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许岑岑见吕锦羽,白卿雪没有同行,放她一人进入园区,他在车里等她。

    会面的这个园区不大,地址偏僻,是废工业的旧址,往来无人。

    许岑岑沿石子路进入园区,没走几步,就见到了吕锦羽,吕锦羽站在一处栏杆旁,一身刺绣红裙,在处处是黯淡尘埃的园区内格外显眼。

    许岑岑一眼就瞧见了她。

    吕锦羽背对许岑岑,迎风而立,风吹得红裙飘荡,旖旎无边,似听到了声儿,回过了头,瞧见了许岑岑,笑了起来:“我还奇怪白琪能有什么事找我呢,原来是你呀。”

    “是我。”许岑岑站到了她的对面,“我找你。”

    “什么事,鬼鬼祟祟,经白琪绕这么一大圈?”吕锦羽在笑。

    许岑岑懒得区分她这笑是讥是讽,开门见山道:“我不跟你绕圈子,我找你,有事问你。”

    “噢?”吕锦羽仍笑,“什么事?”

    “你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哪天呀?”

    许岑岑不想管吕锦羽是真懵还是假懵,减少浪费口舌的时间,直接问:“你说‘没有人能永远被人保护、永远天真’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天真?为什么这么说?”

    吕锦羽嘴角的弧度扬起,笑容更甚了。

    园区的路灯有太多损坏,四周的光线很暗,天边的光落下来才有一丝丝的光亮。

    她收回了看许岑岑的视线,正过身,面朝栏杆,看向栏杆的前方,前方是崖,远处是山,更远处是天,缤纷的点点繁星悬挂在天上。

    吕锦羽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为什么这么说……”

    许岑岑不出声,等她接下来的话。

    “问出这种问题的人。”吕锦羽收回视线,侧头望向许岑岑,“不够天真?”

    这话中的轻蔑太过明晃晃。

    许岑岑的语气仍维持平静:“你认为我天真,那你说说,怎样不天真?”

    “你想我教你?”

    “嗯,你教我。”

    吕锦羽笑起来:“许岑岑呀,许岑岑,你可真……”她笑了好一会儿,像是笑够了,收敛了笑意,“许岑岑。”

    许岑岑看着她。

    吕锦羽道:“教不了。”

    她说着,迈开了脚步:“你还是安心当你的未来元帅夫人吧。”

    走了几步,又回过了头:“当然。前提是到那一天,你还活着。”

    活?

    许岑岑记得白震那一日也提起了生死一事,他说这世上,什么都比不上活着,安全、有尊严地活着更重要……

    许岑岑隐隐觉得像是触到了长久以来被隔绝、遮蔽的未知的一点点苗头。

    许岑岑顺着往下:“你咒我?”

    “咒你?”吕锦羽讥讽一笑,“我没那个闲功夫。”

    吕锦羽边说边往外走。

    于是许岑岑又扬声道:“蒋乐的事,你不怨我吗?”

    “怨你?”

    吕锦羽顿足,缓慢地回头,脸上仍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状似嘲弄的笑意:“许岑岑,你未免太把自己当作中心,把这个世界看得太小了。联姻莫里斯家族,是你是我,重要吗?没你,难道我就不用去另一个‘莫里斯家族’了?你和我,本质都一样,我怨你做什么?”

    许岑岑的心猛然一颤,是呀,身为希洛森家族的Omega,躲过一个莫里斯家族,躲得过第二个吗?如今被安排接触的霍尔家族,何尝不是又一个莫里斯家族呢?

    许岑岑道:“我没有把自己当作中心,我只是将心比心,我不愿意被人安排,我以为你也一样。”

    吕锦羽嗤笑了一声,视线投向了许岑岑的身后,像在看什么,又像没有:“将心比心?那你的心,可真是太小了……”

    许岑岑接话:“一个Omega,看重自己的婚姻,把自己的婚姻当作自己生命里的头等大事,有什么不对吗?”

    “对,没什么不对。”吕锦羽应道,又说,“可是许岑岑。着眼这一点点儿小事,这眼界太小、太浅薄了,你该睁开眼瞧一瞧,真实的、真正的世界……”

    许岑岑上前一步:“何为真实的、真正的世界?”

    吕锦羽道:“一个眼明心亮的人,自然看得清。”

    许岑岑步步靠近:“如何做一个眼明心亮的人?”

    吕锦羽反问:“你知道你脚下的地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你头顶的天是什么样子吗?”

    许岑岑皱眉:“说点儿能听懂的。”

    吕锦羽抿了抿嘴,笑容更大了:“这就听不懂了?许岑岑,天真不是坏事,一个人能永远天真下去,那是本事。”

    吕锦羽的话含糊其辞,总像隔了一层雾似的,不说透、不说明。

    许岑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吕锦羽或许是唯一一个可能给她透露些什么的人了,于是进一步坦诚道:“你知道,我不想,你知道什么,可以明说。”

    吕锦羽抿着笑,轻轻摇一摇头:“没法说,不能说。除非……”

    吕锦羽眼神一偏,极快地瞟了一眼园区入口,又收回来,望向许岑岑,笑一笑:“下次。你凭你自己的能力,走到我面前……”

    许岑岑的心猛然一落。

    下一秒吕锦羽转身便走,任许岑岑再说什么,也不肯停留。

    许岑岑没能从吕锦羽口中套出太多的话,也不虚此行。

    至少,她确认了,她隐隐的想法和猜测是真的……太多事,她被隐瞒。

    她的生活之外,可能早已动荡,白震、白卿雪、希洛森家族的其他人、乃至更多更多的人可能都知晓,她也许从未觉察,如同一个罩在精美玻璃罩之中的木偶活在美好简单的玻璃世界,也有一种可能……

    与她失去的记忆有关。

    许岑岑随后离开,白卿雪一直等在外,见到许岑岑,什么也没问,司机载两人回山庄。

    车上的氛围一如来时,寂静、沉默。

    许岑岑一直看窗外,她来时没注意路,才发觉来路是一圈一圈的环着山。

    现在下山。

    山上的路灯稀落,深山像被巨大的、虚无的黑暗笼罩,静谧又暗沉。

    许岑岑凝望窗外的无边夜色。

    “砰!”

    一声巨响划破静夜——

    “不好!”

    一声尖锐的急刹,司机发现了异样,“有埋伏!”

    大亮的车灯照射出前方拦路的铁栅栏和数个钢铁巨物。

    后座的白卿雪见状,当即下令——

    “闯过去。”

    司机往前开,轰然袭来的精神力炮火“哐哐”击打车身。

    强大的精神力压迫阻止车往前挪动分毫。

    司机的汗顿时如雨下,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湿:“过不去。小少爷,小小姐,对方有备而来,看来是把我们的攻击力摸透了!我给护卫队传递了消息,最近的赶过来,可能也要二十几分钟!”

    许岑岑听了司机的汇报,惊诧之余,更多不解:“什么意思?针对?”

    针对的意思是明知他们的身份,仍然动手……

    可是这儿是帝都星啊!

    在帝都星的地盘,也敢公然动手……

    许岑岑望向白卿雪,她当初在丘尾星,就有人想置她于死地,她清楚知晓她的身上有麻烦,如今又遇到了这种事,第一反应便是拖累了白卿雪……

    白卿雪直视前方,眸光被黄亮的炮火映亮,神色冷峻,声音发沉:

    “闯。”

    司机加大了动力,与此同时,白卿雪摇下了侧窗。

    只见他解开了西装外套,一把抽出了枪,反手越过窗,挺胸而起,向外射击,“轰轰轰——”山崩似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精神力突击枪!

    许岑岑第一次见到使用精神力攻击的白卿雪,原来他的精神力已经淬炼到如斯强悍!

    许岑岑教过他如何练习精神力,从未教过他如何用精神力操作攻击性更强、破坏力更大的各种武器,如今看他熟练使用武器的模样,一时间令她感触非常,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有了更多陌生的模样……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能如此熟练、如此沉稳,在生死存亡、纷飞炮火之中仍然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如此冷静、狠戾、果敢地尝试闯出一条路!

    窗外的炮火不减,攻击越来越强,无数定向瞄准的袭击重重轰打车身,发出刺刺不休的刺耳声响。

    寡……

    从来难以敌众。

    许岑岑按向车门,这样下去,谁也走不了。

    只有她下去,倘若对方所图是她,可给白卿雪一条活路,若不是,也能分散火力……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哪想右手刚一碰到车门,另一只手腕便被扣住,白卿雪拉住她的手腕往后一带,声音冷得发沉:“你想做什么?”

    许岑岑与车门间登时拉开了距离。

    许岑岑刚想说话。

    白卿雪用力一拉,把她拉近身边,扣住了她的腰肢,声音冷静又强硬:“什么都别想。”

    许岑岑愣住。

    白卿雪牢牢地扣着她,不由分说地、用力地禁锢在怀里、紧紧抱着,限制住了她要下车的小动作。

    与其说是锢,不如说是护……

    每一次对面的攻击炸在窗边,白卿雪都微微倾头,挡在了前方,像是生怕击打散开的精神力火星苗子伤着她了一样……

    炮火连天的光亮明烈刺眼,响动轰然震天撼地。

    整座山都像快裂了、塌了一样。

    许岑岑的心一阵颤栗。

    “小少爷,小小姐,不行了!”司机余光一扫操作盘上大小波线似地猛烈跃动的各项数据,“撑不住了,车快燃了!”

    许岑岑回过神:“哥,让我下去!我帮你引开!”

    白卿雪极快地低头瞥了她一眼,仍未放手,目光望向前,问司机:“还有多久?”

    司机快速地查讯息:“他们以最快速度赶来了,到了山脚,山脚也有阻拦,大概……还要二十多分钟!”

    这是层层设伏,不置死地不罢休了。

    白卿雪下令:“启动终极装置,弃车!”

    终极装置?许岑岑震惊于白卿雪如此熟稔地发号施令,她都不知道自家车还有这玩意儿?司机已经快速地按动操作盘上的按钮。下一秒,后车身敞开,白卿雪搂住她,往后一跃——

    “轰!”

    车猛然加了十成动力,燃尽动力一般,轰然冲向前,扎入拦阻处,瞬间炸开——

    深山一刹那亮如白昼,又如烟火般急转而逝,归于黑寂。

    许岑岑几乎看傻了,也在同时看明白了,终极装置是……自毁?同归于尽?

    许岑岑睁大眼睛,来不及分辨司机有没有提前跳车,在终极装置自毁前安全逃离,巨大的重力将她和白卿雪拖拽下落摔在地上,强烈的惯性作用力,使得两人不断向前滚。

    白卿雪紧紧地一手抱住她,用手护住她的脑袋。

    炸裂的轰鸣巨响余音下,是沙石磨砺的沙沙微响。

    “哐”一声闷响。

    许岑岑听到了一声闷哼,像是撞到了什么,顿时心急如焚:“哥?”

    白卿雪的声音响起,仍淡淡的,似安抚般:“没事。”

    许岑岑不放心,刚一伸手想要查探便被白卿雪握住,随后松开了她:“快走。”

    身后的攻击犹如催命符般再一次由远及近地袭来。

    这本就是一次针对性的剿杀,自毁一般的同归于尽也仅能拖住一小会儿,对方的攻击犹如按下了暂停键般仅停顿了一瞬,又再一次强势地卷土而来!

    这一次没有了车身做掩体,许岑岑和白卿雪两个人,经不住几次轰炸,愈发危险。

    “快走。”

    白卿雪起身,站在了许岑岑的前方。

    四周的精神力剧烈波荡冲刷着空气分子,无风自起般吹得许岑岑后脊背发凉。

    无数攻击炸在白卿雪身前几米处,一次一次把山路炸出短暂的明亮。

    精神力屏障。

    许岑岑望着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清楚知晓他护她的决心,精神力屏障,她教他的,她曾用它为他挡过桥洞溅落的雨水,如今,他用它挡住无数攻击,为她挡出一线生机……

    “快走,找个地方躲着,等人来!”白卿雪给她作出了安排。

    许岑岑没应声。

    白卿雪回头,带了一两分疾言厉色:“走!”

    对面的攻击在这时炸在了两三米开外,刹那明亮,令她看见了白卿雪额上的血,鲜艳的红色宛如坠线的血珍珠点点映落在脸颊上,似白雪染了尘,白玉沾了暇,艳之绝决,脆弱易碎。

    许岑岑的心里,仿佛生了一根扯着了的线,抽搐似的疼。

    “走!”

    白卿雪说完,像是怕她担心从而犹疑般进一步地补充道:“你在这儿,我会分心,你先走,我一会儿来找你!”

    许岑岑没说话,心头忽然升起了几分场景重线的熟悉感——

    当初他拦着她、不让她再以X的身份去大厂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说的……

    她在,他会分心。

    交给他。

    相信他。

    她望着他,嘴角慢慢扬起,他是他,依然是他,一直是他……

    “许岑岑!”

    白卿雪愈发急切,似为她的不为所动所恼,又似为情况危急所急:“听话!”

    许岑岑却是一笑,一个迈步,走上了前,站在了白卿雪的身侧。

    白卿雪愣怔住了:“许岑岑?”

    “哥。”

    许岑岑叫了他一声,指尖动了动,扬起手臂,语气平和而缓慢:“你忘了,我也会精神力。”

    白卿雪又是一愣,皱了皱眉头。

    似不同意她胡闹。

    正要说话,却被许岑岑抢了先:“我不必这样,对吧?都这么说,我一个Omega,用不着,不必这样。可是哥哥……”

    “你知道的。”许岑岑一甩手臂,磅礴的精神力登时打了出去,“我的精神力,不比Alpha弱!”

    白卿雪还要阻拦,许岑岑又一次打断:“哥,别哄我了。”

    许岑岑将自己的精神力汇入两三米外处共同撑起精神力屏障,直视一步步压过来的数个庞然大物:“对面都是机甲,你再强,撑得了多久?”

    白卿雪默了一瞬,仍坚持:“我可以拖延到护卫队赶到。”

    许岑岑笑一笑,时至今日,她才忽然懂白卿雪那么一点点了。

    从前,她总觉得不懂他,不懂他说的话、不懂他做的事,不懂他的沉默与疏离,不懂他的忧虑与执拗。

    此时此刻,她忽地懂得了那么一点点了……

    诚如白震所言,看待事物,要透过表象,看透实质,她看待白卿雪,也该透过他一次次执意地、不惜用各种理由推开她的表象下,看透他一心护她之心。

    她也忽然体会到了,为什么白卿雪总有那么多推开她的说辞?

    原来说辞这种东西,不用一对一地、条分缕析地争辩对错、优劣。

    重点不在于说了什么、而在于为什么说,效果才是劝说的出发点,就像现在,她想让白卿雪同意她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永远躲在他的身后。

    于是许岑岑道:“哥,对面都是机甲,你也放你的机甲出来吧?白琪的机甲,是特制的S+机甲,和他们耗一耗是绰绰有余!这样我才能放心去躲!”

    白卿雪神色一滞,果然不说话了。

    许岑岑和白卿雪共同撑起精神力屏障,用精神力具象化攻击与对面机甲结合精神力源源不断催动的各种武器、炮火抗衡、相撞,刺喇喇地激起电闪雷鸣般的火花。

    轰!

    轰!

    轰!

    一下、一下、又一下,猛烈的、不间断的攻击不断撞击,震得许岑岑的头皮阵阵发麻。

    似海般宽阔无边的精神力,犹如被一个巨大的水泵极速地抽离,渐渐地缩小、变浅、稀薄起来。

    许岑岑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体力、精力正以一种非常可怕的速度告罄。

    她摇一摇头,想让自己坚持、再坚持。

    余光瞥一眼白卿雪,他带着伤,可神色仍稳,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各种应对、攻击仍利落、强悍、威慑力十足。

    许岑岑笑一笑,这笑意,有欣慰,更有欣喜,他比她强了,强得不是一点半点了。

    她当初希望他足够强大,强大到再不会被人狼狈地击打摔入泥沙,强大到再不会被人捅刀险些支离破碎,强大到再不会背着一道又一道的伤也得死扛,永永远远骄傲地、鲜活地、明亮地、盛烈地活,一如他的名字,白卿雪,冰魂雪魄,光华灼灼!现如今,在她眼前,她终于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许岑岑在笑,就在这时,微小却脆亮的一声“刺嚓”,随即“轰!”一声巨响——

    前方的精神力屏障犹如被击打出缝隙的玻璃墙,猛然一炸,无数攻击犹如万千雨石砸向许岑岑!

    她被反噬,身体的气力被瞬间抽离般颓颓往前倒,堪堪凭借毅力维持,曲膝扶地半蹲,才没有晕厥,破屏而来的攻击却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许岑岑望着射过来的炮火,心知避不开后,心绪诡异地平和,好像接受了一般、平静等待被击中的那一刻,身体也应激一般涌起了一股痛感,这种痛,令她准确无比地预感到被击中的那一刻的痛感,疼、很疼、皮肤皮囊被灼烧、五脏六腑被碾压地疼……

    许岑岑有一瞬间错愕,这幻痛真实得……

    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她不知这一种预感从何而来,于是顺着它往前寻找这一种痛感中未知的、没来由的熟悉,这痛,像、像……她想起来了!她当初在水沟里醒来,就是这种五脏六腑、整个身体都被碾压灼烧的剧痛!

    许岑岑彻底愣住了。

    眼见攻击砸下来,明亮的火光将许岑岑的双眼照亮——趋于亮白的火光中,一闪而过白卿雪染着血、霎时惨白的脸庞,他一把扑过来,高大的身体笼罩住许岑岑,将许岑岑护于身下!

    炮火炸裂,火光带着一丝击中物体的鲜亮金色,还有血肉撕裂纷飞的殷红血色!

    “哥!”

    许岑岑的呼吸一窒,心跳骤然中止了一般,白卿雪的重量沉沉压下来,许岑岑的整颗心顿如被撕裂一般血涌不止,她近乎撕心裂肺地嘶吼,想推开他、想看看他,可皆是不得其法。

    他护着她,紧紧地、牢牢地护着她。

    他的脑袋垂落下来,软软地落在她的颈间,仍是紧紧地、牢牢地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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