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思拽住转身要走的许乔木，“你等会儿！”
周遭人流太大，修思看时间还够用，将他拉到角落，“我们隔壁组做过一个实验。”她自顾自，说起一个看似不太相关的故事。
“研究高.潮机制。不要露出那个表情，生物体的探索是无穷无尽的。脑内的多巴胺在神经键释放，刺激海马体，杏仁体，前额叶等等等等。当时隔壁组成员在小鼠大脑相关部位插入电极，连接体外的按键。结果你猜怎么样？小鼠真的会高.潮，而且会上瘾。”
许乔木越听越迷茫，该说不说，有点荒谬。
“你知道，会有一些研究人类通过光合作用摄取能量的实验。是的，有些人就是不想好好活着。”修思先自黑了一波，“于是呢，当时我们群里也发起了一个投票：如果有一天，人类可以在视丘下部安全植入电极，并以此控制自己的高.潮快感，你会同意吗？”
听到这儿，许乔木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顺着问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先说结果吧，同意占比更大。因为这种方式对于想拥有性生活又不想拥有稳定关系的人来说，更科学和安全。很不巧，我们这群人里这部分人占比很大。”
这想法不难理解，许乔木点头呢喃一句，有道理。
“我选择了反对，坚决地反对。并且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把隔壁组全部成员拉黑了一个月。”
“幼不幼稚啊......”许乔木笑骂她，但不自知地松了一口气。
“性与性.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虽然我语文学得没有很好，但这个还是明白的。而且在我这，两个概念是密不可分的。我身边有许多有固定床伴而单身的朋友，我尊重他们的生活方式，但自己永远做不到那样。”
“这和保不保守无关，而是在我这里，性的前提是爱，而爱的表现形式可以是性。”
许乔木听出这是一番高阶的告白，但得寸进尺地，他说，“我不怎么明白呢......”
“大白话说，”修思提手揪上他的耳朵，到底心疼舍不得用力，“老娘喜欢你才跟你上床，把你脑子里那些哀怨的小九九都给我收收，回国之后洁身自好，你不是单身，懂？”
许乔木将她手扯下来，在唇上轻触了下，“懂。”
修思可爱摸他头发，顺顺毛安抚道，“回去之后好好工作，好好吃饭，好好学潜水。我空下来就飞回去看你。”
“说到这个，”许乔木表情又down下来了，“我问你件事，你不许骗我。”
修思被他带得也严肃了，“什么事？”
“你之前给我的章鱼玩偶，你给没给你的刘宇哥哥一份？”
“还刘宇哥哥，你可真恶心。”
“......”许乔木被怼得莫名其妙，有点吃味地说，“那不他让你这么叫的吗？你叫的时候怎么不嫌恶心？”
“我咋不记得我叫过人哥哥？”
“你别在这咯咯咯的，问你话呢，认真答。”
本来打算这辈子烂在肚子里的，但去到修思公寓，看到那只和自己办公室里一模一样的陈旧玩偶，再加上刚才被赐予的正牌底气。
许乔木突然，很想问一问。
“你是在哪儿看见他手里有了吗？”修思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点猜测，保险起见，又验证一遍。
之前的失落还记忆犹新，许乔木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你回国第二天，那天早上，看他手里拎着一个。”
“啊......”修思其实有点心虚，“那个，不是我送他的，那个是我的。”
这回答着实令人意外，“啊？”
提起这件事，修思其实也很气，“我回去那天有点晚了嘛就只见了你，刘宇听说我回来之后第二天早上来我家看我，反正就挺冒失的，把牛奶洒在上面了。”
修思当时被气到跳脚。刘宇从小被教育得没什么分寸感，说好听点是不拿自己当外人，难听点就是看不懂亲疏。
这件事之后，修思和他也就有意识地慢慢疏远了。
“当时擦是擦不干净了，刘虹姨为了弥补，就说她知道一家还不错的干洗店，洗好了之后什么痕迹都没有，就把东西拿走了。”而修思，因为觉得没有保护好它，保护好和许乔木共同拥有的秘密，愧疚也心虚，也就没在他面前提过这件事。
没想到会让他误会这么多年。
“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件事？”
“说了好像我一点也不大气，多大点事儿啊。”
修思斜睨他一眼，学他的语气，“多大点事儿啊，你记二十来年了吧。”一点面子不给留，她接着说，“装大方，然后自己在背后伤心去，你如果当时问我了，心虚难受的就是我了。但我也难受不了几天，你肯定会原谅我，那这事儿，就真是多大点事儿了。”
许乔木被说的哑口无言。
“那两只玩偶，是我姑姑托了好多人买到的断货款，就剩那两只了。你一只我一只，一直都是。”
直到此刻，修思才突然明白，许乔木的安全感比她想象中要少的多得多。
他问出那一句关系是什么并不是无迹可寻。虽然她还没搞清楚具体的造成原因，但她不愿意许乔木难过。
“许乔木，”修思双手捧起他脸，直视自己，“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自己胡思乱想没？”
许乔木摇摇头。
“许乔木，我很喜欢你，你可以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
“......好。”
回国之后的许乔木变得有些忙，赶在时差允许又都有空的情况下，会开视频聊一会儿或是进游戏里一起玩。
修思听他说起很多自己工作上的事，知道他的助理叫罗兹，于是要来了罗兹的微信。
罗兹人活络，刚开始因为她是许乔木的女朋友，很多消息都是斟酌着回。但没过几天，修思就变成他远在英国，素未谋面的亲人。
修思从他这得到了很多许乔木的信息。
比如他上次来时请的假，是加班加点很久后才挤出来的，说的加班忙除了有些羞涩的原因外，也不完全是在诳她。
比如许乔木办公室里那只章鱼玩偶。
这天下午临下班前，修思给许乔木打来了视频。画面里，修思穿着睡衣，发丝凌乱，说话时嗓音也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许乔木看时间，那边已经快中午，于是问道，“刚醒？”
“嗯。”修思将头埋在玩偶里，闷闷地应了一声，“昨天晚上格外想你，快天亮了才睡着。”
“那怎么不给我打视频？哄你一会儿耽误不了什么事，你也不至于那么晚。”
修思笑了一下，“因为要当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许乔木哽了一下，脱口而出，“当一个开心的女朋友就够了。”
“哎唷我们许乔木，很会啊。”修思对这话太受用了，一下就精神了，“你再说一句，再说一句我就更开心了。”
“......”许乔木将目光投到电脑屏幕上，假装自己没听到。
“我跟你说，我四件套都没洗，就为了保留你的味道。”修思说着沉迷地将被子又向上拽着蒙住脸，声音嗡嗡的，“就好像你陪着我。”
“......”许乔木甚是不怕死地回道，“还是洗洗吧，那边最近雨挺大的，别发霉了。”
“......你要下班了吗？”修思问道。
“准备下了。”
“别下了。下什么班下班。组里那么多员工要带，哪来的底气下班，加班吧！一直加到天荒地老吧！再见！”
说完干脆地摁掉通话，一点不拖泥带水。许乔木失笑。
修思挂掉电话后心情良好，懒得和许乔木多计较。
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床品有没有发霉，明明没有，瞎操心。
要不改天，让许乔木寄一份他用过的洗干净的床品？
想到这，修思边抽气边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玩挺变态啊你，修思。
退而求次，修思给许乔木发信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邮几件你的衣服过来，尽快办，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许乔木：【玩挺变态啊你，修思。】
修思回给他一个阴阳怪气的loopy鼠。
这还是罗兹分享给她的，国内年轻人现在爱用的。
果不其然，许乔木问道：【这什么？表情看上去不太对。】
修思好奇，【怎么个不对法？】
许乔木：【看上去很不友善。】
修思简直叹为观止：【大哥，你都把我惹毛了，你还指望我对你友善？】
许乔木很上道，【好的我明白了老板，老板您要什么类型的衣服？】
修思；【正常的就行。】
许乔木：【老板我们这有一天的，三天的，五天的。您看您要哪款？】
修思：【看不出来你这么脏。】
许乔木：【是没有，我可以现穿。为了满足客户需求，这些都可以。】
修思炸毛：【我要洗干净的！谁要你穿过没洗的脏衣服！】
修思：【玩挺变态啊你，许乔木。】
许乔木：【......】
许乔木：【你看这天，多蓝！】