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事情发生的太过迅速,迅速到守卫在一边的黑甲兵还没反应过来,黄师爷便已经人头落地。

    这是对黑甲兵极大的挑衅。

    本来被一个所谓妾室的哥哥随意指使,他们就已经十分不满了。

    现在这个人还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随意杀掉。

    黑甲兵想要发作,还没开始,王玉泽身后的府兵纷纷亮出自己的兵器来,形成对峙之势力。

    王玉泽看着这些黑甲兵,道,“往日听说黑甲兵是晋元最精锐的士兵,我老早就想讨教一番,今日倒是个机会。”

    话毕,王家府兵出动,直逼黑甲兵而去。

    本想就此作罢的黑甲兵被逼着上了台阶,不得不拿起武器应付起来。

    两方交织,王家府兵凭借一股莽劲,一开始将训练有素的黑甲兵打的七零八落。但黑甲兵毕竟是上过战场,不是稚嫩的王家府兵能够比拟的,很快扭转局势,渐渐占了上风。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

    即便如此,黑甲兵在毫无章法,只凭着自己年轻,力气大的王家府兵的攻击下,也吃了不小的亏。

    王玉泽当即叫停,王家府兵很快便从混乱的村口退到她的身后。

    她满是歉意地抱拳,“这些小子年轻气盛,不知分寸,若是得罪了黑甲兵们,请多多包涵。”

    话锋一转,她又道,“黑甲兵无愧为晋元最精锐的士兵,今日一间果然名不虚传。”

    黑甲兵们脸色黑沉,自知自己被当成猴戏耍。

    这些人也都是勋贵人家的子弟,哪里受过这样委屈,当即就要抄着兵器往这边打来,为首的黑甲兵首领还有几分眼色,认出了王玉泽的身份,拦住了众人。

    倒不是惧怕王玉泽,天高皇帝远,即使他们发狠在这里杀了她又如何?只是王家人疯子一样护短的名声传遍整个晋元,对方又是最受宠的王家幺子,死在这里,哪怕不是黑甲兵所谓,都会被波及。

    因此,他们不仅不能杀掉王玉泽,还必须时刻注意要保护她。

    片刻间,黑甲兵已经想明白其中利害,抱拳笑道,“将军说的哪里的话,日后若是得空,黑甲兵愿随时奉陪。”

    王玉泽摆手,“将军担不得。”

    说话间,被黄师爷喊来的村长已经召集了全部村民们赶到了村口,见两方有说有笑的,一时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玉泽眼尖,瞥见村民前方一个衣着较为干净考究的老叟望来,心中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走动他面前道,“村长。”

    村长不知来人身份,只知道这些人无论哪一个都是他们这些村民得罪不起的,因此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礼,“大人,来我们村子为了是什么事?”

    他的姿势不伦不类,未得精髓。

    大约是瞧着哪位高管行礼,照葫芦画瓢学会的。

    更显得其态度卑微。

    王玉泽道,“村长不必多礼。”

    这时,黄师爷的人头不知被谁踢了一脚,骨碌骨碌地滚到两人脚边。村长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的脚,吓了一跳,朝地上看去。眼见一个人头在脚边,眼睛翻了上去,身子僵住就要往地上倒。

    一个女郎从村民中冲了出来,扶住他,才没有跌落在地。

    村长捻着胡须的手摊开,不住地从胸口往下顺气,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王玉泽朝后一瞪,将头踢过来的府兵嘿嘿地笑着。

    她道,“村长老伯无需害怕,此人为黄师爷,是刺史府的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此番听闻是洼村骡娀娘娘的神像倒了,前来问罪。不过此人都已经被我斩于剑下,诸位不必担忧。如王家外面贴的告示一样,若有人假借祭祀骡娀娘娘之名敛财,杀无赦。”

    一声“杀无赦”震响上空,震得所有人心神一凌。

    村民们一开始还不信,目光触及她脚边的人头时,心里发寒又信了三分。

    村长被唬的心口一跳一跳,抓紧自家孙女的手不放。

    人群突然有一道声音,“都怪杜三娘,如果不是她带人打倒了神像,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话音未落,此起彼伏的应喝声响起。

    村长浑浊的双眼顿时锐利起来,鹰隼似的目光在村民中审视着,要找出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出来。

    王玉泽眼神落在村长紧握着的女郎身上,问道,“谁是杜三娘?”

    女郎似乎有些羞怯,低垂着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才抬起头来,眼神清澈如同稚儿,“我就是杜三娘。”

    村民们大气也不敢出,看着这个达官贵人打量着杜三娘。

    不同于一般女子,村长并未按照时兴对女郎的约束对待她,她生的五大三粗,浓眉大眼。若不是盘在头顶的头发,压根看不出是个女郎。

    村长在她面前,像一只瘦弱的鸡。

    “你找我什么事?”杜三娘不仅眼神清澈,行为举止也与稚童无异。

    村长瘦弱的身躯拦在她前面,警惕地看向王玉泽。

    王玉泽起了心思,好声好气地问道,“我瞧你力气很大,是否愿意做我的贴身侍卫?”

    村长并不同意,听杜三娘问道,“你能让我吃饱饭吗?”颓然顿下脚步,殷切地看向王玉泽。

    他已经老了,杜三娘的父母并不喜欢这个能吃的女儿,本来还在担忧他死后杜三娘怎么活下去,现在问题得到了解决,他也可以安心了。

    王玉泽点头,“当然能够吃饱。”

    她又转身对村长郑重道,“村长,你放心,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三娘一口饭吃。”

    村长枯瘦的手轻推了杜三娘一把,把她推向王玉泽。

    她懵懵懂懂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依不舍地看着村长后,听话的走向王玉泽。

    村民中有一对中年夫妻,想要说些什么,王玉泽的眼神扫过后,立即把头缩了回去。

    黑甲兵无心观看这出温情的戏码,从身上扯下一块衣裳,将黄师爷的头包起,连同尸首一并带走。

    王玉泽也不不欲在此地久留,还有许多话要对胡少波说,便向村长提出告辞。

    村长虽然不舍,却也不愿阻了自己孙女的好前程。

    站在村口都望着王家一众人离去。

    杜三娘也看了许久,才怯怯地收回目光。

    离开了村长,她性子内敛起来,小兽似的躲在王玉泽身旁,把她当做一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可她身材高大,极力蜷缩也十分显眼,略有些滑稽。

    胡少波盯着自己这个徒弟,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之前他还不解,为何自家徒弟要带着一个村女离开,刚才悉心观察才发现,这个叫杜三娘的实在不一般,天生神力,性子单纯,若是调教好了,日后在战场上便可成为一员猛将。

    他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徒弟识人的功夫。

    师徒间仅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王玉泽笑道,”师傅可真是福星的,一来便让我得了一个奇人。不知师傅何时回去?”

    胡少波眼神微动,不语。

    王玉泽又道,“杜三娘天生神力,只可惜我并不会教她如何使用这股力量,若是师傅时间空余,可否为我解忧。”

    在荆州城磨炼了几个月的王玉泽,身上浮躁的气息尽数褪去,初见沉稳之态,隐隐有了上位者的姿态。

    胡少波想到殿下临行前的吩咐,应允了她的要求。

    回到王家,王玉泽当即邀请胡少波进书房一叙。

    两人步行至书房中,胡少波发现书房内还有另一个人,纤弱的女子被裹在雪白的狐裘中,皮肤苍白近乎透明,一双聪明的眼睛目光盈盈看着两人,乌黑的头发松松绾着。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落在手上的书卷上,道,“请客来,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好让我腾出空来。”

    王玉泽道,“无妨,这是我的师傅胡少波。”她指向身后的男人,又转向南宫雅道,“这是我的谋士,南宫雅。”

    两人的目光蜻蜓点水般触碰后,又移开。

    彼施礼后分别拘谨地坐在两边。

    南宫雅起身要提出告辞,王玉泽却让她坐下,“既然你是我的谋士,便没有什么可忌讳的。坐下听吧。”

    胡少波有些不自在,但王玉泽很快便引开了他的注意力。

    两人就南陵发生的事情开始攀谈起来。

    王玉泽离开的这段日子,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先是皇帝突发恶疾,病重在床,宸妃在一侧侍疾,每日又要照顾疯了澹台宸,心力交瘁,美貌折损了四五分自是不必说,人也老了几岁。

    黑甲兵将帝宫团团包围,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宫中嫔妃皇子们都被锁在宫中,无法外出。

    陈家每日有数百人进进出出,已经明目张胆的在谋划些什么,又畏惧于其他世家的权势,并未做太过火。

    王家中,王玉治已经成亲,担起王家少族长的责任起来……

    这一说,就说到了大半夜。

    胡少波说得口干舌燥,王玉泽适时递上茶水来,趁着说话停顿的间隙,终于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来,“黑甲兵既已包围宫闱,殿下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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