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海收到一条群发消息,随手滑了下手机,发现是个定位,而后的消息令他为之一振,那人说聂夕云现在就在定位处,而且是同一位女士一起。群里立刻一阵哗然。
大海放下手机,没有细看内容,一个即将离职的狗仔还是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新月这个月在上海带着舞蹈班的孩子们集训,自己也就顺理成章的来到了上海,左右年后就辞职了,自己也不想看到主编厌恶自己的眼神,索性请了大假陪陪自己的未婚妻。还是抓紧时间吃了饭,去接新月才是正经。
一向热爱美食的他,这几天都在街头巷尾寻找地道的上海美食,做了这么多年的狗仔,很少有这样惬意的时间,这让他觉得时间慢了下来。
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一阵香味儿飘过,他循着香气找到了一家餐馆。一个打着哈欠的店员将他带到了二楼,他在店员带着点怒气的注视下点了店内特色生煎和阳春面,自己几时惹到了这个陌生的店员呢?
话说这几天他也没少吃阳春面,只是总感觉面条和汤差了点什么。正在等待间,他收到了那条信息,又过了一会,那位没有睡醒的店员端来了阳春面和生煎。
面汤的颜色不似其他店里那么红,吃上一口,弹牙,酱油的味道不像之前吃的那么重,咸淡得宜。他三下五除二干掉面条,又准备吃生煎包。当他吃到最后一个时,耳朵里传来了聂夕云三个字,他不禁想怎么最近自己和他很有缘吗?
他朝着窗外看,楼下黑压压的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不知道这些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是在蹲守哪个明星。
他正在结账时,一个人影从窗外闪过,聂夕云的名字钻进耳朵里,他拿出手机翻看刚刚的消息,想跟大家说消息有误,结果看到定位正是自己这里。
他看到那群人追着刚刚那个人跑过去,过了一会儿又发现有一男一女朝着另一边疾步走着。
角落里突然冒出了几个人朝着那对男女的方向追去,他暗角不妙,女的裤子口袋里露出的吊坠他认识,他知道那个女人是叶晚,而她旁边的正是聂夕云。又是谁这么恶趣味造聂夕云和助理的谣。
他脚下没停,找到自己的汽车,朝着叶晚的方向驶去。汽车很快超过追逐的人,他一个漂移停在二人面前。
大海摇下车窗,冲着二人开怀一笑。聂夕云看是老熟人,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车旁,开了后座的门让叶晚进了去,自己则坐在了副驾的位置。
大海跟着聂夕云的导航驶到一个老旧小区外,他猜测这是聂夕云的住所,只是没想到大明星会住在这种楼龄起码五十年以上的地方。
聂夕云和叶婉已经下了车,前者敲了下车窗,车窗缓慢下落。
“今天就不请你上去坐了,反正后面还有很多机会见面。”
聂夕云的话让大海和叶婉没头没脑的,一个明星和一个狗仔见面
的次数越少越好。
叶婉不知聂夕云带她来的是什么地方,弄堂里只有太阳能灯发出微弱的光,几排楼房点着星星点点的等,与对面灯火通明的高档住宅区很是不同。
近年政府停住了拆迁的脚步,转而开始在老小区加装电梯,然而总是因为有人不同意阻挡了电梯的安装,比如叶婉自己家的老房子就是如此。
她透过微弱的灯光一路观察着,接连几栋楼都是安装了电梯的,看来这里住的人还算通情达理的。
电梯叮铃作响停在了三楼,聂夕云在正对电梯的户门前站定开门。
“请进吧!”
“这里是你家?”叶婉站在门口打量。
“嗯。”聂夕云先拉了窗帘,然后拿出水壶去了厨房。
“你随便坐。”
或许是因为白天两人没有芥蒂的聊天,叶婉少了些平日里的拘谨,她坐在浅咖色的沙发上,手指碰触之处一尘不染,看来平日里都有人来打扫,她又猛然回想起高庙村的老宅。
聂夕云给叶婉沏了茶。
“你本来也是想在这边落脚吗?”
正给叶婉递茶的手顿了一下。
“偶尔会来。”
聂夕云坐到了叶婉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双手交叉,思考了一下
后说:“今天的事其实并不是针对我。”
叶晚不明所以,抿着茶水思考着聂夕云的话,难道是晓刚的事又被翻出来了?想想又不对,他那架势明明是为了引开狗仔。
“难道是针对。。。”
“没错,是针对你。”
“为什么?我不过是一个素人。”
“或许是因为我。”
聂夕云双手紧握,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叶晚看到了他眼中隐藏的痛苦,她放下茶杯,双手覆盖上那双大手。
他抬起双眸看向叶晚,心中竟然有种涩涩之感,此时那个疑问又跳了出来,毕竟这关系到。。。他不再犹豫。
“那年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开?”
叶晚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模糊不清的情况。他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怎么又会扯到十八年前呢?她也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自己当初接下这份差事也是想将那件事做个了结,现实的和不现实的境况,促成了自己此次的半年之旅。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增加些勇气。而聂夕云复又垂眸,倒像是一种等待。
叶晚双手捧着茶杯,眼镜望着窗的方向,窗帘将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隔绝,窗帘的格子花纹将叶晚和聂夕云带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个年代。
叶晚清脆的声音敲击着聂夕云的内心,他想过千万种叶晚离开自己的理由,却唯独没有想过电视上已经泛滥的那个狗血剧情竟然照进了自己的现实。
如果自己当时知道了会如何?立刻结婚?那时的自己也许会选择这个选项,毕竟他是爱她的,但是他必须放弃自己的理想,每天同尿布一起,而后他看到电视机里光鲜亮丽的同学们又会怎么想?
所以叶晚才独自做了选择,她不想让自己为难?或者是怕自己的选择会伤害她?不可否认,自己欠她的。想到她当时的困境,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是那种面对现实的无力感他是体会过的。
他抚摸着叶晚的头发,算是给自己一点安慰。
“我把这件事说出来算是让自己心安,而姜宇恒是明夕唯一的父亲,你懂吗?”
聂夕云点点头,他自知没有任何资格认回女儿。在他看来血缘虽然是人与人之间的纽带,但时间长了也就如同风筝般断了线。或许日后的相处能再接续回来,但是叶晚的话让他感觉这并无可能。
既然现在是真心话时间,那么自己也该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叶晚如是想。
“聂夕云,你之前的关心仅仅是出于同事的关心,还是有些别的什么?”
原来她都感受到了,却为何选择默不作声,是对自己真的一丝感情都没有还是别的什么呢?不管什么都好,她没有回应自己是他该庆幸的。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同事是真,感情是假,其实五年前我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再也没法去爱一个人了。”
叶晚被震惊了,她曾以为他对自己是真的,而自己确实也心泛涟漪,是受了什么样的伤才让他得了那样的病呢?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去回应他的感情,否则她将是全世界最大的傻瓜。
“对不起,那其实算是一种对你的报复吧!我想让你爱上我再抛弃你,现在想想真的太讽刺了,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魔怔了,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你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以为我有,但那不一样。”
聂夕云垂下嘴角苦笑着。
“你的演技确实骗了我,假以时日你一定能拿到演绎大奖。”
叶晚半开玩笑的说,话虽然就这么说出口了,但是自己的心却还是有点疼的。
“刚刚你说是因为你才会有狗仔针对我?”
“或许是因为我。”
聂夕云眼中又涌现出悲伤的神情,叶晚看到心惊不已,那悲伤就像是无底的漩涡要把她吸进去。
仔细想来,自己知道的对他有打击性伤害的事只有五年前那件事,难道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