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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我对你不好吗

    若娢扳着指头数,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到祁家。她刚上寄宿初中时就跟了严少聪。严家大哥出事后,严少聪和祁衡之后便也断了往来。

    祁家世代从政,祁爸退休后续弦,再娶了眼前这个三十出头的女人。

    “你们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别摆着个臭脸。“祁爸数落两人,祁衡和若娢坐在桌子一侧,字句不言。他们之间,并没有谁和谁熟络一说。

    “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少说两句吧。“

    祁衡并没有好脸色,她的妈妈,若娢的妈妈谁也没能成为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在这个家中,不论看到谁,他都是一副冷漠。

    中途电话打来,他拨弄碗里的饭,吃了几口索然无味便找个借口离开。

    “娢娢,在学校还好吧。“

    “挺好的。“若娢抬头也没抬,她对这女人无感。确切的说,是对那个称为爸爸的人无感。

    她只是客人,只想吃了饭完成任务匆匆离去。

    严氏办公室。

    “你觉得怎么样?就这个吧。“夏青青看着手上的钻戒,是枚几克拉大的钻戒。粉红的鸽子血透出琉璃般的色泽。

    严少聪坐在办公桌上打游戏,整洁的西服被他随手扔在沙发上。

    “随便。“

    “少聪,是妈让你陪我出去买的。”夏青青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就不能看看,你看这多好看。“她将手指放在他面前,那首饰真的很配她的手,他晃了晃神,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这样的人结婚?”

    严少聪放下手中的装备,重复他的话。夏青青沉浸在喜悦里,她知不知好歹无所谓。

    “这也需要理由吗?“夏青青并不买账,她在这个圈子里并不缺人追,严少聪也是出名的二世祖,她不相信自己不会征服一个严少聪。

    “你看到我大哥大嫂了么?“严少聪摇头,在他的大哥大嫂之间,他从来不觉得谁爱上谁,两个从来没有亲昵动作的人,怎么会爱。他不明白,索然无味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我不是你大嫂,你也不是你大哥呀。“夏青青摊开手,”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人家……“她顿了顿,凑到严少聪跟前,”说不定人家两个床上火热的很呢。“

    严少聪皱眉将她推开。

    夏青青笑着摊在沙发上,眼尖着看见他守边的盒子,便悄悄伸出手打开来看,“这真漂亮。”是一对漂亮的耳钉,紫色和棕色颜色不一,还是情侣款。

    “这不是送给我的吧?”她冲着严少聪晃晃,故做醋意,“还是又给你哪个小女朋友?”

    严少聪应声看去,语气沉了沉,“这儿的东西别乱动。”

    夏青青扯了扯嘴角。

    手机滴滴响了几下,严少聪划开频幕,脸上的温和逐渐变得阴翳,他双指放大,女孩的身影便更加清晰,凌晨,暗夜灯光,丝质的衬衫下是她光滑的美背。她从杨梓车上下来,必定是刚从那些场所出来。

    她对他敬而远之,却在其他男人面前晃荡的游刃有余。看来是他怀疑的少了。他脸色铁青,大掌猛地收紧,娢娢,你真的好样的。

    杨梓映在频幕上,他想起几年前他时常流连在她身上的暧昧眼神,这两年更是一再绕在她身边,如今两人都敢光明正大的的出双入对了。

    他气冲冲往门外,留夏青青懵在原地。

    肖白刚办完事回来就撞上他一脸火气,不用说也知道是他那些照片惹的事。

    “你这么出去我怎么跟严总交代?”肖白拦不住他。严少邕那张冰块脸看着却刻板吓人。

    严少聪没搭理他,肖白见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赶忙跟上去。

    若娢并没有在祁家过夜的习惯,或者说只有妈妈认为那个男人会好心到挽留她过夜。她想着回学校咪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学校空荡荡的,中秋节能赶回家的都回家吧。路灯在月光下显地昏暗无比,只有远处彻夜明着的图书馆,那里汇集着正备战考研的学生。

    她沿着小路往回走,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美大,上大学的头两年都在跟着严少聪鬼混,第三年他出国,自己回来没日没夜的补课,转眼已经第四年。

    这条路她不怎么熟悉,以至于总有种幻觉,好像身后跟着条隐约的尾巴,她缩了缩身子,没敢回头反倒是加快了脚步。远处灯光聚合,她动身小跑起来。

    那是女生宿舍,上楼推门就是,她并未在意身边那辆车,车窗滑下,露出张温和的脸和一双阴翳的眸子。

    严少聪见她旁若无人就要经过,不禁冷笑。

    “娢娢。”想着他便起身下车,车门“彭”的一声在黑夜里显得无比刺耳。

    若娢心口一振,他以为她会害怕,但没有,比起方才的恐惧,她居然十足有安全感。她在心中猛骂自己。

    她低着头,在严少聪身上闻到刺鼻的烟味,他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果然爱情这种东西没法子勉强,他喜欢谁便足以为谁去改变。

    “新郎官都这么闲吗?”她提醒他,伸出小手蹑手蹑脚勾上他的脖子。她知道她最讨厌自己哪副样子,如今她只想想走,走的远远的。

    严少聪反常着没有骂她,只是用力推开她,侧身到一旁又点了一只烟,脸上皮笑肉不笑,

    “你是在杨梓还是在等你哥?是打算在那帮男人身下委婉承欢还是去酒吧卖身卖唱?”

    他转过身子,浓重的烟味扑到她脸上。

    若娢顿住,这男人可真闲。

    “这是我自己的事”。若娢低下头,紧咬嘴唇,“不用你操心。“

    “是我给的钱少?还是不够让你满意?“严少聪勾起她的下巴,说出的话不经大脑,“出来卖这么多年,忘了以前那副可怜巴巴要钱的样子了?”他掐着她的脖子,语气却含笑,“娢娢,我对你不好吗?”

    若娢转过去避开他,她忍住周身的冷风,“放过我吧。”她一字一句,再经不起跟他这么拉扯,整整一年,她好不容易才回到正常生活。

    “别忘了是你先勾引我的……“

    严少聪最不屑看见的就是她这种表情,好像对谁都可以,他没给她反应时间,攥着她的手腕,就将她整个往车子的方向拖,“今晚你必须跟我走。”

    “我不走。”若娢没防备,被他这么一拉整个身子向前拽去,她两只小手握成一团着,用力甩开他的挟制,“你别碰我。”

    “你就想着吧。”严少聪整个将她拎起来。

    “你放开我。“抵不过他,若娢扣住他的肩膀,尖利的指甲划在他的皮肤上。。

    她从没有见过他这样怒不可遏,但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他不明白,当然不会明白。

    她挣扎得更厉害,也下了狠心,几厘米的高跟鞋在水泥板上发出吱……的声音,手里的包掉落在地。严少聪走近车子,她紧紧扒着车门死不肯松手。

    “放手。”严少聪阴狠骂出声。她以前生气的时候也只有胆子皱个眉头,最多的时候,也就是话很少。

    严少聪将他的手扒拉开,车门紧闭的一瞬间她想也没想把手伸出去。

    “你他妈的想死啊?“,若娢喉间溢出隐忍的嘤咛,眼泪蹭的涌上来,她以前算是被他捧着护着怎么也很少吃苦头,可这会却怎么也不肯安生。

    “我要回家。”若娢被他丢在后座上,头发散开汗水渗透在衬衫,刚在祁家吃的饭就这么涌上来,让她有点不适应。这会子力气也没了,只能拿脚踹他。

    严少聪手机响起,他看了眼便随手扔到前排去。

    “娢娢,你再不听话,我就这这儿要你。“严少聪刚起身,若娢便又跟着挣扎起来。车厢的昏暗隐没两人说话的声音。若娢看不清他的脸。

    若娢听见他解衬衫的声音,她整个人慌乱起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慌乱紧急去摸车把手。

    严少聪没说话,他将领带拿下来,一手将她两条纤细的手腕交叠,熟练的将它们死死绑在一起。

    “严少聪……“

    没人回答她,男人回到主驾驶上,车子如剑般疾驰而去。

    若娢窝在后座的角落里,手腕死死的疼,她已然说不出一句话,嘴唇微颤,整个小脑袋被包裹在汗水浸湿的紫发中,凌乱的发丝咬在嘴角。她缩成一团,小巧的下巴磕在膝盖上,目光无神看路边拥挤的车辆。

    车子行了很久,在一座临海别墅边停下。

    肖白等在门口,见严少聪走近,他今天话很少,可他平时即便生气话也会很多。

    他将后座的女人拖下车,若娢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一只鞋子掉落在路边,没有人去管。

    肖白取车离开,两人一前一后,女人娇小的身躯在男人的掌控下宛如温顺的小猫,他从未见严少聪这样愠怒过。

    五十来岁的女人见人进来起身,“三少。”

    他肩上扛着个瘦弱的女人,女人一头紫色波浪发,眼睛在掩盖中微睁,看着有些瘆人,仔细看才能看到她微颤抖的双肩。

    严少聪自顾自往楼上去,推开其中一间,将她丢上去。背部和床单紧紧相贴的一瞬间,若娢猛地清醒过来。

    她一双杏眼紧紧盯着男人的背影。

    谁也没有说话,门漏开一条缝隙,刺眼的光就招进来。严少聪走出去,将门关上,于是屋子就一片黑暗。

    他在走廊上踱步,于是楼梯上满是他的烟头,他修长的手指在栏杆上轻敲,最终还是下了楼。和佣人嘱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若娢又做了漫长的梦,梦见妈妈,那时她生病于是语重心长跟她说,你到祁家去。梦见那天,她蹑手蹑脚走近严少聪的屋子,然后大雨天跟着严少聪离开了祁家。

    后来她跟妈妈分开,再后来严少聪也离开啦。所以那一年,只剩她一个。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阳光洒在她脸上,还以为是美好的一天。

    “若娢小姐,你醒了?”林嫂端着粥进来,她睡了一天一夜,真叫她担心。

    若娢眯了眯眼,拿手遮住落地窗前刺眼的阳光。手上的领带被解开,手腕上类出一道深刻的红色印子,她活动了下手腕,还有些疼。

    她看了眼表,今天她答应妈妈要回家的。

    她没力气说话,蹭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若娢小姐……”林嫂见状赶紧跟下去,她连鞋子都没有穿。

    若娢光着脚跑到门外,大海的腥味让她有些恍惚,中午都有些冷。她远远就看见那把锁,几米高的铁门,将她与外界隔绝。

    她伸出手使劲摇晃,怎么也打不开。这时她仿佛才有了意识,她这是被严少聪关起来了?他何必,还要将自己关起来呢?她笑自己,她好像忘了,严少聪说过,她是为祁家人赎罪来的,唯有看着她痛苦他才开心,才能忘记那种无以伦比的恨意,他刚回来的那晚,还掐着她的脖子重复过的。因为恨,所以至死也不肯放手。

    她的身体逐渐松垮下来,她逃不出去的。

    “若娢小姐,咱们回去吧,这儿冷。”林嫂给她披上件外套,这儿是高档别墅区,领海,一整天都清冷清冷的。

    若娢走在前面,这才发现这儿真是块好大的地方,有山有水空气还好,是个几千万都买不到的金丝笼子。

    她回到楼上,便安安静静坐下来。偌大的屋子只有两个人。

    “你知道严少聪什么时候回来吗?“她捧着热腾腾的粥,却一口也喝不下。

    林嫂摇头。她一个哪敢问这个,可见一个女孩子这样她也心疼。

    “若娢小姐安生住下吧,三少让我好好照顾您……“

    若娢坐在床上,将自己缩在被子里,脸上唯一的血色也没了。

    林嫂知道她是冷得想暖手,便又下楼去端了碗热粥,见她呆呆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肯说。

    “我给你打开电视吧,您解解闷儿……“林嫂将粥端给她,这么大屋子,没事做迟早要憋坏的。若娢这才将头转过来,整个人木木的。

    林嫂本想着同她说些话,可见她实在安静,便关上门出去啦。

    电视频幕堪比家庭影院,闪动了两下便跳出记者基情满满的报道,是严夏两家结婚的报道,“据知,今日闫城最大的家族企业严氏将与夏家联姻,而此次的主角确是极少为外界所报道的严家三公子严少聪,两年前严家濒临之时被送出国的时……“

    若娢转过头去,婚礼正当其时,花瓣撒了一地,祝福声满满,男人女人双手交叠在一起,神父见证,严少聪一如既往很好看,新娘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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