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一路奔逃至郊外,王玉泽的心还跳个不停。

    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即使她身为王家人,也免不了受罚。为今之计,是趁势前往荆州剿匪,躲避风头。

    周当带着几个小厮守在原地,见她来忙迎上去,“郎君。”

    王玉泽一口气还没喘匀,吩咐道,“你们几个回府上,告诉祖母,就说我杀人了,先去荆州剿匪,没个三五年回不来。再找人通知谢家谢昶廉,让他与我兵分两路,在荆州驿站汇合。”

    “至于周当—”

    她还没想好周当的安排,他忙接话道,“爷,你去荆州可不能抛下我。”

    王玉泽摇头,“我杀了宸妃的侄子,他定然不会放过我。你跟着我,只会遭难。”

    周当笑着拍拍包裹,里面哗啦啦银子碰撞的声音,“爷,我早就准备周全了,提前让小厮去取了银子来。还有您的马。”

    说完,王玉泽的白马就带着长—枪飞驰而来。

    王玉泽翻身上马,她道,“我们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回来,身处乱世,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定要创出一番事业来。”

    周当笑嘻嘻地也跟着上了马,“我都听爷的。”

    两匹快马,趁着天光大好,快如闪电,消失在了城郊。

    *

    荆州城中

    荆州刺史池霖一早接到消息,说是南陵那边派人来剿匪。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何脾性,只知道是两个娇惯的小郎君。

    池霖年方五十,坐这荆州刺史已经有二十个年头,深谙官场之道。三五日前便吩咐府中上下,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收拾出两间上好的房间,务必要使来剿匪的人乐不思蜀。

    想到这,他摸着胡子,看着府中进进出出的下人满意的笑了。

    “老爷,老爷。人已经到城门了。”管家池昌从外面小跑过来,在他耳边说道。

    池霖收敛起笑容,对着他道,“走,咱们去会会这两个从南陵来的小将军。”

    马车行至城门外,大大小小的官员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他抱着肚子费力从马车上下来,和善地和官员们点着头,走到了队伍前头。

    虽是夏末,暑热犹在。

    官服厚重,不多会,池霖的衣服里积攒了许多汗水,脸上更是如水洗一般,汗珠滚滚落下。

    守在这的官员们一声抱怨也不敢有,老老实实地等着。

    终于,几道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来人身披银色轻甲,头上带着同色的头盔,轻薄的白色披风在风中鼓动,单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则是抓着一并银白色得铁剑。

    铁剑上滴滴答答挂着鲜血,一路滴到地面。

    他翻身下马,收剑一气呵成,拱手抱拳道,“池刺史,我乃圣上亲封玉面将军谢昶廉,诸位辛苦了。”

    血腥味儿铺面而来,池霖压制出喉咙中涌动出来的呕意,强笑道,“是将军辛苦了才是,只是不知?”

    他的目光斜视过去,擦着谢昶廉沾了血痕的轻甲看去,站在他身后几人无一不是穿着轻甲,手提长剑,右手还拎着一个血淋漓的人头,滴滴落落往下滴落着鲜血,似乎是刚斩下不久。

    那人头眼白泛灰,池霖立即收回目光来,只一眼,他心惊肉跳不敢说话。

    那几人的长相,他再熟悉不过了。

    “路上偶遇匪徒打劫,我便顺手除了去。”谢昶廉郑重地说道,“一身狼藉,还望池刺史不要见怪。”

    池霖哪敢说这话,生怕谢昶廉提剑一劈,他的人头也跟着这几位一样从脖子上掉下来,心口发凉,脖子也发凉。

    他讪笑道,“听闻有两位将军到场,不知那位将军?”

    眼皮子跳个不停,声音发颤。

    “去往何方了?”

    谢昶廉微微皱眉,并不情愿提到她似的。

    “她与我并不一道,过几日便会到这儿。”

    池霖忙应下,心中暗暗唾弃近日不知怎么了,马屁总是恰好拍在了马腿上。“府上已经准备好,为将军接风洗尘。”

    谢昶廉淡淡嗯了一声,与众位荆州官员回到城中。

    再说那王玉泽,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邻近荆州城时,两人停在成城郊稍作歇息。

    周当提着水壶道,“郎君,先前骑马时,我见那边有一条河我,我们这壶里正好没水了,我去接些水来。”

    王玉泽摇头道,“前面便是荆州城,何必这么麻烦?”

    周当笑道,“正好骑马骑了这些时日,身子骨都骑酥了,想活动活动筋骨。”他嘿嘿笑着。

    王玉泽闻言,也觉得浑身筋骨隐隐作痛。她略微沉吟,“我和你一道去吧。”

    两人牵着马,徒步走到了河边。

    河水清澈,缓慢地流淌着。在日光下波光粼粼,好似一条洒了金粉的银丝带。

    周当取了水,又捧了把水洗脸,凉冰冰的河水消解了身上缠绕的暑期,道,“郎君要不要过来洗洗脸,免得天热沾染暑气。”

    他时刻记得春华的嘱咐,要好好照顾王玉泽。

    可他哪有从小服侍王玉泽的春华半点细心,自己爽快后才想起来主子的事。

    王玉泽连连摆手,“河水凉冰冰,碰了不舒服。”

    周当这才作罢。

    主仆两正坐在树荫下歇息,忽听闻一道嘈杂的吵闹声,循声望去,十几个村民捆着一位妙龄少女走到河边。一个涂脂抹粉,穿红戴绿像祭司样的人站在河畔,他身旁用木头简单搭了块祭坛样式的台子,上面放着一座神像。

    祭司表情威严,命村民将少女放在神像前作跪倒的姿势,口中念着音调独特的音节,看着倒有几分能唬人的架势。

    周当自小在南陵长大,早早被选中留在王玉泽身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两只眼睛满是好奇和新奇,挪不开视线。

    村民前一个穿着稍微考究的一点的五十来岁的人走到神像前,又是一拜,身后的村民们也紧跟着拜了下去。

    口中齐声喊道,“骡娀娘娘,请让渔村来年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他们反复念叨着这句话,无比虔诚。

    祭司突然喝道,“骡娀娘娘已经接受到你们的诚意,现在为骡娀娘娘献上祭品。”

    村长起身扭送着少女,要将她往河里推去。

    纤细的少女浑身颤抖,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她闭上眼睛,似乎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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