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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呆到死为止

    闫城。最早的一片阳光洒下金黄,照得女孩睁不开眼。尤其在这种冰雪遍山的谷地,满眼望去,那些波光粼粼反射在眼球,晶莹剔透,宛若流星。

    若娢有双好看的眼睛,巴掌大的瓜子小脸,紫罗兰色的头发披在双肩,斜出的几缕挡在她额前,风吹过轻轻扬起,煞是好看。

    周末人是很多的,大多是爱意满满的情侣,成双成对,三三两两挤在一起说着话。

    电话及时响起,她紧蹙的眉毛稍稍抚平,小心翼翼,“你,什么时候来?”

    “是若娢吧?”对面的人一顿,是个女人,语气平淡。“少聪他这几天忙着结婚的事,大概出不了门。他让我告诉你一声。”

    若娢上齿紧咬唇瓣,沉默许久,喉间才轻出一个哦。

    严少聪上个月回国,严家当然不可能让他一直这么鬼混下去的。

    她垂下手,回过头去那些人已经接连离开,阳光更甚,她只觉得全身更冷,她嘴角勾起浅笑,裹紧衣物匆匆离开。

    她不适合这么温暖的地方。

    她打车来到市人民医院,周末人并不多。

    “以前有过流产记录吗?“医生见多了这种人,毁了自己身体的也不是没有。

    “没……没有。”她腿上的双手陡地攥紧,知道她会问这问题。

    “是打算不要了吗?“产科医生看了眼单子才23岁,她紫色长发垂在两侧,妆容精致嘴唇红润,眼眶和鼻头整个红红的。她一个人,没人陪同。

    医生神色透出鄙夷。

    ”现在这些男人,真是只顾自己爽。“

    若娢点了点头,拿着单子赶紧走。

    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手术,手术台上那盏灯她还是不适应,晕眩想吐,护士把她扶出手术室,“你家属呢?你这一个人怎么回去?”

    若娢捂着肚子坐到椅子上,脸色很是难看,“没事,我歇会儿自己就回去了。”

    护士叹了口气,仿佛知道内情,“我嘱咐你的别忘了,别喝冷水多休息……”

    歇息了差不多半小时,小腹的刺痛感并没有减轻,她支起身子硬撑着出了门,医院外很好打车,豆大的汗水顺着紫色碎发往外渗,她只想赶快回家。

    她好看的眉头早已拧成一片,整张小脸苍白如纸,头发被汗水浸湿,她努力睁开眼不让自己倒下。

    一辆张扬的宾利跑车就在远处,“滴滴“了几声后,一个好看的甩尾便停在她面前。“这不是若娢吗?”

    看清车上的人,她只想扭过头去,奈何脚下跟装了铅般沉重怎么也动不了。她挺直身子,神色忽然变得娇媚灿烂,她笑起来总这样,热烈好像盛开的红蔷薇。

    “原来是杨梓哥?好久不见。”

    “真是好久不见呢。”杨梓一身枫色衬衫,手中的烟头已经去了大半,雾气缭绕,墨镜将那双尖亮的眸子遮挡得一丝不露。

    “上车吧。“他将烟头弹在窗外,抛出一句。

    “不用了,就不麻烦杨梓哥了。“她扯笑,小腹的疼痛愈加明显,身后的小手攥成拳,尖利的指甲在手心咬出深深的印痕。

    “要我给少聪打电话吗?“

    若娢看不清他的神色,却是在他的笑意中推门坐上去。

    一路无言。杨梓的车停在弄堂门口,居民大院的嘈杂声在周末格外清晰,小孩子成群结队打闹,与车上的冷清格格不入。杨梓在方向盘上拍了两下,鸣笛声吓到不少人。

    “到了。“杨梓回过头,若娢已经在后座上昏睡过去。

    “若娢。“他摘下墨镜,眼睛眯起,目光下沉,她身下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他来到后座收拾干净,将她拦腰抱起,若娢瘦的几乎没有重量,她抓住救命稻草似地紧紧攥住他身前地衣领子,口中重复着喃喃,“哥哥……“。

    她做了噩梦,湖水,大蛇……她挣扎着四肢,越坠越深怎么也逃不出来,此时下肢更痛得动不得。

    楼道狭窄逼怂,那种味道杨梓很不喜欢。

    若娢朦胧着醒来是第二天上午。娢妈妈在厨房忙活,就见她一身睡衣从房里出来。

    “娢娢,你醒了,赶快吃饭。“娢妈妈一身围裙将刚煮好的汤端上桌,”昨天不是过生日去了么,怎么能在别人车子上睡着啦?“

    “可能太累了吧。”她从喉咙间轻轻浅浅吐出句,昨天的饭菜还摆在厨房,全是她爱吃的。

    “我没回来你自己吃就行了,不用等我的。”

    若娢倚在门框,饭菜很香,她却没半点食欲。娢妈妈见她没说话便洗手过来,抚上她的额头,“还是不舒服,吃完饭咱们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你别担心。“她推开她,折去厨房拿碗筷,她坐在饭桌上扒拉碗里的饭菜,索然无味,“妈,我们离开闫城吧。“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冒出这句话,只是说出口时已然后悔。

    娢妈妈显然也没料到,心上一顿,手中的动作恢复如初,“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是那边……你爸爸,还是你哥哥……“娢妈妈猜测,有些难以启齿,若娢十岁时回到祁家,可她知道她并不开心。

    还好她上了大学周末常回来住。

    “没有。“若娢摇头,心中确实满满讽刺,堂堂祁家怎么会有时间管她一个私生女,至于祁衡,早就将她一口好价卖给了严少聪。

    “说说而已。可能最近太闷,看来要多出去走走。“若哈勾笑,往娢妈妈碗里夹菜,她们相依为命并没有吃不饱穿不暖,她并不想妈妈担心。

    若娢回来就是陪着娢妈妈做家务逛街。她马上要毕业,做兼职能拿到不少钱。

    “这是娢娢吧,你男朋友呢,我昨天瞅了一眼,抱你回来那男的更有钱吧。。“邻居刘大妈正好从楼下上来,若娢从小好看,不化妆就很好看,画上妆更显娇艳。可她愣是看不惯她勾引人那一套,小小年纪就跟人往外跑,还把人往家里带。

    “那当然。“若娢双手叉在胸前,唇角轻启,”不过比年纪可比不过您家那位。“

    娢妈妈拽了拽她的衣袖,她这女儿从小伶牙俐齿,咄咄逼人。嘴上一点亏也不肯吃的。

    “咱们走吧。“若娢搂住娢妈妈的腰身,刘大妈脸色难看,眼珠子就要蹬出来,被怼的哑口无言,却不得不让开,她家女婿年纪是大,当初还不是看中他有钱。

    母女两人逛了一天,买了不少吃穿用的,若娢早上也是强撑着要出来。晚上回去便早早躲进了被窝。

    娢妈妈冲了红糖水放到她床头,轻轻掀开被子,若娢跟个孩子一样缩成一团,两只肩膀疼得颤抖,白皙的脖颈间渗满汗珠。

    “娢娢,来喝点热水吧。“娢妈妈抚上她后背,湿漉漉的,她怎么也不肯抬头。”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吧。“她从没见她之前来例假这样过

    “我没事,妈你出去吧。“她胡乱擦着眼角的泪,感觉下身的力量在一点点被抽走,她胃里翻江倒海,脑子里想到的东西也许多,她不想在这时同别人讲话,从未有人愿意听她讲话。

    娢妈妈知道她的脾气,又好好嘱咐了几番才出去。

    回到学校,低年级浩浩荡荡往教室上上课,她和几个同学在图书馆拼命干论文。毕业季忙得晕头转向,刷起手机来铺天盖地都是严夏两家联姻的消息,从狗仔偷拍到事实落定不过短短几天。

    若娢有种错觉,出国这一年,严少聪变了,从前那个浪荡纨绔的二世祖成熟许多,脑子里也会猛然蹦出他回国那晚两人缠绵悱恻的身影,他捏住她的下巴,得意的冷笑挂在嘴角,“娢娢,你和从前一样热情。”

    “娢娢,晚上陪我逛街去吧。“洛落一张圆脸凑过来,镐住她的袖子,”看在我生日的份上。好么?“

    若娢嘴角浅勾,冷冷冒出句,“你生日,又不是我生日。”

    “别嘛……”落落夺过她手中的笔,她做起设计图总游离神外。别人只当她工作狂,也没几个人和她处得来,可她知道若娢是个软心肠。

    洛落声音那叫一个细长甜腻,禁不住她,两人早早收拾东西上市中心神游去啦。

    那儿新开了家门面豪华的百货大楼,顾客挤来挤去,他们也忍不住凑个热闹。

    “喂,干嘛去那种地方?”若娢蹙眉,清闲一点也乐得自在,嘈杂的人头疼。

    洛落自顾自拉着她,完全忽略若娢的抗议,她怼人滔滔不绝,嗓门调高好几度,闷起来又跟个葫芦似的。而且这几天,她能明显感觉到若娢情绪不好。

    从傍晚排到晚上,洛落眼瞧手上的单子总算盖上章,“抢到了,走吧,咱们去上面。”

    顶层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到整个闫城夜景,灯光璀璨,一直蜿蜒到远处的星空。两人吃的自在,平时节衣缩食是舍不得来这种店。

    “冷吧,叫你穿这么少。”落落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若娢身上,“忘了你那年国庆了?”她想起那时就害怕,她出门忘带伞淋了雨,发烧差点不省人事,躺了个半把月才救回来。

    若娢正喝着汤瑟瑟发抖,周身而来温暖袭来包裹着她娇小的身材,她还没开口,落落又将眸子投出窗外,惊叹得合不拢嘴,“这也太漂亮啦。”

    若娢没有太多情绪。她只跟着笑,总之洛落高兴就好。

    对面是家婚纱店,女的正俯在柜台上挑选钻戒,白色晚礼服将她的身材衬出种无与伦比,女店员面露笑容,很懂眼色的逐一介绍。

    “这是意大利品牌angel最新出的一款,全球仅此一款……”

    正说着,男人从二楼下来,纯黑色的西装套在他身上,挺拔俊朗,皮鞋在高档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还不错嘛。”女人回过头来对她浅笑。

    他来到落地镜面前,眉头紧拧,他的头发用发胶固定的完美有型,皮鞋西装手表,可没有一样是他习惯。

    “这身挺漂亮的,要不就这样?”

    他动也没动,他从来这样,对不上眼的人,死皮赖脸粘着他也没用,惹人厌罢了。他目光投在镜子里上下打量,那双慵懒的眸子忽地发出光,反射出的那颗小小的脑袋,紫色长发,正低头跟对面人说着话。

    他猛地转身,对面的人正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若娢愣了愣,严少聪,别说他换身衣裳,他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

    他当真判若两人了呢。

    “娢娢……“对面的落落伸出手在她眼前晃,话才刚聊开,”怎么了?“

    隔着几米,她都能感到严少聪目光里的犀利,他身侧的女人走近亲昵挽着他的胳膊,他也没推开。他这样万花丛中睡惯了风花雪月的人,从来都不缺女人。

    “没,没事。“若娢收回目光,她的心好像被什么刺痛,但就是那么一下,隐隐一下,很快消失。

    “等我,我上个洗手间。“

    洛落见怪不怪,便见她推门往外走去。

    若娢洗了把脸,全身比刚刚更冷,也更清醒。镜子里反射处的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遥远和悲戚。她轻拍了下,嘴角勾笑,将紫色碎发撩到耳后,整个人又变得明媚。

    她低头正要离开,腰间被一双手拦住,下一刻整个人被向后推去。严少聪拖着她,直接进了男洗手间关上门将外隔绝。

    狭小的空间有些阴沉,两人都没说话。若娢被抵在墙上,只觉得胸口发闷,那只大手从她的腰间一路向上,略过她的柔软最终停在她的小脸上。她一双小手抵在他身前,严少聪另一只手用力,她的胳膊疼得缩了回去。

    她嘤咛了一声,那声细碎传入严少聪耳际,他喉结灼热的滚动,炙热的气息凑到她跟前。

    若娢察觉到,脑子轰地作响将脸侧过去,“你,你干什么?”

    “喂,想我没有?”严少聪抚上她的唇角,“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若娢嘴角轻抽,他讲话的语气真是万年不变。

    若娢长长呼了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严少聪,我……“话才说出口,她便又紧张得垂下眸子,“我其实是想跟你说……”她声音弱了弱,“我,我现在有地方住……”

    自她上大学,她就一直住在宿舍,等她有了工作……

    “以后,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好吗?”她语气轻的几如蚊蝇,却在密闭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他结完婚应该会接手严家,而她自己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其实两人本不是同路人。

    许久,沉默,没有人说话。整个空间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

    若娢正要开口时听到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娢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玩弄她耳后的秀发,将她一把拉到胸前,她耳际发烫,”我有说过,你想走就可以走吗?“

    若娢心中一震。

    “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严少聪手掌用力猛地推开她,若娢整个人向后倒去,坚硬的大理石狠狠撞击在背部,她疼得弯腰,紧紧捂着小腹,好痛。

    严少聪矮下身,大手按在她头顶,整个人压下来,“你忘了你哥做得那些事了?。“他一字一句,双眼布满猩红,若娢耳边传来他邪恶的冷笑,”你的罪没有赎清,就想走吗?“他手心用力,若娢头皮猛地一紧,他还是怒不可遏,严少聪脸色涨青,声音骤热提高,最后一句怒喝出口。

    “娢娢,别忘了你当时说的话。”他缓了缓,凑到她耳边警告,“所以,你这这辈子只能在我身边,呆到死为止。”

    凭什么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严少聪摔门而去,急匆匆的脚步掩盖不了他咚咚的心跳声,他恨她,一直恨着她,他不好过,她怎么能走?

    若娢无力的瘫倒在地,她将小脸埋在颤抖的腿间,泪簌簌往外流。为什么非要拿心照不宣的话来伤人。她全身痛得发麻,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仿佛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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