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

    背过柳河,柳管家瞬间冷下脸,眼神阴狠地挺直了身子。

    这一幕让平熙尽收眼底,看来大家都是恨透了柳河,连柳管家这种自小跟着太尉的老人都要伏小,可想那些地位低微的小丫鬟处境是何等艰难。

    在拐角处,殷弃状似无意地回头望了眼柳河,面露娇羞。

    这一眼将柳河看得浑身酥软,魂都被勾了去。

    等回过神,平熙等人早已没了踪影。

    柳河嫌恶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丫鬟们,随脚踢倒最近的一个,语气十分不耐道:“都给我滚滚滚,看着就倒胃口。”

    丫鬟们颤颤巍巍地相互搀扶着站起,仍是不敢挪步,只等柳河离开才敢相拥痛哭。

    躲在附近的小厮丫鬟们这才敢出来,纷纷搀着受伤的丫鬟们回了下房。

    此行最大的目的不是问诊,而是见柳河。

    平熙见目的已达到便让殷弃自己出去转转,寻找与柳河相遇的机会。

    “平姐姐,让柳叔带着吧,在府中逛逛。如若柳河纠缠,柳叔能与他周旋。”

    柳灵犀说着朝柳管家微微行礼,继续道:“还请柳叔帮帮忙。”

    柳管家自然是乐意的,天知道他多想把柳河这块毒瘤彻底铲除。

    “请随我来吧,我知道他常去的地方。”柳管家朝着殷弃道。

    殷弃点点头,大步朝着门外走去,他突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收起了步子。

    管家和殷弃离开后,若梨便将房门关上。

    “平姐姐,咱们这法子能行得通吗?”柳灵犀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信不过我?”平熙浅笑问道。

    “我信我信!只是柳河这人阴晴不定,我担心他会伤害......”

    “别小看了阿弃,他能应付。说说你和甄家小子的进展吧?”平熙调笑道。

    柳灵犀红了脸,羞怯道:“什么进展呀,羞死人啦......”

    “你们今日不是开始书信往来了吗?你与他已是有婚约的,害羞什么?”平熙见她埋着头,忍不住去捏捏她的脸。

    “姐姐莫要取笑了,我毕竟是闺阁女子,这要被外人知道是要被嚼舌头的......”

    “谁敢?谁嚼舌根子姐姐就帮你揍他!”平熙说着扬了扬拳头。

    若梨捂嘴轻笑,看看平熙又看看柳灵犀,嗔道:“你二人都是待嫁闺中,年纪相仿,性格也相似,也真是缘分。”

    “若梨姐姐!你可有意中人?我见你英姿飒爽,性情豁达,我都想象不出什么样的男子能够配得上你。”灵犀好奇问道。

    若梨面色一僵,笑意有一瞬凝固,淡然道:“原本也是有的......但那不过是年少懵懂,到了我这般年纪对情情爱爱倒也没那么执着了。”

    平熙懂得若梨的心境,也知道曾经钟情是何人,她伸手覆在若梨手上,沉默地望着若梨。

    若梨反手紧握住平熙的手掌,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着对上平熙的双眸。

    柳灵犀见此意识到自己似乎揭开了若梨不堪回首的往事,连连道歉:“若梨姐姐,对不住。是我唐突了......”

    “无妨,都过去了。”若梨抽回手摇了摇。

    另一边,柳管家带着殷弃在花房闲逛,每走几步便遇上提着鸟笼晃晃悠悠的柳河。

    柳河一眼便瞧见殷弃,立马将鸟笼塞给小厮,整理一番衣摆便屁颠屁颠走向殷弃。

    “小娘子叫什么名字?从前怎么没见过你啊。”柳河一脸谄笑搓着手便凑到殷弃面前。

    殷弃看着柳河满脸的褶皱和油光,胃中不禁一阵翻涌,他只能强忍不适扯着嘴角回道:“柳公子,小女子名唤平英,是平大夫的亲眷,刚从乡下过来。”

    “哦,乡下来的。不如本公子带你逛一逛太尉府,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招呼上!”柳河回头吩咐小厮。

    “好了,柳管家你忙去吧,有我带着就成。”柳河嫌弃地朝柳管家挥挥手。

    柳管家的视线在殷弃和柳河间飘忽,犹豫道:“这......小姐吩咐老奴照顾好姑娘......”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在这个家里我还做不了主吗?赶紧走!”柳河不耐烦地推搡柳管家,整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殷弃身边。

    殷弃藏在袖中的手攥了又攥,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还是止不住身上一阵阵恶寒。

    “那...就请公子带民女走走吧。多谢柳管家。”殷弃稳住将要爆燃的气息道。

    “好好好,小六开路!”柳河说着一只手直接搭在殷弃腰间,咸猪手有意无意在腰间摸索着。

    柳河美人在怀,嘚瑟得长吁一口气,这可把殷弃恶心坏了,鸡皮疙瘩层层迭起。

    一路上,府中下人们见到柳河纷纷站定,生怕被柳河注意到。

    大家见惯了柳河拈花惹草,对他怀抱美人招摇撞市皆是视作寻常。

    等柳河走远,众人才敢低声交谈。

    “柳少爷又得新人了。”

    “我刚见着平大夫身边跟着那女子,怎的被柳少爷看上了。”

    “是啊,这可真是家门不幸啊......”

    “嘘,莫要胡说,被有心人听去又要被柳少爷打骂了。”

    “唉,只是苦了甄府那位小姐......”

    ......

    “来来来,小娘子,这都是刚从平乐坊买来的糕点,好吃的不得了。”柳河对着满满一桌糕点招呼道。

    殷弃故作矜持接过糕点咬了一小口,一股混杂着香精的甜味立刻在口中散开,腻得他差点没呕出来。

    “怎么了?吃不惯吗?”柳河见他皱着眉头连声询问。

    殷弃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用茶水将糕点顺了下去,口中甜腻的味道才淡了些。

    “柳公子,民女从未尝过这种糕点,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太甜了......”殷弃颔首抿嘴作怯懦状。

    柳河一听,得意之色更浓,他大手一挥道:“日后姑娘的糕点便由柳某包了,要多少有多少!”

    殷弃虽百般不愿,但面上也不好拒绝,只能起身行礼道谢。

    柳河也不客气,直接上前握住殷弃的手,一双手将殷弃的手捏了又捏、揉了又揉。

    忍了这么久,殷弃此刻再也忍不住,用力将手抽了回来,面上也绷不住垮了下去。

    “你!”柳河被殷弃突然抽回的手带得一个踉跄。

    殷弃知道现在不能在明面上得罪柳河,只能赶紧装作委屈的样子,嗫嚅道:“柳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民女尚未出阁怎能......”

    柳河原本有些生气,一听这话气消了一大半,主要还是美人垂泪太招人疼惜,他可舍不得怪罪美人。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日后平大夫来问诊你也来,本公子带着你见见世面!”柳河拍着胸脯道。

    殷弃微微点头,再次行礼道谢。

    见时间差不多,平熙才请柳管家去叫殷弃。

    柳河热情地将人送到大门口,还体贴周到扶着殷弃上马车,小厮也拎着大盒小盒送进马车。

    “平大夫多来!”柳河虽对着平熙说,眼神却一直望着殷弃。

    众人道了别,马车才缓缓驶出。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殷弃才开始一脸阴沉拍打衣裙,像是要把身上沾染的晦气都拍掉。

    “阿弃,辛苦你了。”平熙轻抚殷弃的臂膀安慰道。

    “不辛苦,我命苦。要不是计划没有成功,我早就把柳河砍死了。真晦气!真恶心!我算是明白姑姑为何那么抗拒同男人周旋,真叫人恶心至极!熙儿以后离柳河远些,莫叫他恶心到你!”殷弃黑着脸怒骂。

    “好了好了,马上就结束了。”平熙忍着笑柔声安抚道。

    回到医馆之后,殷弃足足洗了一个时辰澡,身上皮都要搓掉一层。

    抚仙也循声特来医馆嘲笑殷弃一番,把殷弃恼得关在屋里不吃不喝。

    虽然柳河的言行令人作呕,但是众人还是觉得要趁热打铁,于是柳灵犀称病让平熙等人连着去了五日。

    从前不常在太尉府的柳河这五日也一直住在府里,只要殷弃一来就带着他吃喝玩乐,期间不免动手动脚。

    第五日,殷弃按照原定的计策,提到了柳河的婚事。

    “柳公子,恐怕日后我再也不能来了。”

    “为何?你要回乡下了?”

    “娘不让我来,她说你有婚约在身,我不能无名无分待在你身边。”

    “我娶你就是了!”柳河信誓旦旦道。

    “我不想做妾......”

    “这......做妾没什么不好的,做太尉侄子的妾还不满足吗?”

    “如此平英便只能拜别柳公子了,平英只想得一真心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完,殷弃作势便要走。

    柳河眼疾手快抓住殷弃的胳膊,一使劲将人捞了回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退婚,退了婚就来娶你!”柳河霸道地将殷弃锢在怀里,一张臭嘴在殷弃脸上嘬了一口。

    残留在殷弃脸上的口水散发出阵阵酸臭,殷弃屏住呼吸强忍着恶心依偎在柳河怀里。

    “狗东西!早晚把你扒皮脱骨,去死!去死!去死!”殷弃赤红着眼在心中怒骂。

    果然,第二日便听闻柳河大闹甄府要求退婚,可甄老爷觉得此事有损甄府名声严词拒绝,双方扯来扯去最终还是解除了婚约。

    当晚,甄老爷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甄礼和甄玉失望地看着甄老爷,二人都不愿开口安慰。

    “气死我了!柳河!”甄老爷怒吼道,随即又将话锋转到甄氏兄妹身上,“还有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忤逆我!不过是让你嫁人,就这样寻死觅活,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

    甄老爷看着脸色苍白倚靠在藤椅上的甄玉,眼中泛着冷意。

    “父亲!玉儿是您的亲生女儿,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旁人!您为何不能对她温和一些?一个需要靠卖女儿来攀附权势的人,我想不到有什么需要顺从尊敬的理由!”甄礼拄着拐直面甄老爷高声道。

    甄老爷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气得浑身颤抖,一只手直直指着甄礼暴呵道:“甄礼!你竟敢说这种话!不是为了你,我会同意换亲吗?”

    “父亲倒也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那日你与太尉大人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拿一门亲事换生意场上一路畅通,这笔买卖不亏。”甄礼冷笑一声,嘲讽道。

    “你你你......反了!都反了!你们能长这么大,还不是靠我在生意场上左右逢源!一群白眼狼,滚!都给我滚!从今往后,我不再供养你二人,还有过去十几年你们在我这吃的穿的用的,折算出来加上利息都还给我。立马给我滚出甄府!”甄老爷气急了,连连招呼侍从将二人赶出去。

    侍从们虽听命于甄老爷,但这么多年甄礼甄玉对府中人从来都是亲和有礼,大家对两兄妹感情甚深,一时之间都有些犯难。

    “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不听从命令的也给我滚。”

    大家这才动起来,装装样子把兄妹二人架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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