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你说这个了。总之，知道了这么多，你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暮云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我早晚会出去的，衡王也不可能动我。你既然无心与他合作，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柳子昕并没有急着回答暮云的问题，他靠在桌上把玩着水杯，像是在认真思考着暮云的问题。
“出去之后，我要跟着你去陇乡。”
就在暮云都要等不下去的时候，柳子昕冷不丁给出了这么个答案。
“你跟着我？你在这里不是有业务要做？更何况......”
“就这么定了。”柳子昕站起身，笑眼看向暮云，“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吧，我跟他交情不深，早晚要被赶出去的。出去了记得找我，不然——”
不然就得再回宛城几趟了。
暮云在心里默默给他补上了后半句，无奈地目送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离开。等到这人彻底不见了身影，暮云才放松下来。
如果自己没有忽悠他那几句，也不知道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能够让他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便已经足够了。既然柳子昕无意搅局，那么他做这么些事估计还是为了得到暮云的去向，省得自己脱离了他的控制，做不成任务。
这样看，很多事便能简单些。
暮云坐着想了大半天，等她感受到饥饿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暮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没再犹豫便直直朝着门外走去。
“王爷吩咐，姑娘在此处休息，不可随意走动。”
果不其然，还没走几步，就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下。
“我突然想到一件要紧事，之前皇后托我转告王爷，方才走得匆忙未能相告。还望小哥帮忙......”
“什么要事。”
也是赶巧，暮云还没胡扯完，身旁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周边的侍卫纷纷弯腰行礼，只有暮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多要事，要在这里说吗？”
反正根据莫予风的情报和之前任务经验，作为男主角的衡王是不会轻易对暮云动手的。再加上还有个军队的借口，暮云自然有恃无恐。
衡王并没有理会暮云嚣张的模样，他淡淡地瞥了暮云一眼，越过她朝着院子里走去，和之前在皇宫里演戏扯谎的样子判若两人。
暮云自然是快步跟上，大摇大摆地走在后面，一看就很有底气。
反正衡王也不可能跑去找端王对峙，自己还是得先摆出一副深藏不漏的架子来，让他知道自己有所依仗，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能从这里离开。
乐观地想到了这里，暮云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演得也越发投入起来。
让周围的人散开之后，衡王转身上下打量着暮云，像是在等着她先开口。
“让我过来干什么？”暮云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
“你倒是也不装。”衡王看上去应该早就知道了暮云的身份，却有些意外于暮云的坦诚，“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王妃，让你回来很难理解吗？”
“我从未与你拜堂成亲，就算没有我的事一切都顺利进展，那也应该是暮临，什么时候轮到我了。”
暮云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快，并不满意衡王的说法。
“我向你父亲提亲，有家里那位夫人在，他不可能把暮临嫁到这里，承受这巨大的风险。但当日我开口，他答应的分外爽快，我派人打听了一圈，才发现是丞相家的大小姐回来了，便知道我会娶你。”衡王好像并没有前几次见面时的冷峻严肃，语气也变得更加柔和起来，“你来来回回闹了这么多事，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你说这算不算我们的缘分。”
？
什么缘分？
暮云被衡王的语气惊得愣了愣，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是系统自动修正出现了错误，让这个衡王想起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就算是原身残留在身体里的情绪，现在也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照这个进程来看，也不应该啊。更何况这个衡王一直以来都是冷淡的人设，这得直接跨越到小说里的阶段了吧。
这么算算......宫中宴会前的几天，这个时间点原身在书中恐怕已经跟衡王谈起了莫名其妙的恋爱，是因为这个原因？
惊讶的人也不止一个暮云，衡王压下心中的疑惑，清了清嗓子，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你在陇乡做的事我不会追究，往后你就住在此处。有了太后的旨意，谁也没办法名正言顺地带你离开。至于别的方法......你大可试试。”
“住在这里？住多久？你还要关我一辈子不成？”
暮云不加思考地脱口而出，说完她又怔了怔，总感觉这句话在哪里听过。
“待我登基，你就是我的皇后。你会心甘情愿地被我关在皇宫里，替我繁衍子嗣，与我共度余生。”
“......”
可能是这话实在恶心，让暮云一下子就想起了为什么会对这几句话感到格外熟悉。
这就是小说里的情节。
被暴力与虐待驯化的原身莫名其妙对面前这个神经病有了感情，而衡王也被他自己所营造的假象欺骗，凶手与被害人度过了一场勉强还算是甜蜜的时光。
在这样的时光里，衡王做出了他认为最了不起的举动——把他的宏图大业说与原身听。
说说也就算了，还给原身画起了大饼，这段话就是其中之一。也就是在说了这段话之后，公主设宴陷害女主，两人关系又陷入冰点，原身再次被囚禁在王府，声名狼藉。
几乎是马上就回忆起了衡王当时大段自我感动的内心独白，暮云感到一阵恶寒，她立刻便制止了衡王后面的台词，恨不得马上把他的嘴缝上。
“看来衡王殿下是胜券在握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是先做起了美梦，可这皇宫中也不止你一个皇子。就像端王殿下，他素来得圣上青睐，谁能保证最后你是赢家？”
“这么看来，你在陇乡是得了端王的势？”
衡王的语气变了变，试探地看向暮云。
“你不如去问问端王。”暮云的语气意外平静，她没有多解释什么，言多必失，少说些说不定效果更好。
“又在说笑了，这种事可不好胡乱开口。更何况除了你，我也不曾同他人推心置腹。”
？我们说过几句话
你在推谁的心置谁的腹？
暮云几乎要被气笑了，她恨不得马上把这个系统叫出来狠狠地骂上一顿，让它看看现在这个男主是个什么样子。
本来就是个神经病，这下更不正常了。
说做就做，许久没有再任务进程中召唤出系统的暮云没忍住在脑海中敲了敲系统，她忍无可忍地“询问”着异常，可是预想中的标准提示音却没有再次出现。
系统......掉线了？
“端王不会管你的。”面前已经彻底崩塌了人设的衡王长叹了口气，听上去有些无奈，“你只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走不了也就废了，不如踏踏实实呆在我给你造的安乐窝里，等我成功，你便是整个止国最尊贵的女人。”
能够隐约感觉到面前男人的异常与系统的掉线息息相关，暮云迟疑地询问系统自己的任务，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给我造的安乐窝？”暮云撇开心底的疑惑，嗤笑出声，“怎么，你这王府也是等我来了才搭的不成？你少在那里发疯。”
“更何况......”暮云压低了声音，笑眯眯地盯着衡王，“你怎么就知道不是端王得我的势了？陇乡被查出来的那些军队，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么简单吧。”
“哦？”
衡王饶有兴趣地开口，观察着暮云的反应，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伪。
暮云得了灵感，兴致勃勃地编了下去：“你放了我，我考虑考虑出不出手。可你要是一直把我困在这里，那一切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下去了。”
衡王垂下眼眸，眉头也微微皱起，还真的考虑了起来。
“那就进行吧。”衡王看着有些意外的暮云，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雀跃，“这王位本就是我的，再怎么做也是无济于事。你们想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不管什么招数本王都接的起。”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暮云生怕一不留神这个疯男人又开始发作，她默默走到了房门前，给这场对话下了定义，“你做你的大事，我越我的狱，我们各凭本事。”
看着有些不耐烦的暮云，衡王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生气，莫名其妙感觉有些愉悦。衡王轻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的门便重重关上。
衡王摸了摸手心里的药膏，也不管屋里的人是什么态度，便把它放在了院子的木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