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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苏麽麽,你觉不觉着,殊儿有几分不一样了?”

    窦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离开的背影,分明还是那冶艳夺目的光彩,却偏生有些异样。

    苏容说:“五姑娘历了两次难,性子难免有变。但婢子瞧着,五姑娘神采依旧,就是多了两分稳重。夫人之前不还担心五姑娘性子太刚烈,去了太子府,斗不过那些莺莺燕燕的阴谋算计嘛。”

    窦夫人叹了叹,巩妹殊生得是好,但就是性子娇蛮,直来直去,就怕遇着个如对面院里的曹舒楠般,心思缜密的,只怕日子就会和自己一样憋苦。

    “那太子良娣,当真没了?”

    “应当是没了吧,听闻太子这些时日一直不上朝,太子府的人也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采买,严令人员的进出。”

    “哼,这些男人,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又后悔莫及。不过能后悔多久,但凡多几个娇艳的解语花,还不是分分钟就忘了。古往流传下来的那些悼念亡妻的酸词弄句,我是最看不下去的。这边的墨水还没干,那边新娘的花轿早就抬进了门。”

    这边单吉秋在秀春的陪同下,往舒园去,舒园虽位置偏了些,但走进去后却是别有洞天,移步异景,山石如峰恋叠嶂,池水明阔,伴着长桥鱼槛,自长桥顺水而行,又可见岸柳荷蕖,分明是请匠人用心打造的。

    这位曹夫人当真是极为受宠。

    尤其那用黄石砌隔,又人工引溪流而成的山涧,涧内泉声轻灵如妙乐,人置身至其中,心亦能随之跌宕。

    单吉秋从这路走出,那路嶙峋的怪石后正巧走过来几人,领头的一位琳琅华冠的美妇人,正低声斥着旁边的男子,男子明明身材魁梧,却偏低着头,双手交叉在前,像个受气的小娘子。

    美妇人先看到单吉秋,脸上的冰霜瞬间化成春水,朝她过来,盈盈笑着,“殊娘,今儿个身子可好些了?若是还有不适,莫要强撑着,反正父亲偏疼你,这安请不请,也无碍。”

    同样是去请安的,单吉秋看了看旁边对着自己憨憨直笑的男子,确定眼前的女子是巩妹殊的嫂子无疑,但这究竟是两位嫂嫂中的哪一位呢?

    不便言明,单吉秋端声说:“嫂嫂说笑了,请安是儿女孝道,我受父亲疼爱,理应更孝敬父亲些才是。”

    “是,是”,戎金玉并未因她语气里的傲慢而不悦,反倒是挽起她的手,朝前走去,叹息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响起,“哎,我们好歹是大房的,偏得每日都得来偏院请安。”

    单吉秋凝眉瞥了戎金玉一眼,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这位大嫂嫂,自己敢怒不敢言,就想撺掇着妹子去当出头鸟,单吉秋心头冷笑,并未作答。

    “哟,我说今儿个出门见着喜鹊,料想会有好事发生,这不,刚出来就看见五妹妹身子恢复得这般爽利,可不就是最大的喜事了么。”

    解谷兰一向大嗓门,人刚跨进园子,声音就已经招摇过来了。她的身旁是一位俊雅文儒的男子,想来必是那位硕学通儒的二哥巩鸿宣了。

    “二哥哥、二嫂嫂”,单吉秋肯定了来人的身份,便微微施礼。

    “五妹妹,许久不见,愈发靓丽出挑了”,二哥巩鸿宣打开手中折扇,一派清雅文士的做派。

    单吉秋不解,怎地就许久不见了?但她并未表露,只微微含笑点头,随着他们往正厅去。

    巩鸿德高大挺拔,巩鸿宣清新俊逸,二人并列走在前,单吉秋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这相府的人当真个个非池中之物。

    大嫂戎金玉、二嫂解谷兰,紧伴着单吉秋,一左一右,都不肯松开。

    走过曲折的水廊,便至舒园的正厅,盛放的秋海棠前,青色的曲领大袖随风扬起,一位少年郎立于此,较巩鸿德的勇武多了几分清逸,但又较之巩鸿宣,更添沉着。

    “三弟,怎么等在此处?”巩鸿宣先开了口。

    少年郎薄唇轻启,“哦,我等着你们一起。”

    “哈哈,三弟怕是多一刻钟的唠叨,都不想听吧。”

    巩鸿修只随之附和着,淡淡的笑意在扫过单吉秋时微微停滞,似乎并不乐得见她。

    单吉秋却并不知道,礼貌地朝他福身,轻唤了句“三哥哥”。

    这一声,倒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呆了下巴,单吉秋很明显地看着那张冷峻的脸上,似猝不及防地,扯出一个微笑,回应她。

    单吉秋立马意识到,巩妹殊和她这位三哥哥应是不和的,她先前见大哥二哥对自己态度和煦,而两位嫂嫂也是巴结讨好,便以为这位三哥哥应该也是宠爱这位妹妹的。

    谁料......大家竟是这般反应。

    大嫂戎金玉率先笑出声,调侃着,“三郎如今春风得意,连五妹妹都卖你的好了。”

    巩鸿修默默无言。

    二嫂解谷兰帮着说话,“三郎和五妹妹年纪相仿,自然是处得好的。以前打打闹闹,也是小孩子,闹着玩嘛。”

    “在外面闲说什么呢?还不快进来”,曹夫人的声音在厅内响起,莺莺婉转。

    厅堂的主位上,巩相一身灰褐色常服,品着早茶,曹夫人手持一把刺针绣的团扇,包髻两侧簪着一对莹润的珍珠,衬得整个人富贵高雅。

    单吉秋走在最后,窦夫人之前的言辞说明了这两房的关系并不和谐,她想巩妹殊那般骄傲之人,应当不会对曹夫人恭敬,是以,她缓缓抬起自己微微躬起的身子,模仿着那日巩妹殊见曹皇后的姿态。

    曹皇后......思及此,其余五人已对着上首两位行完礼,唯她,还在那儿昂着脖颈。

    “殊娘,连行个礼都不会了吗?”巩瑞的声音微沉,带着一丝不悦。

    大哥巩鸿德帮她说话,“五妹妹......五妹妹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单吉秋赶忙上前,曲身拱手,道了句,“父亲万福,曹夫人万福”,而后站直身,一双美目含笑致歉,“乞巧宫宴那日见了皇后,仗着旧时情谊,便放肆了些,礼数未能周全,改日若曹娘娘召见,夫人可得带上我,好让我向娘娘赔罪才是。”

    那夜大火之中,那双一闪而过的青色长筒靴,一直困扰着她。明安宫里普通的太监都穿角靴,长筒靴只有各宫的太监总管才能穿,而能驱使太监总管的,在宫中,必定身阶不低。

    曹夫人比单吉秋以为的更为亲和,将她拉到跟前儿,和颜悦色地说:“不急不急,那日宫宴你也遭了罪。你父亲听闻你跌下了楼梯,都差点没吓晕过去。”

    “女儿让父亲担心了”,单吉秋垂眉乖巧地说。

    “说来,还不是要怪太子府中那人,忮刻善妒,居然趁乱,将殊娘......”戎金玉说起这话,都背心一寒,将胳膊支在茶几上。

    “此事尚未有定论,是否为单良娣所为尚不可知”,一道清澈的嗓音传来,单吉秋抬眼看着那位三哥,却见他也正望着自己。

    “可殊娘之前就说,她确实感觉到被身边之人推了一把,而当时,在她身边的只有蒲绒和那位单良娣”,解谷兰说。

    “但蒲绒也说了,单良娣推她那一把,是为了让她避开火柱。”

    巩鸿宣忍不住笑谑,“三弟啊,你怎地如此偏帮太子良娣,莫不是与她是旧识?”

    “不是。”

    “不是。”

    两声异口同声,单吉秋自知不可多言,讪讪闭嘴,将话口递还给巩鸿修,就听他语气疏淡,直言,“我只是实事求是。”

    “好了”,巩相一声,极具威严,厅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曹舒楠适时地打着圆场,“殊娘难得到我这舒园来,这些糟心事儿你们到外头说去”,然后一脸疼惜地问,“身子,可好利索了?”

    “时而会有些昏沉和记事不清呢”,单吉秋做得一副乖顺的样子。

    “可着太医诊治了?”巩相亦是关切。

    “刚醒来时,母亲便请了位太医过来,说是无大碍了。”

    “你啊你,不就是婚事延期,至于寻死觅活的嘛。那水潭多深啊......”

    曹夫人的话刚落,巩相瞬间冷下了脸,单吉秋不得不怀疑这位曹夫人是否真如她表面秉持的那般仁善。

    以关切之名,故意提起巩妹殊犯过的错事,惹得巩相不喜,这种手段,算不得高级。

    而依葫芦画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单吉秋刚好擅长。

    撒娇卖乖,巩妹殊会不会她不知道,她嘛,得心应手。

    在凉州时,她追着要嫁公良敦,便就是日日在他面前装柔弱,卖委屈,娇娇滴滴矫揉造作了好一段时间才得逞的。

    公良敦,这时候想起他来,可真晦气!

    可下一妙,她就听到了他的名字,巩相说:“也不知道这公良敦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你就那么死心眼地非要嫁给她。”

    责言厉语,却尽是对女儿的心疼。

    “我.....”单吉秋垂目恭顺,卖俏低吟,“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发誓,这世间最最好的男子,唯有爹爹。”

    巩相被她的话逗笑,这才缓了神色,一旁的巩鸿宣揶揄着,“父亲这话,怕是也同样可以问问满建州城的女娘们了。”

    巩相冷哼一声,“肤浅!这选郎君,光看皮相,作何用。”

    “父亲,慎言!他亦是太子,国之储君”,既不可直呼其名又不应私下非议。

    “我们就在家里说个闲话而已,三弟莫要上纲上线。”

    “妄议储君,岂能说是小事。”

    “三弟这刚当上太子詹事,就开始训诫起父兄了。”

    “二哥,当知我并非此意。”

    巩鸿宣还想再言,却被巩相打断,“好了,你三弟也是为了咱们好,不说就不说吧。”

    戎金玉悄悄从椅背后面戳了戳巩鸿德的背,巩鸿德嚅动唇角,刚要开口,却听巩相转而又问起巩鸿修,“老三,你这刚领下新职务,可是要先搬去詹事府别住?”

    巩鸿德的话卡在了嗓子眼,戎金玉怫然别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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