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澹台奕为王玉泽进步神速感到心惊,又感到欣慰,同时还掺杂着许多怜惜。她想做成的事情,首先必须将自己深陷在泥沼中,浑身沾染肮脏血污,才能开出自己想要的花来。

    他本无意将一个无辜之人扯进这谭淤泥之中。

    王玉泽道,“南陵形势严峻,殿下此番前来,是否有些冒进?”

    澹台奕一怔,随后又抿了抿唇,“寒毒发作,暂无抑制的法子,所以才会连夜赶来。”

    他的耳垂染上一抹红色。

    忽然想起,之前几个月,月月寒毒发作时,虽用了药物压制,效果甚微,他都是命人悄悄潜入王宅,取了一些王玉泽的陈年旧物过来,嗅着她的气息来逼迫自己压制。

    本想着在心中告知王玉泽,向她表达自己的歉意。可笔握在手中,却怎么也写不出一个字来。又想着今夜前来,定要将此事说个明白,可人在眼前,话堵在唇边有些难以启齿。

    犹豫片刻,他还是开口了。

    “我有件事情想同你说,还希望你不要生气。”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说辞,也明白自己做的这件事,并非君子之举。

    只是事急从权,他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寒毒发作,若是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偏偏它不仅能使内力精尽醇厚,还能使人刀枪不入,从濒死的状态恢复。只是每几天都要受一次折磨。

    好在遇见了王玉泽,她种上赤蛇蛊后,两人气息交织,便可极大的压制寒毒。

    耳旁蓦地浮现鬼医在临行前说的话。

    “你的寒毒有王家小女郎的压制,好上许多。若你们两能颠鸾倒凤几次,这寒毒可解,且不会伤你的内力。”

    澹台奕神情窘迫,不敢看王玉泽的眼睛。

    赵金栋则不知何时,悄悄退了出去。

    王玉泽见他双颊通红,疑心他因昼夜赶路,身上发热,便凑了过来用手覆着他的额头,道,“什么事?”

    她蓦然靠近,一张脸倏地放大。

    澹台奕赶忙后退,砰的一声,后脑却重重撞上床架。

    他本就心虚,在看见王玉泽满是关切的眼神后,便更为心虚了。

    “前三月,我寒毒发作时,曾命人取了你的衣物来压制的寒毒。”

    他吞吞吐吐地说着,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面对王玉泽时,不知怎么的,总会有些气弱。

    王玉泽好笑道,“你的寒毒本就是因我才反复发作,不过取了些衣物,为何这般模样?”

    澹台奕稍稍平静了些,又恢复以往的神情,认真道,“你是一个女郎,若是被人知晓这件事,于你名声有损,届时他们会以此攻讦你,伤害你。"

    王玉泽轻声道,“殿下,我不怕。这一条路本就难走,污名又算什么。”

    她话题一转,道,“殿下的寒毒可还能压制,需要我取些衣物来吗?”

    澹台奕猝不及防听到这话,血色上涌至双颊,低声道,“你在这儿,便不用了。”

    王玉泽微叹,若殿下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人,她利用起来便毫无愧疚,可他偏偏是这个模样。

    “殿下,我与那南宫雅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澹台奕被问的愣住,点头,“我并非故意偷听。”

    王玉泽直接打断他的话,“殿下,你是在怎么想的?”

    怎么想?还能怎么想。

    怀玉想要利用他,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有些若有若无的喜悦,澹台奕说,“若能助你,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何况这与我压制寒毒有利。”

    寒毒十几年,他早已做好会死的准备。

    还活着,玩弄朝纲无非是不想那些人好过。可若这对怀玉有利,就是双手奉上又如何?

    王玉泽长吐一口气,道,“ 殿下,你全然为我着想,难道也不考虑的自己的婚姻大事吗?”

    澹台奕从没想过这事儿,他低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从没想过婚姻大事,皇帝并不关心,我也不在意。宸妃倒是想过要插手我的婚事,不过都被皇帝拒绝了。若是一定要与一个人共度一生的话,我觉得怀玉就很好。”

    说完,他看着王玉泽,等待她的回答。

    王玉泽难以形容此刻的感受,她继续追问,“哪怕有名无实?或者即便我有了心爱之人,只是利用你做个掩护,你也不后悔?”

    澹台奕被问住了,他怔怔地愣了好一会才说,“我会努力争取,但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与你。”

    实话说,他说的这话王玉泽心中信服,自初见起,澹台奕除了当众送她一只玉钗,从未强迫与她,即使寒毒发作,也是处处忍着。

    两人之间,澹台奕是公主,是上位者。他想要什么,招手即来,即使自己不要,也有大把的人前赴后继为他寻来。

    至今,他除了寒毒忍无可忍时寻来,便没有过逾距的时候。

    王玉泽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叹道,“殿下如此,叫怀玉该如何自处呢?”

    澹台奕坐在榻上仰头看着她,一副予以欲求的姿态,明明身处上位,却以一副弱者的姿态引动王玉泽的怜悯之心,本人却毫无察觉。

    王玉泽心中有一块不知名的地方,正在膨胀,情形彻底颠过来。她不由想到,初次见面时,她是如何战战兢兢地迎接长公主,又是如何忐忑不安自己以后的命运。

    “殿下。”

    澹台奕道,“我的小字,是我母亲取的。你可以叫我翎。”

    “阿翎。”王玉泽从容道。

    澹台奕漂亮的凤眼中出现高兴的情绪,黑眸像一块流光溢彩的宝石,熠熠生辉。

    他不明白这种作态对王玉泽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口中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只知道,现下王玉泽高兴,自己也高兴。

    王玉泽轻轻笑了一声,抓住他的手,在手中把玩,“殿下,我们回南陵成亲可好?”

    “成亲?”澹台奕有些羞怯地反问了一句。冰冷的不近人情只是他外表的防备,卸去防备后才露出他柔软的内壳。

    “对,成亲。”王玉泽肯定地说道。心中一刹那萌生出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她也只是顺从心意把它说了出来。

    若是不成,只能归结于两人有缘无分。

    澹台奕答应的异常干脆,“好,我们回去后就成亲。”

    王玉泽哑然,半天没说出话,她沉默了下来。澹台奕反问,“你是后悔了吗?”

    后悔,当然没有。

    即使设局杀了黄师爷,她心中也没有一刻后悔过。

    “人生大事,总会慎重几分。何况我日后并没有和离的打算。”王玉泽喜欢都生的美丽的人,不然在南陵也不会特意在花楼包了雪莹让她专门给自己唱曲儿。

    心中隐秘的欲-望逐渐破土而出。

    她俯身探向澹台奕,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可闻。她捧上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

    锋利的凤眼中镶嵌着黑色的宝石,倒映着她的脸庞。

    他脸上的每一寸都如此的契合她的心意,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深埋在心里生出的妄念—占有。

    占有这个精致的宝石的一样的人。

    “你真的不会后悔?”王玉泽逼向他的脸,冰凉的唇瓣几乎要轻轻触动在他的唇瓣上,眼神却始终带着审视,只要澹台奕脸上出现一丝排斥后悔的情绪,她就立即停下动作。

    澹台奕被她压迫性的动作的动作,逼得下意识闭上眼睛,蝶翼般的长睫颤动着,像它的主人一样,脆弱又无依无靠,只能依附着面前的人。

    王玉泽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

    一触即分。

    她问,“是什么感觉?”

    澹台奕睁开眼睛,眼里满是迷茫。

    王玉泽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殿下,闭上眼睛。”说着她的吻又落下下去,轻柔地像一块上好的丝绸,贴在唇瓣身上。

    她牢牢掌握着主动权,温柔地亲吻着澹台奕。

    澹台奕紧紧握住她衣袖,被动地承受着。

    第一次亲吻,两人并没有亲很久。

    绕是如此,分开时澹台奕微微喘气,薄红的唇瓣红艳艳的,他道,“很奇怪的,却又不排斥。”

    好奇的目光盯住王玉泽的唇瓣。

    心头像被蚂蚁爬过,痒痒的,想挠。

    “日后若是成亲,便还有许多机会。”王玉泽故作镇定道。她也是头一回做这事儿,不想被殿下发觉她很生疏。

    可澹台奕却像找到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一直用好奇的眼神盯着她的嘴唇看。

    “殿下。”王玉泽无奈地喊道。

    即使好奇,也不必用赤果果的眼神盯着她。

    “我想再试试。”他伸手,揽过王玉泽的腰肢,盯着她看。

    得到她的许可后,才收紧自己的手臂,将她束缚进自己的怀中,先是盯着她的唇瓣,而后试探性地贴了上去,学着王玉泽的动作,久久的贴着。

    直到好一会,才意犹未尽的分开。

    “殿下。”王玉泽用手撑在他的胸口,极力后退着自己的身体道,“我该去处理公务了。”

    澹台奕皱皱眉,正在兴头上骤然被打断有些不愉。

    可王玉泽非常坚决,他只能说,“既然如此,我同你一起。”

    王玉泽定定地看着他,用手捂住他的心口,漫不经心道,“殿下,若是我想谋划你的天下,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