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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吃过饭又烧炕,那些柴火都精湿的,不好点着,还得淋些豆油上去,鼓捣了半晌才在灶里烧起来。柳英累的锤了两下腰,说:“明日要去远些的山脚拾些干的树枝木柴回来才行,家里存的柴火都得铺开晾几天。”

    烧开了大锅的水,两边屋子的炕也烧干透了,小桃悄声问夜里怎么睡,她的意思是月姐可以跟她和舒哥儿睡东屋,撵阿英和阿牧去西屋同睡,陶墨夕却坚定的说小桃两口既已成亲,自然没有分开睡的道理,坚持要去西屋,把东屋留给他们。

    灯光下陶墨夕的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发热烧的,还是羞的。

    这两天陶墨夕就没怎么穿过鞋,去哪里都是周牧抱来抱去的,听月姐说要去西屋,他便也听话,打横抱起人就走,还捞了套铺陈过来,细心的把褥子铺平,枕头摆好。

    陶墨夕坐在炕上也不说话,由着他在那摆弄那套淡藕色的棉被,末了一脚踢到他后腰上,“身上怎地弄得那么脏,去洗个澡。”

    小桃知道月姐的打算,也不敢说话,拉着柳英回屋就紧紧关了门,仿佛怕外面的人反悔似的,连灯都吹了。

    柳英站在地上发愣:“我还没洗脚呢……”

    周牧乖乖的把自己上下洗了个干净,又端了热水来伺候陶墨夕洗漱,待把她双脚泡得粉粉嫩嫩,暖呼呼软绵绵的,这才小心的擦干放回炕上,“你,你也早些歇了吧。”

    “嗯,”陶墨夕拆下头上的发簪,任由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接着手指慢慢解着领口的襻纽。

    周牧有些眼热的别开脸,“那我,我……”他倒退着向后走,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呆子,你还要去哪儿,”陶墨夕脸烧的都快熟了,头一次气恼这人如此不解风情,“难不成你准备去睡马棚?”

    她手轻颤着,外衫的扣子都解完了也不见人动,只好忍着羞耻又主动去拉他的手。

    月姐的意思如此明显,周牧只觉脑袋“轰”地一声巨响,整个人都快爆开了。

    西屋里折腾了大半宿,周牧心绪激动,这一夜也没睡着,等他终于平复下来,发觉怀里的人还是浑身发热,摸着有些烫手,这才惊觉月姐尚在病中,那他还……

    周牧赶紧下地,现熬药也来不及,桌上茶壶里只剩些半温不温的水,聊胜于无吧,他倒了杯,小声的叫醒陶墨夕:“月姐,醒醒~”

    陶墨夕睡的迷迷糊糊的,鬓角的头发都汗湿一片,睁眼见周牧正担心的看着她,就问了句,“什么时辰了?”声音干哑,有气无力的。

    “天还没亮呢,你发热的厉害,先喝口水,我带你去瞧郎中。”周牧把她扶起来,喂了半杯水。

    “不去,冷。”这大夏天的,身上一阵阵的打摆子,确实难受,陶墨夕拽着周牧的胳膊,“再陪我躺会儿,等天亮了再说。”

    全村现在也没剩下几只鸡,倒是偶尔还有一两声狗叫,陶墨夕闭上眼,等周牧躺回来,便自然的靠了过去,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趴好,很快又睡了过去。

    周牧不放心的把被子折成两折,都给她盖上,又把被角掖好,这才搂住她的细腰,在被子下把人牢牢的圈紧。现在正是炎夏,就这么捂了一阵子,周牧就觉出身上有些发粘,他伸手摸摸,月姐也是一头一脸的汗,亵衣都有些湿透了,身上的热度却慢慢降了下来。

    陶墨夕倒是不发热了,可精神还是不好,一直仄仄的,饭也不多吃,每日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还多,只是双眼一直亮晶晶的,灵动闪亮的眼神透露着她内心的欣喜和温暖。

    对上小桃和柳英揶揄的笑容,周牧也不解释,只顶着张大红脸出来进去的伺候,还不避嫌的给她拉拉被子,柔声说:“再躺会儿,别着凉了。”

    小桃抱着舒哥儿对炕上的陶墨夕咧嘴笑。

    官府发下告示来,言说郡内外本次都遭了不小的洪灾,由官府出一半钱,各县府村屯再出一半,须得采买石灰,泼洒在水后的街巷、墙角、院里院外,被水淹死的牲畜也不许食用,一律拿火烧了或就地掩埋,以防有瘟疫散播。

    这些年轻的没经过事儿还不明白,村屯里岁数大的老人却是有经验的,当下和里正商定后,每家派人去安排各项事宜,再出五百文的铜钱,凑够钱去郡里拉几大车石灰,周牧的马车也被派了出去,临行前陶墨夕特意交代他,到了郡里去四合院找人跟倚香楼的伍娘子和四合院的崔大嫂分别说一声,报个平安。

    她把手里的茶碗放到桌上,说:“走的时候太急,也没跟人细说,现在要留在家修养,总得跟人打声招呼,没的有事去求人家帮忙,无事就一声不响消失的道理。”

    见周牧虽乖乖答应,也挑着家里仅存的山货装了两篓,但明显手下动作有些生硬,带着些不太情愿的意思,陶墨夕暗暗翻了个白眼,脾气还见涨了呢,啧。

    陶墨夕在心里猜,他还是在意自己说走就走,一两年不着家的事,所以一提那院子就有点不乐意,可如今两人都……都做了真夫妻,那么点儿破事怎么还过不去了呢。

    想着这人等下真的去捎话,也是黑着一张脸,生硬的把礼塞到对方手里,再冷冰冰的说一句月姐回家的傻样儿,一个没忍住,她竟笑了出来。

    周牧本来还有些不乐意,叫她这么一笑,自己也没绷住,跟着憨笑出声,难得月姐气色好了些,这些小事,还是都依了她吧。

    因着这场灾,青云山上的山鸡、野兔、狍子也跟着水流乱跑,山脚下这些天多了许许多多的人,随随便便拿个锄头便能砸中些傻狍子,那山鸡许是饿久了,见着人也不知道跑,找块泥地就把头扎进去,提着尾巴就能薅下来,跟冬天捉野鸡一样快;还有拿着大筐在七岔八岔的河流里捞鱼的,一天下来也能捞上好些鱼来,鲤鱼、草鱼、花鲢都有,个个都有两三斤重。

    这些肉啊鱼的正好补了地里的亏空,大热天存不住,一部分拿到集市和郡里卖了,剩下的就杀洗干净后拿大粒盐腌起来,做成咸鱼、咸肉,留着冬天的时候慢慢吃。

    里正一行拉着满满的人和山货去,又拉着满满的几车石灰回来,车辕上还倒吊着一串卖剩的山鸡,到家后给各人分了分,周牧分到好大两只,当天就被小桃拔毛炖了一只。

    接下来的日子继续忙忙碌碌,这次去郡里,官府里管农事的主簿拿出了一样红色外皮、形状类似纺锤的根块果实,说叫番薯,已经在关里种了十来年,一亩能有数十石的产量,且味道香甜,比阳芋还管饱。

    说着就领众人去了后院,让他们看已经长成一片绿油油的番薯藤,“此物只需割下藤蔓,斜着插入土地中,便可成活,今年是第一年,就先在各家遭灾后的院子里少种些,也摸摸它的习性,等来年就可在田中大片种下了。”

    因为郡里就那么两亩地的番薯藤,分到各村屯也就一家给十来根藤蔓,还有人家不认这个的,觉得没见过也没吃过,种这东西就是浪费了地,还不如多种两棵倭瓜,长的又大又沉,到了冬天烀熟了吃一样的顶饱。

    里正在村里推介了一圈,十家里有六七家不愿意种的,周牧捧着分给自家的几支蔓子回来,给陶墨夕看,陶墨夕也不认得这圆圆的叶子,但见这藤梗粗硬,叶片也厚实肥大,听了周牧的转述,便说:“既是官府特意引种回来的,又在关里种开了那么多年,想必要么产量真的那么高,要么就是口感真好,咱两家园子那么大,随便在边角留块地方,种上也就是了,到秋后如果结的果子多,村里人见到了,来年也会跟着种的。”

    周牧点点头,转头就跟里正多要了些剩下的番薯藤,跟柳英在自家园子勾垄种上了,里正也没记住要怎么伺候,就说先跟种阳芋一样吧,隔着一乍多长栽一棵,等秋后看看收成再说。

    家里前后终于打扫干净了,铺了厚厚的一层石灰,到处白花花的。暂时没有什么大活儿,村里汉子们就都结伴去青云山打猎,柳英看着眼热,也想跟着去,但还没等出言撺掇周牧,就被陶墨夕强硬压了回去,不许他们去,实在闲不住,在山脚摘些山果,捡些菌子得了,敢往深山里钻就打断他们的腿。

    周牧和柳英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在家重新夹一遍杖子,挖挖园里淹死的菜蔬,修整干净准备再种上新的。

    不过好歹两人都是正能干的年纪,私下也偷着商量好接下来要干些什么活儿贴补家用,总归不能让自己老婆跟着下地,受那日晒风吹的苦就是了。

    等陶墨夕恢复了些,去厨房和了一盆面,被周牧看到了都要忙着抢了过去,说:“怎么还到厨房里去了,就在屋里歇着多好。”那屋子前后开了窗子,穿堂风一吹多凉快,厨房又闷又热的叫人呆了也不清爽。

    陶墨夕往上撸了撸袖子,不过是病了一回,这阿牧还真拿她当白瓷做的了,他和阿英房前屋后的忙着,自己怎么就连顿饭都做不了了?

    再说他笨手笨脚的,也不会做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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