念苏和他们称兄道弟,恣意笑闹的模样,生起几分羡慕,就听章从兴回头叫了她一声,“喂,赶紧跟上来呀。”

    单吉秋提步跟上,巩念苏回眸瞥了一眼,给了章从兴一手肘,道:“她可不是和我们一道儿的。”

    “那你今日带上她干嘛?”

    “谁知道她吃了什么糊涂果子,非要跟着来。”

    巩念苏对她的嫌弃,毫不掩饰,单吉秋却只当没听见,反正她今日也只是想借机出门,探听下关于自己的消息。她原本以为,以巩念苏这相府四姑娘的身份,今日出门约见的,怎么也得是些高门贵女之类的,谁料......

    建州的街巷,彩绸结衔,檐下挂彩,花头画竿,市人结伴,一片宣顶热闹之景,这是单吉秋第一次不急不慢地走在建州的街道。

    这里,真的是建州。是父亲和二伯来过便念念不忘的建州,是兄长生前总说要来看一看的建州。

    建州!

    单吉秋随他们一行,来到了一处蹴鞠场,鞠城四面起围,两端各设有俩门柱,高约三丈,间阔约九尺,门柱间张挂一横幅状的网罩,罩上各开圆孔,谓之“风流眼”。

    他们刚进场时,就听得右侧的席间一片拍手叫好之声,一名头戴交脚幞头,身穿圆领袍的男子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脸不耐烦地跑过来,轻责,“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这,你可就要问苏沐了”,章从兴推责。

    “你们要再来晚些,这都快成他潘肃的主场秀了”,圆领袍男子提起就包不住的气。

    场上,骑在两名同伴肩头上的男子,在一众观众的欢呼助威声里,朝着他们一群人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真是气死我了,今儿个,我们可一定得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元力,放心,有褚英和苏沐在,保管打得他潘肃找不到回东上阁门的路。”

    元力顺着苏沐,看到了一旁的单吉秋,皱眉问:“她又是谁?”

    “我.....表......表妹”,巩念苏支支吾吾,却并未打算隐瞒,“她就来看个热闹。要是不妥,我现在就撵她走。”

    “罢了罢了”,元力指着单吉秋道,“你自个儿选个地方待着,我们现在可没空招呼你。”

    单吉秋应了一声,便独自往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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