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章

    城外的赈济进行的如火如荼。

    从朝阳门外到永定门外,两大主要赈济场,种种现象无一不在表明,由张鹤龄领头的赈济进行的极为顺利,甚至于比他们记忆中的任何一次赈济都要来的顺利。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感受到了赈济现场所展现的,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那种生机福

    不管承认不承认,张鹤龄此番表现,至少到目前为止,让人无话可。

    且还有一点,他利用修路和商行这一契机,将几家勋贵联合在了一个,让所有人看到了,勋戚这一团体的底蕴。

    即便是已沉寂已久的定国公府,以及早已被公认落魄的宁阳侯府,他们的底蕴依然十足。

    当然,若是仔细想一想,倒也不难理解。这几家毕竟是老牌勋贵,往日的恩荣可不少。虽很多家在政治上已逐渐失势,但论家资和人脉,哪是一般人家可比。

    可越是如此,越是体现了张鹤龄的格局和组织能力,其能将这些极有底蕴的勋贵联合在一起,先不论是用何方法,其本身就是难得的事了。

    且还能作为这些勋贵人家的全权代表,调度他们的物资,统筹他们的人手,更显得尤为难得。

    有着雄厚的物资和人手支持,且非是令出多门互相倾轧,在张鹤龄的组织调度之下,城外的赈济显得有条不紊。

    这也使得,有些人欣慰,有些人失望,有些人更是暗恨。

    而有一部分官员,更是特意微服跑到两处城外细心的观察了一遍,深入其中之后,还旁敲侧击的和一些百姓们了解了一番。他们不由不为之惊叹。

    单安置营地的规模便让人惊叹,朝阳门外绵延十余里的营帐棚户,热火朝的劳作场面,老幼青壮几万人,秩序有条不紊。

    而永定门外,沿着护城河搭建的棚户,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营地边缘十几座粥棚,用餐时候百姓们更是整整齐齐的排队领粥,没有抢队哄闹,甚至有百姓主动帮着军士维护秩序,丝毫无有混乱的迹象,着实让人惊叹。

    且他们还发现了,无论那处营地,皆是干净整洁,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一群上万灾民百姓所聚集的地方。

    这一番观察之后,不免让人在心中作了一番比较。

    往日的赈济是如何?百姓们是如何,那些负责赈济的官员又是如何?

    即便是拿如今的城内与之比较,也不免让人汗颜。

    特别是,他们有心留意和了解之下,赈济的种种方略章程,格外让人发之深省。

    当然,东城倒是和城外颇为相似,可转念间便猛然醒觉,东城也是张鹤龄的地盘啊。

    两相比较之下,张鹤龄处事手段真正的在一定层次里,得到了重视。

    在忙忙碌碌且各处喧嚣中,一日的时间过的飞快。

    从第二批灾民入京至此时,已是两日过去。

    张鹤龄的名字,随着赈灾的顺利进行,越来越成为京中朝野上下舆论的话题中心。

    当然,谈论其有好有坏,不过,好的一面,逐渐占据了大半舆论市场。

    京中朝野上下,短时间内便舆情如沸,他的举动被无限拔高。大忠大孝、大仁大义,很多饶眼里,张鹤龄便如救苦救难之人一般。

    很多人都已忘了,曾经几月之前,这位曾经的寿宁侯,如今的寿宁伯,还是人人喊打,纨绔无良、粗鄙不堪、不学无术,且无恶不作之辈。

    贤人,做一辈子贤事,或许某一刻只做了一件蠢事、错事,便会被打入尘埃。

    而庸人、坏人,一辈子做坏事、烂事,但也可能一件好事之后,便会被人高高的抬起。

    张鹤龄的情况便正好符合邻二条。

    随着舆论愈盛,原本还打算暂时规避一番的公候勋贵们,此时也坐不住了。

    他们出人出资出力,起初自然是张鹤龄给他们的利益使然,但到底,利益并不只是那些可能有的银钱这般简单。

    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声望和影响力,可如今呢,他们两日里因某些顾忌稍回避了一下,打算让张鹤龄这个出头鸟多抗一些。

    结果,便让张鹤龄的声势越加的隆盛了,甚至于,京中的舆论之中,如今他们这一联合的名头只是‘张鹤龄等人’,他们这些出了力气的累世公候人家,只被包含在了‘等人’二字之中,怎不叫人心中晦涩。

    各方的消息传到了几家国公候府之中,当日便传闻英国公张懋和定国公徐永宁在府里将两位世子臭骂了一顿,具体怎般骂的,传闻不详。

    不过,从第二日开始,两位世子未曾再坐军中,早早的便赶到了赈济现场。

    随张仑和徐光祚之后,其余几家勋贵子弟,也终于是陆续出现。

    人们不由谑笑。

    赈济之事干系重大,做好了自有大把好处。不过,大多人看来,其实更多的是吃力不讨好。因为想做好,做到无可指摘,很难。倘若出个差错,死了人,反而成为别人攻讦的把柄。

    所以那些勋贵先是出手,后来灾情反复,朝野方向不明时,又选择了暂时规避的举动,人们倒也理解。

    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人们的意料之外,压根就没出现太多意外,这一来,这些规避着想只让张鹤龄挡在身前的举动,反而成全了张鹤龄的盛名。

    此一来,不免不让人好笑,甚至于,有人暗自不屑,出钱出力了,且想着捞到好处的人,偏偏顾忌惜身,怕这怕那的,这意志和决断,真不愧人们对勋贵子弟的认识。

    他们不由更来了兴趣,想看看张鹤龄会如何表现。

    换位思考,他们觉得,如果他们是张鹤龄,肯定不会那么痛快的。

    想想便可知,我忙前忙后的操持,你们蹲在军营里,让我出头,如今事已上正轨,你们却又跑了出来和我抢风头,谁能痛快?

    不过,他们又失望了,张鹤龄对张仑、徐光祚等饶到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痛快的样子。

    起初他们还以为,张鹤龄善于隐藏,可当他们得知,张鹤龄将永定门外管理直接交给张仑的时候,他们诧异了。

    同时,他们心中也有疑惑,张鹤龄的度量真就这般大吗?

    别人怎么想,张鹤龄并不知,他甚至懒得去猜。

    若他知道嘀咕他的度量,他肯定也只会淡淡的笑笑。

    度量?难道不该是格局?若是做事连格局都没有,那一辈子充其量也就那样了。() ()

    赈济行动是他发起的,以工代赈也是他发起的,勋贵们联合在一起,更是他组织的。

    他本就已经收获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只要事能尽善,朝阳门外的这条路能顺利完工,他所需要的后续影响已然足够。争那点出头的名声,又有何意义?

    至于所谓声望,他其实真的不在乎,他不同于一般的文臣武将,他始终都有着清醒的认识,他需要的是什么,他的立场在哪里。

    至于那些勋贵子弟的举动,他更是理解,故此,他不吝于给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给他们展现存在感的机会,给他们展现立场的机会,也给他们夺取功劳声望的机会。

    合则两利,将利贯穿在整个联合体之内,是他希望看到的。他可从未曾怀疑过,勋贵们的底蕴和影响力,当然,勋贵们的底蕴和影响力,大多是在有名利的前提下才会展现。

    故此,更是要用名利,一步步引导他们将底蕴和影响力释放出来,将他们这一集体的形状夯实。

    显然,张鹤龄的目的见了效果。

    次日,当早朝之上,不少官员又对张鹤龄等饶赈济旧事重提之时,张懋和徐永宁站了出来。

    他们第一次,以国公的身份,给此事站了台,随着二人发声,另外七家已参与日月商行的公候也紧随其后。

    再其后,一位又一位的勋戚武将随之附和。

    此举,一来坐实了勋戚之家集体赈济的事实,二来也保卫此次赈济的成果,更为重要的是,勋戚这一集团,很长时间来,首次在极为公开和郑重的场合中,展现了他们的集体影响力。

    这般的勋戚武臣同一个声音的场面,便是文臣再势大,也不会轻易的与之争锋相对。

    何况,此事本就没有过多可争执的地方,盖因为,此事本就不是错事坏事,甚至有当朝阁臣私下的请求在内,文臣们又怎会在此事上过于纠缠,面子和名声还要不要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很多人都明白了,只要此事结束,包括张鹤龄在内的勋戚,很可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心中不免有些不适,可只要尚存半丝忠君爱国、为国为民之心,也容不得他们去在其中做任何掣肘,怎不叫人又感慨,又复杂……

    ……

    定国公府。

    下朝后的徐永宁,今日心情不错。

    被闲置了大半生,老了老了,却又重新活跃起来,且因那张家子的原因,此番临老时的活跃,终于有了些效果,不由的他不高兴。

    心情好了,看什么都顺眼了几分,便连他府里的那些单调的草木花石也便得亮眼许多,他也难得的有兴致,驻足假山之旁,欣赏了一番景致。

    只是,还未等他高兴太久,徐光祚的出现,将他的好心情驱散了大半。

    那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且此时是何时辰,值此关键时候,怎就回府了?

    你哪怕是躺,也得给我躺在赈灾现场啊。

    “过来!”徐永宁收敛了神色,沉声间朝徐光祚招了招手。

    “啊……大父,您在府上呢,孙儿给大父请安!”

    徐光祚起初并未曾看到立于假山旁的徐永宁,被徐永宁突然招呼之后,一眼看去,大父脸上的神色,他不由心中一颤,赶忙上前行礼。

    实话,他很怕徐永宁,不是因为徐永宁强势霸道,对他这个孙子苛刻,盖因为,他见不得徐永宁所表现出来的期牵

    自家知道自家事,他觉得,有些受之不起啊,故此大父对他的寄予厚望,殷切期盼让他格外的怕。

    果然,徐永宁待得孙子来到身前时,语气中又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为何这般早便回府,难道城外无事了?”

    徐光祚赔着笑,赶忙解释道:“有事有事,不过,赈济如今已是正轨,无需全都在看着,孙儿回城……”

    不待徐光祚完,徐永宁直接摆手打断道:“无需全看着?那所有人都回城了?”

    “呃……那没有!”

    徐光祚心的看了看大父的脸,弱弱解释道:“朝阳门外朱麒和陈骢他们还在,永定门那边,张仑和朱麒、陈醒他们在……”

    徐永宁沉声道:“既然都在,那你为何回来?”

    “啊,大父,方才孙儿不是了嘛,无需全看着。而且,张鹤龄也是早早的离开,孙儿见一时无事,故此……”

    “混账……”随着徐光祚的解释,徐永宁突然爆发了,他瞪眼看着徐永宁,喝道:“别人都在,你为何回来,老夫那日和你的,你全然忘记了?

    且你还敢言之凿凿和张家子比,若你不是定国公世子,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混账东西!咳咳……”

    或许是喊的声音太大,一句话完,徐永宁连串的咳嗽起来。

    “大父您消消气,是孙儿的不是……”徐光祚赶忙凑上前去,连连抚着徐永宁的后背,嘴里更是连声请罪。

    稍顷,徐永宁看着自家孙儿心赔罪的样子,他终于轻叹一声,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他何尝看不出,自家这个孙儿并没明白为何会训斥于他,或许,看出一点,但根本想不出其中的深意。

    徐永宁轻叹道:“你啊,也不知老夫死后,你这个后继定国公……”

    徐永宁言及此,顿了下来,他不想再下去,他怕彻底打击了自家孙儿的心气。

    也许,真的该趁没死之前,提前为孙儿谋划一下了!

    徐永宁稍一思忖,突然问道:“光祚,你觉得张家子如何……”

    徐光祚愣了愣,跟着便道:“张鹤龄很好啊,孙儿觉得他能力很强,而且,气度不差……就像昨日,张仑来了城外以后,话里话外都有想接手主持赈济的事。

    大父您大概不知道,张鹤龄弄了个赈济章程,卫生啊,治安啊,还有医疗甚的,总之十分细致。他还将需要的人都请来了,孙儿们在军营待的那两,赈济的事其实已上正轨。

    不管现在换谁主持,只要别瞎搞,根本就不需要再多做什么。张仑这番要求,倒像是摘桃子呢,要是我,肯定当时就否了,可张鹤龄最后却将永定门外的事交给了张仑……”

    徐永宁缓缓摇摇头,暗道:张鹤龄那子,又怎可能是你,若你有他的眼界格局,老夫又何必要多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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