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难过,我放声大哭,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管它呢。
见我哭得如此伤心,他抱着我也不敢松手,只任由我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当我哭到喘不过气时,他还柔声安慰了几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停下,因为我感觉他抱着我的手在微微颤抖,再不下来,我怕他把我摔了。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他将我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我。
我接过手帕抹了一把下巴,抽泣道:“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他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然后悄悄侧过身甩了甩手腕。
只是看到他身后站着的宋辕和长亭时,我还是好想哭,我想见的是我爸妈,不是大虞的任何一个人呀!
在我瘪嘴忍不住想接着哭的时候,宋辕突然走到我面前,弯腰轻轻地抱住了我。
下巴贴在他的肩上,我震惊地看着他身后同样满脸震惊之色的长亭和那位救我的陌生男子。
见状,那人赶紧拉着长亭转过身去。
还挺懂事,我,暂时也哭不出来了。
不是,宋辕他这是何意?难道是为了安慰我?可是安慰我也不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抱着我呀。
我这人脸皮薄,他好歹也避避嫌,没人的时候再抱嘛。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没有松开我的意思,我轻轻地推开了他。
这毕竟还有外人在,多少有些难为情。
我低着头不好意思道:“我,我,我没事。”
咋回事?我这说话怎么还磕巴起来了?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手里揉捏着刚刚那陌生男子给我的手帕,压根不敢抬头看宋辕的表情。
宋辕拿过我手里的帕子,然后将自己绣着荷花的帕子递给了我。
我依然低着头,小声道:“谢谢。”
这时,救我的那个人走了过来,弯腰凑到我跟前问道:“你为何从那阁楼上跳下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我摇了摇头,懒得跟他解释,反正说了他们也不会明白。
见我不说话,他叹了口气走到宋辕身边说道:“没想到啊,你不仅背着我金屋藏娇,还把人家逼得都跳阁楼了,难道她是你强抢回来的民女?”
说完面色一沉,拍了拍宋辕的肩膀,叹了口气继续道:“虽说你是我的朋友,但你若是真的做了有违天理、不合乎人道的事,我可是要谴责你的。再说了,人家不愿意,你怎好强迫人家?”
嚯,好家伙,这人的想象力怎么比平芜还丰富?都可以写话本去了。
再任由他说下去,保不准他还会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我忙抬起头解释道:“别胡说,宋~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自愿留在王府的。”
结果我这一解释,那人愣了一下,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我问道:“既然你是自愿的,那你为何要从上面跳下来?”
此时的我一脸窘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只见宋辕无奈地摇了摇头,比划道:“不要逗她了。”
“好好好,我不逗她了,免得咱王爷心疼,哈哈哈。”
唉,宋辕身边怎么尽是这种人?一个长亭,一个他,好好的帅哥偏偏长了张多余的嘴。
见我面色难看还皱着眉,那人突然拱手一礼,恭敬道:“在下是宋辕的朋友,萧珩,刚刚与姑娘开了个玩笑,还望姑娘不要生气。”
原来他就是平芜口中的萧公子,只是这么活泼的性子,怎么会和宋辕这样的闷葫芦成为朋友的?难道是因为性格互补?
我学着他的样子回礼道:“多谢萧公子刚刚的救命之恩,我,我无以回报。”
萧珩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宋辕,笑眯眯地摆手道:“哎,不用以身相许,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还是咱王爷的人,只是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此言一出,我暗自咋舌,这哥们可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呀,也不怕宋辕拿个小本本记下来,日后一起算账。
我偷偷瞄了一眼边上的宋辕,只见他的脸上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收回目光,无奈地回道:“苏如意。”
“苏如意?好名字,家父莫不是苏吉祥?”
我。。。
你爹才是苏吉祥,不对,你爹才是萧吉祥。
要不是他刚刚救了我,我是真的想跟他好好地掰扯一番。
宋辕:“进去说吧。”
萧珩忙附和道:“对对对,苏姑娘刚刚受了惊吓,先进屋喝杯茶我们再慢慢聊。”
呵,既觉得我刚刚受了惊吓,那你还老拿我打趣,说些有的没的,真的是无语至极!
坐下后,长亭给我们倒了杯茶便出去了,只留下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
许是刚刚被萧珩揶揄的有些尴尬,从进屋后,我就没敢再看一眼宋辕。
气氛有些尴尬,萧珩见我二人不说话,便主动开口道:“苏姑娘,刚刚幸好我与宋辕在那荷花池的亭子里看到了你,若是我们晚到一步,说不定~”
他欲言又止,生怕又会惹我伤心。
荷花池?我突然想起昨日与宋辕在那阁楼上的露台时,确实是能看到荷花池那边的亭子。
心中不由得懊悔,都怪我,跳之前也不知道看一眼周边的情况,还以为只要宋辕和长亭不在,就万无一失了。万万没想到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来,真是天不遂人愿。
只是宋辕平日里见客都是在嘉荣堂,谁会想到,好巧不巧,今日俩人居然在那亭子里叙旧。
我欲哭无泪道:“那还真是巧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拿起杯子猛地喝了口水,结果被水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见我如此,萧珩下意识地想伸手过来帮我顺顺背。只是不知为何,手突然停在半空中,然后又收回去了,只问道:“没事吧?”
我停下咳嗽缓过神来后,道:“没事没事,不用管我。”
萧珩“哦”了一声,喝了口水自顾自地说道:“这不管碰上什么难事,都不要想不开,你还那么的年轻。再说了,我看宋辕好像也挺在意你的。”话闭转头望向宋辕继续道:“宋辕,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心中“咯噔”一下,我说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下去了?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呀,你越说我越难堪,你能不能就此打住?
还有宋辕,你别光坐着不吭声呀,拿出当初你吓唬我的本事让他闭嘴呀!
苍天呐,我该怎么堵住他的嘴?再说下去,我窘的脸都快贴到桌子上去了。
我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宋辕,只见他轻撩眼皮,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好家伙,感情只有我一个人在尴尬,在羞愧,在无地自容,你俩真不愧是朋友,沆瀣一气,臭味相投。
现在的我后悔莫及,我就不该跟着他们两个进到这屋子里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内心的火气,轻声道:“萧公子,你别说了。”
萧珩似乎并未听清我说的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我突然站起身,大声道:“我说,你别再说了,我脸皮薄,我~我~”
看萧珩一脸惊讶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笑出声,我赶紧说道:“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我就跑出去了,再待下去,我和宋辕以后不用再见面了。
背后传来萧珩的声音:“苏姑娘,下次再聊呀。”
聊你个大头鬼,聊聊聊。还下次,再见你几次,我都怕你给我和宋辕写出一本狗血话本来。我和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见了。
我一口气跑回莳萝居,累得气喘吁吁地坐在榻上独自生闷气。
见我回来,平芜端着茶过来问道:“姑娘不是去王爷那了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我拉过她的手,让她放下茶杯坐到榻上来说话。
“平芜,我且问你,王爷的那位朋友萧珩,到底是什么来头?”
“姑娘说的萧公子呀。”
我点点头道:“正是”
平芜不紧不慢道:“萧公子是萧侍中的独子。”
侍中?正三品呀,相当于现代的市长了,看来官不小。
我好奇道:“那他是怎么与你家王爷成为朋友的?他俩性格完全不一样呀,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幽默洒脱。”
其实我想说的是嘴欠,但人家毕竟是宋辕的朋友,刚刚又救了我,在旁人面前这么说他总归是不大好的。
平芜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我失落地靠在垫上,想着平芜不清楚也正常,她来这王府也没多久,加上宋辕的防备心又那么重,又怎会轻易的让别人知道他那么多事。
见我沉默不语,她好奇道:“姑娘,你怎么突然问起萧公子了?”
我把玩着襦裙上的系带淡淡道:“今日在宋辕那见着他了。”
平芜突然激动道:“萧公子今日来府中了?”
不是我说,这丫头怎么提到萧珩那么激动?
我幽幽道:“看来你好像很喜欢这位萧公子嘛。”
平芜面露喜色,一脸害羞道:“姑娘别胡说,萧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性格也开朗洒脱,家世人品相貌样样都好,我一个小小丫鬟,怎敢肖想。”
见她如此,看来她对萧珩还挺有好感的,只是这萧珩有啥好的,嘴比长亭还欠,真不知道看上他哪了。
“他经常来找你家王爷吗?”
“嗯,以前经常来,现在来得少了。好像是萧老爷总念叨他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所以经常把他拘在家中念书,不让他老是出去胡耍。”
嘿,这话说的,老子还挺了解小子的。这俗话说得好呀,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